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富贵》第1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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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前世的那场变革其实有相似之处,变革最后成为暴政,对与不对?暴政肯定是不对的,手段与内容要分开,手段要批判,内容要用道理来检验,对不对按道理来。
徐平年轻,自信不需要采用暴政的办法来推进变革,因为他有时间,有同伴,来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但就算是采用仁政的办法,会不会有后人骂自己?还是会有。骂就骂了吗,人不是神,还骂不得?为政者不要视自己为神,批评不得。文化人不要到处找鬼,拿着吓唬当政者,吓唬老百姓,在文化中跳大神,而应该好好去研究道理。
天地之民要把命运撑握在自己的手里,不需引一个神来教导自己,道理只能从自己内部去找。背离了这个原则,就是跳大神,文化中不应有这个习气。徐平前世新儒家,同样是跳大神的一种,与儒是背道而驰的,只是用儒来跳大神。中唐到宋亡,数百年间也不过有了道学和理学两家,最终也没有道理合一而为儒,你捧哪个圣人能为儒啊。
徐平对张载和刘敞道:“子墨子以儒伪,而去儒自立其学,然其以天、鬼为真,其果为真吗?其真,反比儒之伪更伪。天命不可求,自在人心,鬼不可信,人世间之道理可去一切鬼神。学问,就是学与问,无上下,无尊卑,其中只有道理。儒者就是通道理,立道德,化风俗,成礼仪,除此之外无他。儒没有大儒小儒,更加没有这个人厉害,那一个人更厉害,这种神神鬼鬼的说法。学问只有道理,不可用某圣贤说过如何,你说的不一样难道比圣贤更厉害?学问是人的学问,不是鬼神之法力,道理面前人人都是一样。你们两个现在删修民间小曲、杂剧,其间既有以民为师而学,又有以道理化风俗,甚是难得。把这件事情做好了,于你们学问大有助益。当诚心敬意,去心中鬼神而近万民,勉之。”
刘敞高兴地道:“相公今日一言,解我心中诸多疑惑。古人经注,皆不必立为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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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莫做儒巫
刘敞是疑经派,历史上他正式掀起了疑经惑注的大潮,最终宋儒走到六经注我,我注六经这一步。经典的价值在于其中的道理,世道变了,道理也要变。
徐平前世,也曾经跟着小伙伴一起,笑话宋儒,连经典都自由心证了,还好意思厚着脸皮称儒。现在明白,正是因为走到了这一步,儒家才在这个年代获得了新生。把先贤当神供着,捧起一个又一个大儒,不断添新经,儒家才真正亡了。神和鬼,不应该在这个文化体系中存在。以天命去诸神鬼,才形成了周朝的道德,这也是儒家的根源。重新把鬼神请回来,就是在走回头路。回头路走到头,就是绝路。
刘敞极是开心,有当朝宰相明确地说,一切经典皆可疑,皆可变,让他欣喜非常。做学问要疑经,是需要勇气的,免不了有人冷嘲热讽。问你一句,你比先贤还高明?先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人贵有自知之明啊。很多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沉寂了。
道理面前没有高低贵贱,没有什么不可置疑的天条,存在了这种天条,说明文化出了问题了。学问是因为合了道理而正确,而不是因为某个人说过而正确。
徐平道:“子墨子不满儒之伪,而立新学,以天、鬼而立论。能成一时显学,终究不能被当政者用,归于沉寂。至荀卿、孟轲,儒而成两家。荀卿以人性本恶,其善者伪也为根基,自成一家。国之命在礼,礼义生而制法度,隆礼至法则国有常,重法爱民则霸。其学以韩非、李斯承其后,行于秦国。荀卿既言人之善为伪,则何必取这伪善,直以法进而为律,一制度于天下,为天下大一统。去伪善,用制度,而变为法家。”
