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声岛遗事》第49章


真亲戚,一概不认。
韦迁听了后换回正经模样,他看着从获,一字一顿地说:“表姐可知道,你的祖父、我的外公郑商锡,他孙子一辈的人,还有几个活的?”
从获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她同样看着韦迁,对方那看似不经意间瞥到远处随从的眼神,以及那带着浓浓暗示的语气,让从获没法镇定下来。
他想说谁呢?祖父郑商锡一共有四子一女,长子明樘、次子明枞的血脉均已断绝,三子明榕即从获的父亲,他膝下能拿来说的估计只有过继出去的从洛和自杀的从荻。又活着是小叔明森的孩子,从淩的确死在从获枪口下,但他另外的两个孩子下落不明。姑姑郑明秀只有韦迁一个儿子,总不能冒出私生子来吧。
在这些堂兄弟姐妹亲兄弟姐妹中,从获最在意的,应该数从洛。对于从洛被迫退位这件事,她一直忿忿不平,更何况日后从洛又不明不白地死了。但是,她也没有私下搜寻什么,因为她明白这是禁忌,能要人命的禁忌。
据说是笼中鸟儿的韦迁,又能给从获带来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呢?从获洗耳恭听,结果,韦迁说的是“从清”。
“还记得郑从清这个名字吗?”
从获立时觉得失望,不是从洛,她都萌生出一种不想理韦迁的想法。郑从清这个名字,在从获脑海里搜索一遍,还是知道的。他是从获小叔明森的幼子,从淩的弟弟,在从淩死后下落不明。对于此人,从获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一是因为当年从清还小,二是因为从获不会关心这事。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当年还是个小少年的韦迁居然提到这个人,事情一定不简单。按时间算算,从清现在也该成年了。想到这儿,从获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字——复仇。然后她立刻把这件事与郑明秀联系在一起。
郑明秀和明森是一母所生,亲姐弟。正因为如此,丁放叛乱拥立明森时,东城韦氏的态度才会无比暧昧。如果说她为了延续弟弟的血统而做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假如这里面掺杂了说不清的仇恨,那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从获看着韦迁,眼前这个人是姑姑郑明秀的亲儿子,身上流着河源郑氏的血。他前面说了一大堆,表明了对于这个母亲的怨恨不解,就像故事的伏笔,留在要紧时候解释。现在,他又提到从清的事,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他又知道些什么?
“郑从清,你的堂弟,我的表弟,他还活着。”
韦迁看着从获,慢悠悠说道。后面还有一句,“他会是很好的台阶。”
☆、隐退
“据我所知,郑从清已经召集一批追随者,准备向现在的河源郑氏领主发难,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如果从清还活着,最有可能庇护他到现在的人就是郑明秀。郑明秀在韦氏的地位离不开郑氏的支持,如果她能把郑氏领主换成一个更亲近更听话的,对她巩固在韦氏乃至于在五声岛上的地位都会有极大的帮助。从获认为,这个女人会有这样的野心。
从获打量着眼前的人,他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他已经是东城韦氏的领主。无论韦迁当年是否愿意,他都在他爷爷与父亲均在人世的时候登上领主之位,将好好的一家人搞得跟仇人似的,将韦氏内乱推到高峰。这些家族内部的斗争,无所谓亲情,只在乎胜败。
她想起自家的事,感到一阵烦躁。今天与韦迁的会面,包括谈话的内容,只要不出意外就会一字不差地传入丁尚思耳中。作为一个想要远离麻烦的人,作为刚刚恢复正常的“精神病人”,作为一个准备隐退的人,她决定不去管这些事。
“如果是在几年前,我想我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但是,现在我是一个即将退隐的人,对此不该抱有兴趣。”
说罢从获起身告辞,韦迁倒也没有强行挽留什么的,会面结束得异常顺利。
因为韦迁突然出现,从获逛街的心情打了折扣,她勉强打起精神,逛了几家店以后慢慢有了兴致,这时候,电话响了。电话是丁尚思打来的,她告诉从获,出席庆典的衣服已经让人送到从获的小别墅,让从获赶紧回去看看,别有事没事就跑出来。
生活不止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从获接到这个电话,又喜又忧,又像是舒了一口气。她顺从地没有浪费半秒钟回到了小别墅,不过是换了个囚笼而已,何必认真。
她想起自己三十二年的生命里,大部分时间都被人捏在手里,不由凄然一笑。韦迁的话印在她脑海里,河源郑氏的人也罢,与河源郑氏有关的人也罢,都不是省油的灯。
获得地址的国满驱车前往从获的小别墅,人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国满倒好,年龄于她而言只是一串数字,时间也成了锦上添花的东西。这世间,让人羡慕嫉妒的人头一个当属她。
丁尚思送来了几套衣服,从获看着都挺好,挑了一件最顺眼的穿上,折腾了半个小时才请国满过目。国满没有立即评价,而是说:“十五年岁月,恍若梦里。”
从获惊讶地看着国满,“十五年”于她而言同样值得感慨,但今日的国满老师也这般说,倒是吓人了。
“怎么说这么伤感的话?伤春悲秋感叹人生好像不是国老师的风格吧。”
国满只是笑笑,问:“从获,你有准备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吗?”
