《五声岛遗事》第11章


河源的发生的事也许会出乎她的意料,对于没有任何政治斗争经验的从获来说,是让人感到恐惧而又兴奋的事。她想要知道河源会发生什么,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她有必要知道。作为河源郑氏的一份子,她不可能置身事外,也不愿意置身事外。国满的话激起了从获关注局势发展的热情,她忽然有了想要为父母分忧的想法。
国满的电话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这是否是她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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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城大学,国满的住宅里。
淡淡的茶香混合着书卷的味道飘散到书房的每一个角落,国满坐在书桌前,对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河源那边的事,如您所料。”
中年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会不舒服,他虽未点头哈腰,神色却极为恭敬。
“是吗?”
国满左手转着一只钢笔,淡淡地笑了。
“郑商锡已经如期死去,郑氏少主没有办法掌控局面,只有借助军队的力量。军人掌握了权力,野心家那点小心思才有实现的可能。”
中年男人分析着局势,说到“野心家”三个字时,明显闪过一丝不屑。
“不要低估你的对手。”
国满淡淡扫了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立刻知道国满生气了,连忙站起来低下头认错:“是,是我失言了。”
“喵——”
桌脚忽然传来一声叫唤,中年男人用余光瞥到一只通体橘黄的肥猫出现在桌脚,那胖大的身躯缓缓移动到国满的膝盖上,在国满怀里蹭了蹭,继而不知好歹地跳上了书桌——
“嘭”的一声,一个球状物重重地掉到地上,只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声。
中年男人暗自笑那只橘猫不搞清楚主人的喜好就任意妄为,又对国满换了宠物感到好奇,但这些情绪都被很好的隐藏起来。在国满面前,一个得力的属下敢这样做是会丢掉性命的。
“真是不同的生物。”
许久,国满才轻轻感叹了一句,随即对站着的中年男人说:“你站在那儿干嘛?坐下。”
中年男人知道危机已经过去,忙毕恭毕敬坐回原位,等着国满的训示。
“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事情不过露了点苗头,不要得意忘形了。”
“是。”
说了这句以后,国满似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好久,中年男人以为国满不会有什么吩咐了,才又听到一句感叹:“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中年男人一头雾水,他只知道国满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却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多的感慨,想要接过话茬却又害怕惹怒国满,继续待下去恐怕会听到更多不该知道的事,他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你回去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立刻告辞离开。他虽然也有一颗好奇之心,但还是保命要紧。
只有国满一个人的书房静悄悄的,她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离开书桌,缓缓踱到书架前。那一排一排的书架上,摆的是她的珍藏品。只有被她读过觉得有价值的书才能摆在这儿,现在,这儿的书籍多的俨然如一个小型图书馆。
在书房里走了一圈,国满来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书架前,那里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新的旧的精装的平装的书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书籍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领主论》。它们是这部书籍自公开出版以来的所有版本,就算是五声岛最好的图书馆也没有办法拿出这么多版本的《领主论》。
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抚过“领主”二字,那看似轻柔的动作却好似要彻底将它们抹掉!
