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声岛遗事》第45章


这个“孤岛”之中,任何试图突破的人都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将近六百年年的时间过去,五声岛上的人愈来愈保守,安于现状成为一种美德,探险被视为罪恶。由于从来没有外来“物种”打扰这个小岛的宁静,即无外力干扰,祖先构筑的堡垒只有从内部瓦解。
若是——
从获把一颗石头放在五声岛范围之外的地方,若是五声岛外还有别的小岛,假设岛上有人居住,他们会如五声岛人这般固守传统吗?假设这些岛上无人居住,对于五声岛上的人来说,不是缓解人口和能源压力的好去处吗?
死守一个孤岛,实在不是规避风险的好办法。一旦五声岛再出现“死神病毒”之类的事件,又得不到及时控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人总是喜欢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那些登岛的祖先不该这么想吗?
人的身心一旦摆脱某种束缚,就会产生无比神奇的效果。从获觉得自己一下子被解放了,从前纠结的那些事,现在想来都不是事了。
个人的荣华富贵亡与种群的生死存亡相比,孰重孰轻,一目了然。从获想,她从前是被局限在这小小的五声岛上,局限在一家一姓的争斗之中,以至于看不到外面广阔的世界,白白添了许多烦恼。现在,她的心思飘到五声岛外,她在脑海里搜索从前看到有关岛外情况的信息,发现少的可怜。是祖先们故意抹掉了外面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人制止了探寻的步伐?
从获抬起头,冲摄像头的位置轻轻一笑,那针眼大小的摄像头于她而言并不是秘密。现在,她忽然想让那边的人看看她此刻的表情。
伸出左手往地上一扫,石子拼成的五声岛立刻回归混乱,再也辨认不出哪里是岛哪里是海。石子便是石子,大多时候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从获从地上站起来,转身面对着窗户的方向,外头那小小的一方蓝天格外美丽。
☆、两人
黎明前的黑暗散尽,太阳徐徐升起,照亮了五声岛的大地。这对于常人而言,是新的一天正在开始,对从澈来说,是代表着欢乐的夜又一次尽了。
“少主,少主——”
机要秘书闯进了房间里,一片狼藉于他而言已经司空见惯,现在要紧的是把少主从澈从美人怀抱中揪起来。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要回见许氏少主,这等大事万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突然打开的灯光刺了从澈的眼,他骂骂咧咧地醒来,被秘书提醒之后也不着急,慢吞吞地穿着衣服。被窝里的美人伸出一条绝美的胳膊,拉住了从澈的手,嘴里撒着娇,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水花。
“宝贝儿,等我回来。”
从澈在美人脸上亲了一口,美人趁机抱住他的脖子,二人便当着秘书的面亲热起来。秘书面不改色,目不斜视,拿着外套立在一旁。
好容易把少主从温柔乡里拉出来,又费了不少时间整理,这才达到会见许氏少主的仪表要求。秘书长舒一口气,祈祷待会儿的会见不要出什么意外,不然他就是死也无法谢罪。
而从澈要见的人,这时候已经坐在大厅里了。
在见从澈之前,稚之见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简单讨论了今天的事。父亲许洪已经不问政事,一切都得由稚之这个少主做决定。虽然辛苦些,却也乐在其中。
需要一同会见郑氏少主的官员们聚集在稚之身边,会见时间已经到了,郑氏少主还没个影子。稚之的脸色如常。
“会不会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交通相说,一般而言,这种事情不应该会有迟到的。
“我去看看。”
禁卫军的将领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他就回来,说:“一切正常,是郑氏耽误了一点时间。”
郑氏少主从澈的德行,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所以也不指望他能有多收敛。只是,在这种场合迟到,未免太不把许氏少主放在眼里了吧。谁都知道,许氏少主的身份一直有争议,这个时候更不能给她脸色看。
