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在水一方》第153章


周炤羞红着脸推开他,气恼万分地嘀咕了一句:“谁会想你!”
随后,她又满腹委屈地向我抱怨了一句:“我哥也不来送送我!”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我本已看不过去,听闻她此话,忙接道:“你此番走得匆忙,他还不知你的行程改在了今日呢。赫连老爷虽遣人送了消息去学院,赶来这边也要些时辰。你再等等吧。”
赫连平又笑道:“他迟些来也好,我们可以多聚聚。”
闻言,周炤直接甩给他一记白眼。
这样的场景令我十分尴尬,赫连夏虽和善可亲,可却是缄默无言的人,又因清修了许多年,仿佛远离红尘的世外高人,我只有瞻仰的份儿,却是不知如何与之交谈。
本想着与周炤再多叙叙旧,偏偏赫连平拉着周炤不放,我只能百无聊赖地等着周彦华的到来。
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聚散离合,纵使心中再不舍,有些人终究会离我而去。
我几乎忘了最后是如何与周炤告别的,只记得那日赫连平拉着周彦华在亭中饮了许多的酒,喝到月影朦胧时分,他才罢休。
我与巧兮来亭中收拾残局时,赫连平已醉倒在一旁,周彦华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能勉强起身歪歪斜斜地走几步路,意识却是有些模糊了,竟是连人也认不清了。
两人这般情形,令我与巧兮十分头疼。
我与巧兮两个弱女子要抬动这两个醉鬼,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这座院子,真正是人走茶凉,万分凄凉。当下,我与巧兮也顾不得其他,先是合力将赫连平抬进了客房里,他嘴里却一直念叨着周炤,巧兮在一旁听得眉心直皱,那模样有多低落便有多低落。
好在赫连平醉酒之后也还算老实,念叨了几句周炤,便睡去了。
如法炮制地将周彦华抬进屋子后,我与巧兮好容易将他抬到床榻上,他却突然翻身坐起,伸手胡乱向前一抓,却是抓住了巧兮的手臂。巧兮被他这突然的举止吓得失了神,焦急地不安地看着我,眼泪已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姊姊……”
周彦华依旧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盯着巧兮看了看,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醉意深深地嘀咕了一句:“不是美珠。”随后,便松了手。
我心里好气又好笑,此时真想骂骂他,却也只得先扶着他躺下,又忙着宽慰了巧兮一番。
巧兮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般,不停地低头抹着眼泪。
此时,我感到束手无策,想到客房内无人照料的赫连平,便道:“周先生是醉糊涂了,没有轻薄你的意思。赫连老爷那边无人照料,你去看看吧。没事的话,就早些歇息吧。”
巧兮抹着眼泪应了一声,哑着嗓子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看着巧兮落寞的背影,我感觉十分心疼。虽说周彦华此番并没有过分的举止,却是当着我的面如此做了,这是最令巧兮顾忌的地方。
也许,她仍是怕我因此而对她心生嫌隙吧?
而不管我如何宽慰开解她,她似乎仍是难以消除心中的这份顾忌。
对此,我不禁纳闷了:难道我的醋劲已到了令人遍体生寒的地步么?
抛开这些烦闷的心绪,我替周彦华净了手脚,擦了脸,又哄着周洲睡下后,因怕周彦华夜里难受,特意备下了醒酒茶,又给赫连平的房间送了些。巧兮兢兢业业地守在赫连平的床边,一副深情痴迷的神情,我暗自摇了摇头。
夜里,我不敢深睡,点上灯,在窗下的书案下坐下,撑着下颚看着窗外的一阕明月,清冷的月光洒落窗棂,静静地俯瞰着人间的一切。
书案上有周彦华平日翻看的书籍,我无所事事地翻看着,其中有许多他授课的注解与心得见解,我大致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如此在月色下翻看着书籍,却是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深夜,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醒了过来,才发现夜空的一阕明月已被云层遮住了光辉,稀稀落落地洒下几点清辉。
又起风了。
关上窗子,我替摇车里的周洲掖了掖被角,看他睡得香甜,也不再打扰。再回到床边看望周彦华时,烛火下,他的眉头深深地蹙起,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
见此情景,我忙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未发现异常,又浸了帕子替他擦了擦脸,他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我欣然一笑:“醒了?难受么?”