☆、家人
郑氏少主明樘的讲话播出后,明榕召集身边的妻子儿女召开第一次家庭会议。出席的人有:明榕夫妇、从澈、从获、从莘和丈夫许致臻,从荻因为男友的事滞留河源,现在已经无法赶过来。
“现在的局面,大家都知道了。今天开这个家庭会议,就是想要了解大家的看法。咱们家除了从获,都是成年人,该有自己的注意了。”
在开场白就被点名的从获认真地看着父亲,咀嚼着父亲话里的意思,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爸,我先说。”
坐在父亲身边的从澈首先站了起来,明榕摆摆手让从澈坐下。
“我是郑氏的子孙,咱们家的长子,理应为郑氏和父亲分忧。河源处在权力的过渡期,人心浮动,这个时候更要稳住,静看时局变化。如果大伯父对我们家心存芥蒂,为了大局着想,我们还是不要与大伯父发生正面冲突。毕竟河源是郑氏的,大伯父坐那个位置理所应当。”
从澈说完后,明樘不做评论,把目光转向女儿女婿。
从莘挽着母亲的手臂,缓缓开口:“我虽是嫁出去的女儿,心里未曾忘记这个家。我不懂考虑什么大局,我只想要保证爸妈的安全。河源那边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威胁到爸妈你们的安全。”
许致臻接着妻子的话说:“岳父,岳母,我在许氏这边虽然人微言轻,总是还有些影响。我会用我的一切力量去保护从莘,保护这个大家庭。”
从获以为接下来就到她发言了,她忐忑地等着父亲那威严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扫,结果明榕根本就没有注意角落里的小女儿,还是丁尚思提醒他:“怎么不问问从获的看法?”
明榕略微往从获这边一瞥,那一瞥中饱含了对小女儿的轻蔑和怀疑,让从获那颗为家族建言献策的滚烫的心瞬间冷却。
“哦,从获,说说你的看法。”
“我听爸爸的。爸爸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的从获就这么敷衍了一句,她看见家人眼里那“何必多此一举”的眼神,恍然间却瞥见父亲眼中一丝淡淡的赞许,不由愣住了。
明榕那充满威严的声音继续响起,“身在他国讨论本国之事,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人子不能为父尽孝,就算享受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我已经做了决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回去见老父亲最后一面。你们打点好行装,随时准备出发。”
他长叹一声:“我们如今处于许氏的庇护下,是祸是福尚未可知。”
一种悲愤的情绪在家里蔓延开,连许致臻似乎都受到了感染,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丁尚思补充道:“这是国事,也是家事。要支持你们爸爸,注意自己的安全,任何时候都不可掉以轻心。”
这次家庭会议散会后,从莘跟着丈夫回了婆家,从澈站在父亲身边像一个坚强的支柱,从获无事可做,只好回房收拾行李。
去河源的话,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吧。如果情况真的有那么差,带再多东西过去也没什么用。如果大伯父翻脸,父亲母亲都会处在危险之中,失去父母庇护的她又能做什么?这时候,从获反而希望河源那边情况更糟糕些,这样父母亲就不用冒着危险回河源了。她对爷爷感情不深,并没有一定要回去的意思。
心中烦闷,想要找人倾诉。从获把手机里的通讯录翻了几遍,数次停留在国满的名字上,耳边却同时响起母亲的话。最后,她决定自己默默忍受这份煎熬。
小书架上放着一本不被官方认可的野史,书名是《河源郑氏秘史》讲的是河源郑氏几百年来不为人知的斗争。从获把它拿出来,这时候需要一些东西转移注意力,她忘记了这样做也许更容易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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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榕和妻子进了书房,把门关上。
“今天孩子们的表现,你觉得怎么样?”
丁尚思为丈夫泡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明榕捏着茶杯嗅了嗅,缓缓开口说:“从澈那孩子,现在看来还不如从洛。我现在到有点后悔把从洛过继给二哥。”
“嘘,小点声。这话要是让从澈那孩子听见了,可了不得。”
从洛是明榕的次子,因为二哥明枞一直没有孩子,明榕遵照老父亲的意愿将从洛过继给明枞,以继承明枞一脉。
明榕鼻子里哼了哼,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把那杯茶喝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人父母才知道这句话是真有道理。”
丁尚思轻轻感叹起来,“从莘那孩子呀,到底向着丈夫那边。”
“哼,你嫁给我的时候,我可也是指着你随着丈夫这边呢。”
明榕提起了往事,丁尚思没有接下话,而是继续感叹:“从荻那孩子也没法儿叫人放心。”
“你知足吧。从荻那野丫头是指望不上了。”
“那也比从获只会做乖乖女强。野丫头教好了,用处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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