稚之听了属下们的报告,也不表态。她是许氏的少主,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在属下面前表露太多情绪。这次接待郑氏少主是父亲做的决定,目的据说是要巩固两家的友谊。现在看,恐怕要起相反的作用。
两位少主昨天已经见过一面,彼此都没有好印象,但行程不能轻易变更。所以,原计划在今天上午的会见不能取消。今天上午将要讨论裁军的问题,自丁放叛乱后,三家都有扩充军备的迹象,这在当时无可非议,现在仍然这么做就值得商榷了。
稚之想起从澈那长期沉溺于酒色的模样,心里甚为不爽。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她其实应该高兴。毕竟,如果郑氏未来的领主是个酒囊饭袋,这对许氏而言不是个坏消息。
姗姗来迟的郑氏少主摆出了礼仪性的微笑,寒暄过后,便进入正题。
从澈在出行前得到父母的命令,对于裁军事宜不能做出实际上的让步,但必须保留对话的余地,在签署一切书面协议之前,必须得到河源方面的许可。这样一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
裁军是许氏提出来的,准确来说是稚之提出来的,许洪已经明确对此表示支持。在稚之看来,五声岛经历战乱、病毒侵扰后,维持庞大的军队是个沉重的负担,裁军是个明智的选择。三家本来就不能违背祖训而爆发战争,所以让军备回到丁放叛乱前的水平无疑是合理的。裁军的要求也顺应民心,无论哪一方都不敢轻易驳斥这个提议。
从澈看了相关文件,直接告诉稚之:“这样的要求,我们郑氏无法接受,再拟一个靠谱一点的方案,咱们再谈。”
他的态度自然令双方的官员都很惊讶,毕竟这是双方的相关部门磋商许久才拿出来的方案,就这样被否决了,从前的努力好似付诸东流。
稚之看着从澈,淡淡地说:“按照行程安排,阁下今天下午4点就得离开许城,重新拟定方案,时间上未免太仓促了。”
之前的谈判就像拉锯战,双方来回谈了许久,若不能在今天达成协议,恐怕又是一场拉锯战。
“对,太仓促了。要想达成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协议,还得关起门来谈吧。”
稚之同意了。
两家少主在一间私密性很好的会议室里面对面,制造了一个二人世界。
“少蒙我,你根本没有签协议的权力。”
稚之毫不留情地揭了从澈的老底,二人因为父辈的关系早已相识,但并无深交。现在没有外人,倒也不必在意什么礼节颜面。
“既然知道,何必浪费那么多口舌?”
从澈回敬道,“你真想谈出个什么结果,不妨到河源走一趟。不过,这裁军嘛,也许就跟你的婚事一样。”
他不屑地笑笑,他一向不待见稚之这个骄傲的女孩。
“是嘛。”
稚之看着从澈,眼神凌厉,“郑氏的少主如此逍遥,是以为亲弟弟郑从洛死了以后就没有竞争对手了吗?”
从澈拉下脸,“我的处境,怎么说都比你好,这个不需要证明了吧?还有,死了的从洛,是我的堂弟。”
他不承认与从洛的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从洛是个过继出去的儿子。但是,说出这样的话,未免令人心寒。
稚之忽然一笑,说:“精神病院里那位,总是你的亲妹妹吧。五声岛上少有女性领主,可不代表没有哦。”
从澈脸色有些难看,他狠狠地说:“你要我做的事,我可是按照要求完成了。作为交换,你那一份还没完成。”
“郑从洛已死,这还不够?”
稚之饮了一口酒,语气里有一丝威胁的意思,“准确来说,是你没按我的要求完成任务。”
从澈拍了一下桌子,狠狠道:“你已经是许氏说一不二的人,而我仍旧是个摆设,到底是谁没做到?”
“你日日花天酒地,什么正事也不干,还能怪我吗?”
从澈被说中了,一时竟然无话反驳。
过了几秒,稚之说:“达成裁军协议是你作为郑氏少主立威的好机会,就算河源那边不准,公开推翻一个裁军协议也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你又是独生子,这一辈唯一的男性继承人,河源那边,敢打你的脸吗?”
从澈想了一会儿,似有几分心动。稚之把文件摆到他面前,翻到签字那一页,笔放在一旁。
“许氏中反对我的人,要是逃到你的地界,就由你处置他们。反之,你的政敌逃过来,我也会把他们处理掉。这样的交易,很公平吧?”
从澈抬起头看着稚之,手里把玩着那支签字的笔,说道:“精神病院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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