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第39章


大胖立马傻了眼,表情显得很是痛苦。“舅舅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心一酸,哪还想得了许多!”扭头瞪着小胖,埋怨道:“你当时为何不明说?事后诸葛亮,有个屁用!”
小胖垂下头,也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当时不是只顾着抹眼泪了吗!”
嗨!这兄弟二人也算是良善之辈,耳根子软得可爱!
朱祁铭听到这里,觉得心中浓浓的笑意实在是憋不住了,又担心此时发笑会朝人家伤口里撒盐,便赶紧打开纸包,掏出一块饼,堵住自己的嘴。
轻咬一口,入口生香,做工似乎比黄金饼粗糙,但更显脆爽。嗯,不错,懒婆娘饼比黄金饼可口!朱祁铭满意地点点头。
那边大胖猛然站起身来,捶胸顿足道:“特么的,还是亲戚好骗!舅舅骗外甥,一骗一个准。人生在世,若不骗完亲戚,还真混不出个人样来!”
歪理邪说!朱祁铭不以为然地摇着头,举目看兄弟二人时,却见他们直直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饼,不停地咽口水。
唉,可怜的胖子!朱祁铭叹口气,伸手将纸包朝兄弟二人递过去。
兄弟二人快步迎上前来,道声谢,接过纸包,路上就将四个饼分了,等二人转过身来站定时,四块小饼已全进了他们的大肚。
四块小饼还不够二人塞牙缝的,大概是觉得饥饿感更强烈了吧,为转移注意力,大胖全然不忌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孩,自顾自地发起了牢骚。
“我读书不聪明,行商不精明,但好歹也生得玉树临风呀,可惜去年宫中为顺德公主遴选驸马都尉时,太皇太后似乎对京城人家的子弟有成见,一个也瞧不上,决意要扩大遴选范围,跑到滨海的昌黎那个鬼地方,选出一个叫什么石璟的人来做了驸马都尉。哼,石璟好在哪里?便宜那小子了!”
听了大胖的前半截话,再看看他这幅尊容,朱祁铭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听了后半截话,心念一动,顺德公主柔和的面容便十分清晰地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如此说来,太皇太后真的是在对顺德公主的婚事亲自把关!可是,石璟又是何许人物?
带着一丝担忧,朱祁铭的心不知为何突然间飞向了紫禁城那个令他深感不适的地方。
恍惚中,耳边响起了小胖的驳斥声:“嘘,小声点!竟敢对驸马都尉口出秽言,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想想,京城参选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歪瓜裂枣·······”
话说到这里,大胖不满地白了小胖一眼。似乎在说:“你说谁歪瓜裂枣呢?”片刻后,大胖似乎觉得底气不足,便颓丧地垂下了头。
小胖吞吞吐吐地道:“人家石璟要模样有模样,要人品有人品,岂是你比得了的?听说太皇太后对石璟大为满意,太皇太后满意不就是顺德公主满意吗?你有何不服气的?”
朱祁铭双目一亮,不禁暗自为堂姊遥寄上祝福。上天保佑,顺德公主真的找到了如意郎君!
兴奋之余,对京中至亲的思念之情如潮涌来,就在眼眶即将湿润之际,猛然想到徐恭劝他保守身份秘密时的告诫,便断然収起浓浓的心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大小胖兄弟二人身上。
此刻,大胖郁闷至极,无比落寞地哼起了一首民谣。
明代的民谣多为大白话,与现代白话并无大的不同,诸位看官若是不信,可先听听大胖唱些什么再做比较。
“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儿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床上歇卧。”
“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俗!再不走,刚下肚的懒婆娘饼恐怕要出逃了!朱祁铭不假思索,转身便想开溜,可是周围突然黑压压围来了一大帮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徐恭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朱祁铭身后,一脸戒备之色。
观众越聚越多,其中不乏大妈大婶。放眼望去,四周民居的窗帘都在晃动,不用说,肯定是深闺女子竖起了耳朵。再抬眼往上看,只见周围的屋顶上都站满了人。
更为夸张的是,仍有许多人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赶来,一副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疑:莫非这里在下金雨?
