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胎明结》第7章


墨珩察觉道士回避,便道:“本宗探探凤子,不要动。”说来也怪,这凤子在道士腹内,他若是只外放灵识,竟探不得凤子,必须贴在道士腹上才能模糊探一个轮廓,他虽所学甚广,也不知是何缘由。
舒久往前走了一小步,由着佛宗指尖落在腹上,好歹是憋住了笑,憋得双颊通红。
知道道士回避,墨珩也就免了时常探看凤子一项,隔上个十天半月探一回也就罢了,岂料今日这一探,却叫他大惊失色。
见佛宗猛地收手,眉宇陡沉。舒久心里也跟着猛地一沉,白着脸小声问:“佛宗,可是凤子有碍?”
墨珩负手,指尖缓缓摩挲。若是不曾探错,凤子是成了人形的,蜷缩在道士体内犹如婴孩。但是,不应该啊,半月前探时,凤子还是雏鸟之态,怎么如今就化了人形呢?再快的修行,也不至于如此。得问一问,便纵不请医仙入山,也得去问问。
“你好生呆着,本宗出山一趟,日落前回来。”话音未落,墨珩已然化凤乘风,击破九天。
舒久所问,未得佛宗答复,心里惴惴。便纵挨着石桌坐了、捧了卷籍看了,也坐不安、看不进。
三十三重天,一重天高九万丈。墨凤双翼拨开重重浮云,直上云霄。
常青好歹是绕遍了他的药圃仙山,将之前打翻的那一篓子仙草仙参挖了回来。遥遥看见万里之外一团墨影,吓得他赶紧卸了背篓,摘了斗笠牢牢按在背篓上,手脚并用牢牢抱住背篓,整个人团团坐在地上,生怕不够,还使了个“落生根”的术法,把自个儿牢牢钉在了地上。正是八风不动自岿然。不料今日墨珩一反常态,未到跟前便收了原身,乘风而下,叫他白做了这份准备。常青生怕有诈,一时不敢起身。
墨珩道:“那道士体内凤子不知怎地化了人形,你可知为何?”
常青抱着竹篓,护着草药,道:“那道士本就是人,生机自带人气,凤子在他腹中,受着人气浸养,修成人形自然简单。”
“可他半月之前仍是雏鸟之身,怎么如今就化了人?”墨珩虽早料想想凤子是沾染人气化人或许会快些,却不曾料竟然如此之快!
“你忘了你们百尾凤向来善于化形,时常变换么?当年凤子尚在壳中就化了不少次形,如今寄居人体,化个人形,再正常不过。指不定你现在回去再探探,又化成了虎崽子也说不准。”常青慢条斯理地翻了个白眼。历代医仙圣祖流传的书册记载,眼前这一位,尚在壳中便化了世间万象。他儿子指不定还青出于蓝了呢。
墨珩垂眸思量片刻,又问:“这化人的缘由,是否与凤子汲取太多那道士精气有关,会否影响凤子元力和那道士精魄?”
“一般不会。”常青答道,顿了顿,又道:“凤子虽尚为雏鸟,但元力比道士强盛千倍不止。你不应担心凤子,而应担心那道士会否被凤子吞了精魄。”
墨珩凝眉思量片刻,这才点了头。又瞧了常青一眼,忽道:“你藏什么宝贝了么?搂那么紧?”
一提这茬,常青便骂:“你上回掀翻了本仙竹篓,这里头草药跑得满山都是,好容易找回来,还能再让你掀翻一回?”
墨珩悠然负手:“悠悠光阴,千载春秋,总要有个打发的。”
常青怒骂:“本仙不想那么打发!”
可惜,这一声怒骂,早传不进千里之遥,振翼起行的佛宗耳中。
舒久惴惴地在院中绕着花精散步,一手扶着后腰。这腹中凤子究竟是怎么了,能叫佛宗如此失色,若是当真有碍,又能有什么后果?
思绪纷杂,毫无头绪。忽得落在腹上的一只手把他吓得不轻,下意识要退,却被牢牢箍在了原地。
一偏头,佛宗正凝眉垂首,一手按在他腹上认真探看凤子,另一手扶着他后腰,半边身子都罩在了佛宗怀里。舒久低着头,慢慢红了耳尖。
确实是他多虑,凤子,又成了雏鸟形态。
“凤子无碍。”墨珩撤手,答了道士之前所问。
舒久暗自舒了口气,“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天真地以为今天可以让舒久生娃儿,结果娃儿还是没生出来。
本肥再努力努力,看看下个礼拜能不能把娃儿生出来。
诸君不觉得情节拖沓吧?