说到这里,徐平摇了摇头:“秦二世而亡,天下皆知其亡于暴。其暴何来?既然人性只有伪善,而于百姓一律绳之,听命役使如牧羊则可。荀卿之儒天人分,人事不再为天命所化,为其所得。当天命已经化入人心,天人之分已不可不行。因善是伪善,而取隆礼重法改人性,为其所失。善与恶,皆在民心,民之好者为善,民之恶者为恶。世间的男子好美色,则女子有美色为善。人人皆好美色该如何?天下之乱起于争,弭争者为善,劝人争者为恶。善恶起于民心之中,是故人性有善有恶。万千道理,皆归于民心中,此为根本。”
一切政治皆起于争,无争就无政治,人人自足天下自治,人类社会不需要治理。认为争是源泉,这是中国文化的传统。共产主义认为生产力发展,出现了阶级分化,从而出现了阶级矛盾,阶级矛盾实际上就是争。在阶级斗争中生产力发展,最终进化到共产主社会是马克思主义的原始观点,与大同——小康——大同的三个阶段是一致的。后来的社会主义认为可以先消灭阶级,而后发展生产力,进而发展到共产主义,是一种变化。这种变化与荀子认为人性本恶,善是伪,有异曲同工之处。即认为人性的一切皆是社会性,非社会性的为伪。既然伪,那就可以用社会主义的法律,新时代的制度来规范。不只是要规范你的行为,还要规范你的思想,因为不合社会主义的思想是伪的人性。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法家,社会主义者爱法家,其施政具有浓厚的法家风格,不是没有来由。
荀子的思想解决了一个重大问题,即人的精神天地,跟自然的天地分开,换句话说就是唯物主义。孟子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他的思想,还在人与天命的关系上。正是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分为了两派,接受了孟子的民为本,但又同时接受了荀子的隆礼重法爱民。民只要爱就够了,怎么做事,怎么思想,由礼和法来规范。最后的理学,实际上也走到了这一条路,存天理灭人欲,那就用礼法去灭民的欲。所以北宋这么多政治人物,朱熹就拉着司马光跟其他理学创立者一起,做道学先生。跟他一样尊孟的,偏偏他就则看不上。
王安石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没有遵循荀子的思想,而是在孟子的思想上进一步,实现天人分离,把天命从人世中摘了出去。这就形成了新党和旧党最根本的一条路线斗争,是政治本于民心,还是民心本于政治。王安石认为政治要顺民心,重德教,性无善恶,而情有善恶,百姓自己会处理善恶。你不能规定百姓的行为,约束百姓的思想,来推行政治的教化。司马光则相反,隆礼重法,法在礼后,最重要的是三纲五常,规定百姓的思想和行为。把人的行为和思想都规范约束了,则天下自然就大治了,发展到后来成了理教。
在王安石眼里,反对者要规定人性,不但管民的行为还要管民的思想,是暴政,但最后自己去走到了以暴制暴上面。千年后的变革其实一样,具有相同特点。
“万千道理,俱都归于民心当中,这就是为政的法则。以民为师,找寻道理,圆满学问,理通则为儒。先道理,再道德,再教化,再有礼仪,法度随此而变,次序不能错。先用礼治民,而后教化,再成道德,不求道理,是不行的。荀卿之隆礼重法治国,尚贤任能教化,只能害民,而不能大治。这便如先给天下之民刻下一个模子,让所有的人都在这一个模子里长,长得一个模样,天下就大治了。世间无此道理。这个模子名之天命,实则巫鬼。其礼与律名为法度,其实残民之术,用之则为天下大害。为政者不能够从民心中找寻道理,而去求礼法,求教化,与治世南辕北辙。你们现在做的,就是以民为师,找寻道理。”
改革就是要顺应时代的呼声,响应人民的心声。与民心相应的时候,一切顺利,背离了人心,则步步艰难。荀子留下了一个自上而下单线治理的政治框架,后世的统治者对此喜爱非常,在这个框架下不需要听取百姓声音。百姓不满意,是法律执行不到位,是礼制教化不到位,只要用重法酷刑,森严的三纲五常,规范行为,约束思想,一切自然就好了。
徐平叹了口气:“为政而治,说到底,就是怎么看人性,怎么行教化,一切法度与施政都是由此而生发出去。荀子之学也非无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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