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胎明结》第8章


被佛宗寸步不离地守了好几天,看得出佛宗很是在意他腹中凤子,舒久也被带得有些紧张,时常翻阅典籍,翻不了几页便忍不住垂眼看看自个儿鼓囊囊的腹部。说来也怪,听说寻常胎儿在母亲腹中都会闹腾,这凤子在他腹中却乖巧得很,若非腹中沉甸甸的分量,他还真不觉着腹中有个孩儿。念头又不知怎么乱转到了“母亲”这二字上,舒久闷头闹了个大红脸,看得佛宗一阵稀奇。
察觉佛宗要问,舒久正待分辩,腹部陡的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好像皮肉都要被那一下扎穿。想伸手去捂,却不知该捂哪儿,一整块皮肉都扎得生疼,转瞬就疼得出了一身汗。
不过须臾,舒久又觉自个儿如在云雾之间,触不到看不见不疼不痒。挣了眼,却是一片混沌,分明醒着,却不知何感。大概,是佛宗给他施了什么惑心的术法吧,叫他无感无觉。佛宗那时说的不会疼,原来便是如此。
墨珩以惑心之术叫道士无感之后,便解了道士衣裳露出腹部,以指为刀,虚浮在道士腹上,轻轻一划,便剖开了他皮肉,使了个凝水术逼着道士伤口血不外流。
凤子便正蜷缩着四肢,侧身躺在道士皮肉之下,内腑之外。不过这凤子居然是以人形出世,也实在是叫墨珩诧异。将凤子取出后,墨珩两指凝了浑厚元力,虚虚划过道士腹上伤口。伤口随手而愈,愈合之后,相连的皮肉之间,留着一道细细的红线,由上而下,贯穿腹部。
墨珩眉头一凝,不应该啊。元力愈合的伤口理当痊愈如初,不留半点痕迹的,如何会留这一道红线?忍不住探手上去仔细摸了摸,指下肌肤细滑,也摸不出什么来,看来这一道红线,是在这道士皮肉里了。墨珩稍稍使劲儿摁了摁,也未见异常。就是这手底下的身子,颤得厉害。
舒久被解了惑心后,便觉腹部奇痒无比,睁眼一看,却是佛宗正拿手在腹上摸着什么。他本就怕痒得厉害,把脸憋得通红,没料到佛宗变本加厉还按了几下,登时浑身发颤,笑都笑不动了。
墨珩抬眼看了道士一眼,飞速收手,替他拢了衣襟,道:“辛苦了。”
舒久好容易缓过劲儿来。一偏头,见了个白嫩嫩的婴儿睡在他身侧,一骨碌爬起来细看,“这是凤子?如何是个人形?不该是雏凤么?”
墨珩道:“本该是雏凤模样,大概是在你腹中温养许久,沾了人气,故而成了人形。”
舒久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凤子脸颊,凤子睡得正甜,也不知察觉不曾。逗弄了凤子一阵,凤子还是酣睡,看样子,他是等不着凤子苏醒了。舒久抱憾,起身整饬了衣裳,凤子不在腹中,这周身灵便之感,还真是久违。
舒久来时唯有疏影傍身,不过后来身子不灵,便一直将剑压在枕下,如今要走,倒也周身轻快。自枕下取了剑,便向佛宗拱手揖道:“小道叨扰佛宗已久,如今凤子已出,小道也该拜别佛宗。”话毕,便负剑往殿外走。
佛宗随道士缓步踏出殿门,忽得开口:“道士,怨否?”
“佛宗曾道万物皆道,小道得见佛宗,冥冥之中亦归天道,何况佛宗对小道指点良多,小道何来怨怼?”舒久转身,躬身再揖。
墨珩瞧着道士剑柄上风铃,道:“如此心境,可为大造化。”
舒久起身,道:“承蒙佛宗一赞,小道不敢。”疏影剑起,带起一阵流光。舒久御剑乘风而起,偶然回望,佛宗依旧剪手站在原地,身后的茅草屋,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一
本报讯
据知情人士(三十三重天医仙常青)线报,凤凰内山万象佛宗拐了个小道士替他生孩子啦啦啦啦阿拉~
常青:(ノ=Д=)ノ┻━┻不是说好匿名的吗?!
小剧场之二
舒久:佛宗佛宗,小道天天都洗澡,佛宗怎么不洗澡?
佛宗:……
舒久:佛宗?
佛宗:(?_?)你见过喜欢洗澡的鸟么?