周彦华仍旧有些迷迷糊糊的,许久才揉着眉心坐了起来,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问道:“怎么还没睡下?”
我起身从桌边斟过一碗醒酒茶送到他手边,笑道:“你醉得不省人事,我怎么放心睡下?醒醒酒吧。”
从周彦华手中接过空碗,我又问道:“你从未这样醉过酒,不说阻止赫连老爷,怎么自己也不知节制地饮酒呢?可是心里有事?”
第69章 亲人如故情切切
周彦华并未回答我,而是将头缓缓地搁在我肩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美珠,你想去长安看看么?”
我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听他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愈发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你……想回长安?”
问出这句话,我心底一片茫然,甚至不知自己期望得到怎样的回答。而长安,毕竟是他的家,他思念故里想回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通这一层,不等周彦华回答,我又道:“你若想回,便回去看看吧。”
周彦华抬头望着我微微一笑,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的醉态:“等学院停课后,我带你们长安看看,去看看长安的雪。”
我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长安,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周洲还小,怎经得起这般颠簸?你若真想回长安看看,年后便去吧。”
“我们一同去长安,也带上巧兮。”周彦华却是用不容拒绝的口吻看着我说道。
我看他态度坚决,也不想在此时此刻忤逆他的话,便顺从地点头应了一声:“你安排吧。”
周彦华似乎知晓我心中的抵触情绪,捧住我的脸,轻声开解道:“别担心会被人瞧不起。我们只是去长安散心游玩。你不是挂念炤儿在长安的道观里不习惯么?我们也可顺路去看看她。”
他如此哀求,为打消他心中的顾虑,我只得道:“我愿随你去往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周彦华心满意足地笑了,轻轻抱住我,说道:“我也是。”
在我与巧兮提起此事时,她显然对长安神往已久,恨不能立马飞去长安。
然,这趟长安之行,终究只能是周彦华的念想了,也成了巧兮永远实现不了的愿望。
次日,醉酒苏醒的赫连平似仍未醒酒般,在巧兮服侍着他洗漱时,竟满是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本是想让赫连平留下来用早饭,哪知双脚才踏进屋内,便听见他向巧兮问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巧兮更是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满腹委屈地提醒了一句:“老爷,您还未醒酒呢。这里是先生家里。”
闻言,赫连平浑身一个激灵,环顾四周,见了我,酒意似乎散了七八分,对着我笑了笑:“失态了。那个……嫂子,我没说醉话吧?”
我睨着巧兮,笑道:“巧兮守了你一夜,这事儿你得问问她了。”
赫连平转而看向巧兮,眉心纠结在一处,不等他再问,巧兮便老老实实地道:“除了一直念着周姑娘,倒没多说什么。”
赫连平似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感激又是歉意地看着巧兮,说道:“辛苦你守了一夜。”
巧兮淡淡应了一声,端过赫连平梳洗过后的温水便一声不响地出了屋子。
“嫂子,这丫头被你与阿烨惯得长了脾气啊。”
我自然也留意到了巧兮离去时的神情,显然生着闷气,而这一切的缘由,自然是因为赫连平的缘故。
我既已将巧兮认作了妹妹,却也不想她在赫连平这儿撞得头破血流,而她对这段因感激而生的情愫,就像是守着心中的那份信仰般,任谁也劝不动。
此时,赫连平既然这般说了,我也便将话与他讲明了:“赫连老爷,我不知你是否知晓巧兮的心思,但是,我如今这般说了,你该是知晓了。所以,不论是为了炤儿,还是巧兮,我在此恳请你不要伤害了她们任何一个人。”
我似乎从未如此严正而又理直气壮地与赫连平说过话,他微微诧异过后,却是宛然一笑:“嫂子的意思我明白。此事,我会处理好。”
得到他的保证,我也便安心了。
不管巧兮如何看我的这般自作主张,我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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