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寰》第626章


将头压低,血痕道人的脸几乎与许麟的脸紧贴着,这忽然的动作,让许麟没有丝毫准备,心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只见血痕一脸笑容,笑容里透露着满是邪气,尤其配上那红色胎斑更让人恐惧异常:“这小莲野鬼的遭遇,是不是让你联想到了许多事情?”
动作突然,问话更是突然,许麟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在这张凶脸面前能够保持平静,因为他不知道,是否下一刻,自己的人头或许还能在自己的身上。
“弟子曾以道心起誓,要替小莲完成心愿,绝非有做他想,还请师尊明鉴。”
紧紧的盯着许麟的眼睛,注视了良久之后,血痕道人忽然哈哈一笑,笑声张狂,极为爽利,好似品尝到了什么极妙的滋味一般,待那笑声消失之时,血痕道人的身影也眨眼不见,只听空中笑声渐止之时,才是又道:“仇要报,冤要伸,喜欢?便去做吧。”
许麟僵立的站在黑夜之下,周围又恢复了夜的静谧,只是许久之后,许麟的心情也不能平复,那突然而来的目光,眼对眼,互相注视的一刻,许麟害怕着,那是一种似乎被人看穿了所有秘密的恐惧。而这种恐惧,如梦寐一般,还在缠绕着此刻的自己,与血痕道人的角逐中,自己恐怕早就被看了个通彻,自作聪明的聪明,永远不是真聪明,是假像,是自欺欺人而已。
当黎明渐起,清晨的第一缕光芒照向大地的时候,许麟的内心再也感受不到那阳光的温暖,却如夜,冰冷一片。
对于李宅来说,这个夜晚相当的漫长难熬,不过当李员外看到自己的女儿幽幽醒来的那一刻,这种恐惧瞬间便被喜悦所淹没,父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而一旁的老家人,也终于安下了心。
许麟的归来之时,天已大亮,在得知妖邪已除,李员外喜出望外,让家人摆设了一顿丰盛的家宴以表谢意,却被许麟谢绝了。而许麟也表示要歇息一夜,明日便走,这让李员外有些意外,同时好生挽留,也被许麟借口推脱了。站在庭园里,看着昨晚相同的场景,好似一夜幽梦,一声叹息之后,许麟转眼看向别处,却是血痕道人所在的房舍,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马厩旁,驴脸上,一脸的悲怆之情,在离开李宅的那一刻起,在血痕道人重新压在驴背上的那一刻起,驴知道,幸福和快乐总是短暂的,压迫才是生活的真谛。仰天嘶鸣,驴最后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那马厩的方向,再见了我亲爱的马厩,离开你,是迫于压迫和无奈,再见了我亲爱的马类朋友,当你从睡梦中惊醒之时,驴已不再。请不要为驴悲伤,因为驴已知道现实的无奈,轻轻的驴来了,正如驴轻轻的走,驴看了看马厩,不带走一颗草料。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从前,小道士依旧低着头默默的牵着驴,老道士依旧稳稳的坐在驴背上,似醒似睡,但是不同的是,李宅的家人在李员外的带领下,恭敬的将大小道士以及满脸悲怆的毛驴送到了城外,直到二人一驴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打道回府。
而许麟牵着毛驴,并没有走多远,便在一处山坡上歇息起来,血痕道人似乎对走了多少路并不在意,完全由许麟支配,或者说自从血痕道人得到那颗珠子之后,便一直这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相对而言,驴是高兴的,谁愿意整天当苦力让一个老杂毛骑在身上。
许麟走到山坡的另一端,席地而坐,微闭双眼,也不说话,就此运起《血神子》功法。对于第二阶段的修炼,又有神通,除了血影幽身之外,又多了一个血神劫指的初级修炼,所以许麟一有空闲,便要抓紧时间修炼,这是对未来的不放心,何况经历了那一夜之后,许麟的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夜晚,凉风起,坐于地上的许麟,睁开闭目已久的双眼,神光充盈间,隐现无尽的杀意,眼眸所看之处,却是城里的方向。
李宅,经过闹鬼这一事情之后,似乎一切都按照李员外的心意重新开始,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烛火,李员外的心情格外的好,至少事情已经圆满。宅子中的野鬼,已经魂飞魄散,并且花费了少量的钱财,便打发了捉鬼的人,剩下的事情,就是待女儿养好身子,以自己的财力再为其找一个好人家,不是什么难事,想到此处,唤来仆人,拿一壶好酒,喝上几口,酒暖人心,快活如梦,可这梦中却是忽然多了一个人影,似那捉鬼的小道士,面带微笑,徐徐而来,走到近前,一把按住李员外温声道:“小莲让我来找你!”