第10章 别来有恙
三百年,已足够凡人轮回三代,也足以叫一个王朝由兴而衰,沧桑变化。不过于凤凰内山的佛宗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弹指一瞬。于凤子,也不过是由襁褓幼婴长成绕膝小儿。
墨珩静坐桌边,瞧着及膝高的小孩儿绕着花精跑圈儿,惹得花精转着花朵瞧他。凤子幼年,便纵能化形,也不至于如此纯熟,这三百年来,凤子化成人形的时间比保持原身的时间还要长。便纵是在那道士体内浸养太久沾染人气,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也不消散……便纵这三百年来凤子无虞,他心里还是难免挂碍。
“墨璟。”墨珩轻轻唤了一声。绕着花精跑圈儿的小孩儿答应了一声,三两步蹦跶到墨珩面前,“爹叫我?”
墨珩在凤子额上轻轻一拍,留了个护身阵法,道:“为父出山一趟,你在内山好生呆着,莫要乱跑。”
墨璟笑得见牙不见眼,“知道了,放心吧爹。”
墨珩欲言又止地看了墨瑾片刻,终究只道:“知道就好。”话毕,化了原身,振翼而起。
墨璟眯眼一手压在眉上,瞧着父亲化了墨凤翼击千里抟风而上,欣羡不已地咂咂嘴,“唉,不知道我还得多久才能飞那么高。”
待墨凤飞出凤凰山的地界,墨璟张开双臂,上下扑闪几遭,化成彩凤,引颈而鸣,振翅而起。墨璟尚在幼年,化成彩凤翼展不足三尺,但凤鸣却已能击破千里,绕梁不散。
小彩凤振翅,直往凤凰外山。
却说凤凰外山异兽百鸟在听得那一声凤鸣之时,霎时四散回巢。跑得实在太远,估计回不去的就地打洞。连水里的水精鱼妖也纷纷沉了底。未待墨璟飞至外山,外山已然林寂泉幽,鸦雀无声。
墨璟早见怪不怪,一声凤唳,周身元力犹如飓风席卷林间,修为尚浅的妖兽精怪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走,只恨自个儿藏得还不够深。深溪灵泉之中的鱼妖干脆化了原身翻起白肚皮装死。
墨璟振翅绕圈儿,挑中了一只在林间跌跌撞撞不知该往何方的小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虽说那小虎体量与他一般,但小虎到底只是妖兽之后,不敢冒犯神鸟之威,被墨璟一撞,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滚了一身泥。小兽嗷嗷呜直叫。
倒不是墨璟有意欺负弱小,只是墨璟瞧出这小虎是虎王之子,上回跟虎王打架,给呼去了三根毛,这仇,得报!
果然,虎王给小虎的叫声引了来。墨璟精神抖擞,振翼在林间盘旋,凤眼牢牢盯紧了虎王的齿爪和尾巴。虎王身长丈余,但在密林之间游走灵活,步伐从容,将小虎护在身后,牢牢盯紧了彩凤的爪喙。
一凤一虎,两厢对峙。
上回被虎王一抓薅下来三根毛,至今没长好,墨璟不敢轻敌。
上回被彩凤啄了脑门儿,伤口最近才结了痂,虎王不敢轻敌。
敌不动,我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小虎蜷缩在树根底下睡着了……
墨璟大怒:“还打不打了?!一会儿我父亲就回来了!”
虎王不动如山。
墨璟一个飞扑,眼见着便要抓到虎王耳朵,眼前忽得一闪,但觉劲风割面,墨璟赶紧收势振翼,躲过虎尾一剪。旋即向前掠去,利爪瞄准了虎王脑门儿。蓄势待发!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墨璟陡觉眼前一黑,狠狠栽了下来。
虎王以为有诈,作势欲扑,候了片刻,不见彩凤再有动静,这才缓缓松了劲头,绕着圈慢慢接近凤子,小心翼翼探首嗅了嗅。他老早就觉得奇怪了,这小彩凤,本是凤凰山主万象佛宗之子,为何身上人味儿这么重?
虎王甩了甩头,小心翼翼拿鼻尖拱了拱小彩凤,确实,是不动了?又试探了几番,确定这小彩凤确实是没了知觉,迟疑片刻后,缓缓蹲下身来,卧在小彩凤身侧守着,长长的虎尾稍儿慢慢卷起,将小虎绕在中间。
却说墨珩化了墨凤,振翼直上三十三重天。天界日短,人间百载,于三十三重天上,不过转瞬。
墨珩乘风而下之时,常青正守着药炉端坐,仔细瞧着药炉底下慢慢晃荡的火苗。瞧见火苗稍稍一颤,便知是墨珩来了。常青挑眉,道:“诶哟,这回听话,没灭了我的丹火。”
墨珩负手,缓声道:“三百年来,凤子化人的时间比保持原形的时间还长,常青……”
这番话,常青听了这三百年,早听腻了。缓缓将双手收入袖中,哼哼了一声,道:“当年,你不让我看给你生孩子的道士,如今要我看你儿子?想得美。”
墨珩沉默片刻,才道:“都三百年了。”
常青白了墨珩一眼,“三百年怎么了?我这丹药还没出炉呢!”
“三百年,已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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