“再来一个!”围观的众人兴奋地冲胖兄弟高叫不休,大有不唱不让走人的架势。
嘿,商机啊!小胖立马来了精神,一边扮着眉目传情的怪相,一边开唱:“把话休提,你是何人我是谁,你把奴抛弃,皮脸没仁义。呸!骂你声负心贼,歹东西,不上我门来,倒去寻别的,负了奴情迁万里······”
少儿不宜!朱祁铭赶紧往人堆外钻,身后传来铜钱雨点般打在盆上的脆响声。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倾情奉献的《阳春白雪》受到冷遇,而随口哼出的民谣却大受追捧,还导致人气爆棚,这就是真实的世道,可这世道却让朱祁铭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好在兄弟二人总算有活路了!想到这里,朱祁铭心中释然。
第四十一章 又遇鞑贼
朱祁铭信步漫游,他睁大了双眼,在努力感知这个陌生的世界。
半日的见闻在脑海中反复回放,朱祁铭有些困惑。过去与瓦剌人在一起,他很容易判断出他们是恶人,可以千方百计地琢磨出对付恶人的办法。可如今置身于茫茫人海中,显然不能简单地以善恶将人分类,而形形色色的人也不能以个人好恶来做生计取舍。
就像胖兄弟二人那样,高雅只是衣食无忧之后的奢求;要想求财,还得俗。
大千世界,纷纭繁复,令人眼界大开,远非“井底”般的王府可比。
置身于人世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懵懂少年而已。
想到这里,朱祁铭对被掳一事反倒看得轻了。
出行方式虽非己愿,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不错!
回到客栈,进了楼上的雅间,朱祁铭这才想起了回京的正事。
徐恭的意思是,此行不找卫所军,不扰地方衙署,不住官方驿站,只是以平民身份悄悄回京。对徐恭的用意,朱祁铭自然知道其中必含深意。他心中清楚,瓦剌人只是明敌,徐恭担心的肯定是暗中的黑手!
朱祁铭回想起灯市、紫禁城外,还有王府那个雨夜的旧事来,设想着自己一旦回京,该如何去解开那一个个谜团,顿时觉得十分的烧脑。
脑子一乱,不经意地记起集市上的不快来,冲徐恭撇嘴道:“你这身行头着实难看,还是趁早换了!”
徐恭一笑,“银子不多了,得省着点用。”
已至午膳时分,徐恭不想带朱祁铭下楼与那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用膳,便吩咐店家将膳食直接送到了雅间里。
楼下食客的喧哗声十分刺耳,朱祁铭食欲不振,匆匆扒拉几口,便投箸离席,坐到一边想心事去了。
徐恭胃口极好,风卷残云般将饭菜来了个大扫荡,打个饱嗝,这才眼含深意道:“殿下还是把回京一事想得过于简单了。”
人家心里正乱着呢!朱祁铭扭过头去,不想搭理徐恭。
徐恭叹道:“那八个汉装鞑子武功不低,看来,梁岗等人遇上麻烦了。”神色随即转趋凝重,“不行,不可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明早梁岗若还不回还,咱们便赶紧启程!”
朱祁铭并无选择余地,直觉告诉他,听徐恭的话不会有错。可是,他惦记着师傅、王魁等人的安危,还记挂着那块玉佩的下落,就此离去,心中终是不舍。好在还有时间,但愿师傅明早之前能顺利归来。想到这里,朱祁铭心内稍安。本想再出去见见民俗世态的,但身边跟着个铁公鸡,少不得又要心烦,罢了,还是闭门不出好了。
朱祁铭翻开《战国策》重读,很快就魂入书乡。
傍晚时分,阵阵暮寒袭来,朱祁铭舍了书本,抬眼望向窗外。已到融雪时节,窗外的树枝、屋檐上挂满了长得有点夸张的冰棱,呈现出一派奇异的景象。
凭窗远望,只见袅袅炊烟升起,街巷与院落里,男女老少举止从容,尽情享受着日暮前的悠闲时光。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杂乱的惊呼声,间杂着急促的马蹄声。
“鞑贼来了!”不知是谁高声喊道。
窗外从容的人们闻声立马呼儿唤母,乱作一团。
“鞑贼来了!”
一连串的报警声过后,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