从获万万没想到国满会在此时提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至今未婚的国满老师反而应该更加忌讳这种话题。但是,偏偏是国满老师提出来的。从获满心想着衣服的事,对此防不胜防,一时脸颊竟有些发烫。
她想着国满老师至今未婚的事,给自己壮了胆,结合一些小说里看到的话,理直气壮地回答说:“第一,这事急不得。第二,一切随缘。”
国满笑道:“稚之也是用这般理由堵人嘴,所以终身大事拖延至今,仍归于缘分未到。”
稚之的事可是个好盾牌,因为她这出,好些人得以安享晚婚晚育甚至不婚的福利,真得感谢她。
“你与稚之可不同,这种事情还是要抓紧时间。”
国满又说了一句,便打破了从获的幻想。从获赶紧转移话题,两人海阔天空地谈了许多,还能找到从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只是,试衣服的事暂时被放到了一边。等到二人终于聊回正题时,从获便把丁尚思送来的衣服统统试了一遍,折腾许久,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外人常说女人的动作慢。
国满对于衣着打扮方面很有经验,故而能指导从获这个与世隔绝多年的人。最后定下一套衣服,从获穿上,越发觉得有经验的人就是眼光好。
“以后,你是准备在这儿养老吗?”
“嗯,我准备过八十岁老太太的生活,在院子里开辟几块菜地,挖一个鱼塘,引来外头的活水。以后,我就每天种种菜、养养鱼、遛遛猫,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从获这样说的时候,脑海里浮现话里的场景,那是多少人都向往的生活。她嘴角不觉上扬,露出开心的笑。
“这样的日子,我曾经也想过。”
从获一听,本想立刻邀请国满一起过这样的日子,话到嘴边又收回来。她咀嚼着对方话里的意思,这里面似乎又有很大的隐情。
“国老师,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五声岛上没有这样的净土。”
国满淡淡地笑了,她的笑里带着淡淡的悲伤、无奈、释然,好像往事均已随风而去,现在当然可以坦然说出。
虽然两人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说了许多话,从获却没有提到与韦迁见面的事。她是个准备着隐退的人,还是少管些闲事。而国满这些年似乎一直在各方面奔走,也没有必要给她添麻烦。
庆典如期举行,从获坐在观礼台上看了阅兵。军人们士气高涨,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戎装岁月,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想来仍有几分心潮澎湃。看来,有些事不会因为过去就过去了。
三家领主齐聚一堂,吸引了主要的媒体。从获的身份虽然备受瞩目,此刻也不过陪衬而已。倒是因此免于被骚扰,心情格外好。
庆典活动持续几天,最要紧的活动在明榕六十大寿当天,这一天的所有的活动都要从获参加。好在丁尚思安排的不错,总把从获放在不起眼的位置上,让从获用不着通过捧着手机掩饰尴尬。
经过一天的观察,从获发现郑氏的少主、也就是她的亲哥哥郑从澈倒是很受欢迎。一堆的宾客围着从澈转悠,从澈手上牵着的小男孩成焱也是被极力关注的对象。要是远远地看着,小成焱长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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