若觉情节拖沓,请诸君积极留言。
第9章 瓜熟蒂落
既然已能在道士体内化形,料来脱胎也为期不远。墨珩瞧了道士一眼,这些时日,不曾听这道士怨憎,这也就罢了,竟然还耐得住凤凰内山清寂。也确实是极好的道心根骨。日后纵得飞升,也算造化之内。
“凤子将成,难免令你行动不便。你若不适,可与本宗说。”墨珩按了按杂乱思绪,缓声道。
舒久听说凤子将成,心里一惊。低头瞧了瞧自个儿腹部,不自觉红了脸,“那个,快要生的时候,佛宗会知道么?”
墨珩又一愣。若凤子在壳中,那么即将出世时便会自行啄开蛋壳。但这道士肉身不是蛋壳,万一啄坏了……这么一想,墨珩眉头一拧,“近日,若有不适,不能忍着,本宗也估不好凤子出世的时候。最好能寸步不离跟在本宗身侧。”
舒久点头应下,其实应不应都是一样的,这些日子,他也着实是一直在佛宗身畔的。
其实,佛宗口中的“寸步不离”和舒久心中的“一直在身畔”还是有区别的。
“佛宗?”舒久站在温泉池边,回头看着九尺之外盘膝坐定的墨珩。
墨珩应声抬眼,道:“无妨,本宗守着你。”
舒久眉头一抽。洗澡……就不用,守着了吧?
墨珩倒是坦荡,“你下水应该有些不便,本宗助你。”
舒久深吸了一口气。有佛宗相助固然是好……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在佛宗面前脱衣服!
墨珩见道士一直站在池边,也不知他要虚耗到何时,心下迟疑,片刻后才转圜过来,这道士,是羞了!墨珩恍然之余,出言开导:“肉身在世,不过皮囊。羞怯愧惭,皆是妄念……”只听“扑通”一声,道士已然穿着衣服跳下了水。
墨珩慌忙扑到池边去看,道士只露了一双透亮的眼,鼻子嘴巴没在水下,很是愤懑地,吐泡泡。墨珩一叹,“把湿衣脱了,递上来。”
舒久藏在水下慢慢脱了衣裳,也不往佛宗手里递,只让衣服浮起来往佛宗那边儿漂。佛宗无奈,只得俯身去捡。也不知用了什么术法,自水里拎起的衣裳不沾半点水气。
舒久看得瞪大了眼,又吐了好几个泡泡。
在水里泡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浑身都泡得皱皱巴巴,舒久实在捱不过,这才红了脸,打水里露出嘴巴,小声说:“上去。”
这回墨珩早有准备,不似昨日狼狈。捏了诀,叫道士自水中浮起。
舒久身在半空,脸红到耳根,张牙舞爪,“衣服!衣服!”
话音未落,不知哪儿来的纯墨大氅兜头罩下。舒久挣了一阵才摸着了大氅领口,胡乱裹在了身上。佛宗正好整以暇剪手看他。他敢断定,佛宗眼里笑意已经戏谑到了极点!
见道士好歹把自个儿料理清楚了。墨珩眉梢一挑,慢慢将他放下,眉眼一垂,正见道士赤足落在毛茸茸的草地上,心念一动,一双木屐便撂在了道士跟前,“穿上。”
舒久曳屐缓步跟在佛宗身后,脸颊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凤子出世之前,佛宗是不是都得守着他洗澡?像今日这般的境况,他实在是不想再来第二次。
墨珩顾着道士不便,一路漫步往寝殿去,想起昨夜,他胳臂还隐隐生疼,虽说一根羽毛也算不得什么,但他毕竟已经好几千年没掉过毛了,如今掉的唯一这一根,还是让人给揪下来的。那羽毛,是被那道士给收了吧?收了也好,情急之下,还能当个防身的宝贝,虽然只能用一次。
墨珩神思漫漫地也不知游到了何方,再回神时,道士正坐在榻边抱着被子眼巴巴地望着他。清润的眼睛,像一汪活水。墨珩眉梢微微一蹙,这么望着也没有用,本宗还是比较爱惜羽毛。抬手,指尖沁出了一点神光,绕了几个圈儿落在了榻上,转瞬化成了占了半张榻的大靠枕,底部有个弧形的凹陷,正好叫道士坐进去。
墨珩化了原形,款款蹲坐下来,“睡榻上。”
舒久不无失望,应了一声,坐在了靠枕里头,脊背立刻被身后柔软的靠枕填了满满当当。其实,还是很舒服的,就是比佛宗羽毛差了些。舒久意犹未尽地看了看蹲坐在不远处的佛宗。
墨珩曲颈看着道士。
舒久撞见佛宗目光,赶忙偏开眼风,虽说化了凤,但他看出来了,佛宗,刚刚皱眉了。
被佛宗寸步不离地守了好几天,看得出佛宗很是在意他腹中凤子,舒久也被带得有些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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