第十四章 同门
许麟默默的退到一旁,目光注视着血痕道人,心中却是百味复杂,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想,似乎都在血痕道人的心里,那么自己的煞费心机,是否在对方看来,也是同样的幼稚可笑呢?
“有面子,就得有里子。这是老不死的曾对我俩说过的话。”血痕道人,嘿嘿一笑道,但是许麟听出,这笑声里却有着一股阴霾的狠劲儿。
“面子是场面,不能有一丁点的污点,更不能随意任人揉捏,这也是老不死的话,只是不知道师兄你是否还记得,或者不愿再记得了吧。”
满是嘲弄的语气里,可以听出这是血痕道人的一种发泄,对于过去的发泄,对于此刻,却是无比的享受。
寂静的大厅中,回荡着血痕道人嘿嘿的嘲笑声。许麟静静的看那血佛,那通红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表达,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沉默的注视着血痕道人。
“论天份,你不如我,论修为,你不如我,可凭什么?你能做面子,我却非得是里子,永远活在你的身影之后?”血痕道人忽然提高了音量,有些怨恨的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可就是这种沉默,让血痕道人更加的愤怒,一张黑脸上,那块血红的胎斑扭曲跳动,细小的眼睛中,隐隐的闪烁着通红的血光。
“当年身为血魔的你,是怎样的嚣张跋扈,是怎样的目空一切,可就是你这种肆意妄为的自以为是,才引来各派的合围猎杀,而那老不死的东西,却逼着我去当替罪羊,去当一个火药引子,然后被炸的粉身碎骨,好叫你走脱各派给你准备的牢笼,可我呢?”
血痕道人忽然的大声吼叫,对着石佛中的红色血光,又似乎是在对着曾经那样对待他的那个人,这是多年积压在内心中的愤怒,濒临爆发的一刻。所以血痕道人,继续大吼着:“我呢?那老东西,是否想过我的感受?还说什么,这便是身为里子的命运,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为你去送死?凭什么,我就得一定要去做什么狗屁里子?我是血痕,我要做血魔,最为强大的血魔!”
怒目圆睁,凌乱的黑色长发,无风自动,血痕道人的面目狰狞,疯狂,在这一刻,所有的不甘,也都化为一声声怒吼。
“所以你就杀了师傅?所以你就将我的行踪,再一次告知各派?对的,这便是你,血痕,嘿嘿,一个血魔该有的狠劲儿!”
凝实,厚重,大厅中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声音,渲染出一种窒息感,与其说是声音,倒不如说是来自声音中的气势。
“哼!那老东西早就该死,至于你?”血痕道人眉毛上扬,嘴角翘起,一声冷笑之后又是道:“本就是你的麻烦,我只不过是还给你而已,如果你像我一样的本事,又何须被困于此处。”
“一个宗门,有人做面子,就得有人做里子,面子不能惹染尘埃,因为面子就是一个宗门的场面,里子呢?除了背地里的阴狠勾当,更得替面子出头,因为面子没了,宗门也就完了,而里子却可以再有。”
嘿嘿冷笑一声,那声音完全不在乎血痕道人越来越阴沉的黑脸,而是继续道:“原本老东西,是要我做里子的。”
血痕一怔,而佛像中的声音却继续道:“论天份我不如你,论阴狠我不如你,可有一点你却始终没想明白,你知道是什么嘛?”
血痕忍住即将要爆发的愤怒,目光怨恨的看着佛像,似要把这佛像看穿一般。而这时,佛像沉默,血痕也沉默,佛像是在给血痕考虑的时间,血痕呢?却是在猜疑着刚才所说,到底有几分真假。
“当看到那少年人使用本门的血影幽身之时,我以为你已明白,现在看来,你还是那个血痕,那个永远想不明白的血痕。嘿嘿,现在想来,当日我与老东西所说,也没有欺瞒于他,你确实只能当个里子。”
血痕转身看了一眼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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