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尘》第19章


手才碰到窗口,利器声破空而来,他敏捷地一跳,躲过一击,同时,他家那刚修好没多久的门,再次被蛮力轰然而倒。 
他无奈地摇摇头,负手踱至门口,果然看到门外杀气腾腾的一行人。 
风冷邪手抱风尘儿,一身剑气,咄咄逼人,身后是四大护卫,每人手执寒剑,蓄势待发,医者立在他们身前,手成掌,还未收回去,看来那门又是他轰倒的。 
白涟君打打呵欠,揉揉眼,不满地咕哝。“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跑来我这儿吹夜风干什么?” 
医者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白涟君——交出将真正的解药!” 
白涟君莫名其妙。“什么解药?你们不是才从水无盈那拿了吗?” 
“那是假的!”医者寒光乍现。“是你——戏弄了我们?” 
“大师兄,此言差矣!”白涟君嘟嘴。“我的为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医者定定地看着他,突然,他睁大了眼,白涟君却笑若白莲。 
月光流泄,半洒在他身上,他白衣飘然,黑发飞扬,如那月光下的莲君子! 
“‘几度慈心’人若银莲纯然,心若蛇蝎阴毒!” 
白涟君笑盈盈地倚在门口,向他眨眨眼,道:“大师兄,不错嘛,还记得江湖人私下对师弟的谬赞,呵呵。” 
“你——是何居心?”风冷邪生硬地问。 
白涟君站直身子,笑容一敛,阴沉了神情。“风冷邪,你莫是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风冷邪面无表情。 
白涟君恨恨地吐了口唾液,呸了一声。“别告诉我,那些事不是你‘御风山庄’的人做的!世人皆知我白涟君唯有心情恶劣时才会救人,你为了自己的目的,派人打扰白某一个月的美好生活!” 
风冷邪哼一声,没有否认。 
白涟君阴郁。“不过,风冷邪,你却不知道,白某人心情若极度恶劣时,最想干的事,不是救人,是——害人!” 
风冷邪寒眸一凝,杀气骤起。 
一时之间,溪边小榭杀气弥漫,吓走了夜间的飞禽。 
一声轻咳,发自风冷邪怀中的少年,风冷邪低下头,满脸复杂。 
医者忍着气,望向白涟君。白涟君斜睨他,他冷硬地道:“想不到……师弟你这些年来变得如此之多……” 
白涟君不怒反笑。“大师兄,变的人何止我一个呢?你又何尝不变得陌生了?” 
“要怎样——你才会救少主?”医者低问。 
白涟君掠了一下耳际的发丝,笑语:“这个简单,白某人爱美人,若风庄主肯将他的宝贝儿子下嫁于白某人——” 
他话未完,颊上一阵刺痛,粘稠的血淌下,冷了神色,他瞅着怒火中烧的风冷邪等人。 
“风庄主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觑。剑气收发自如,伤人于人形之中。呵呵,白某人确是怕了几分……” 
晃了晃及腰的长发,他冷飕飕地一笑。“可惜——白某人不是省油的灯!岂容尔等欺凌!” 
嗅到空气中一股甜腻的气味,医者大骇。“庄主,快退——” 
说是迟,那时快,无数飞虫自黑暗里飞了出来,如一团团黑云,飞扑向风冷邪等人。 
“真气护体——”医者大喝一声。“虫有毒——” 
风冷邪周身剑气,毒虫不得近身,但虫子数太多,多到将人团团笼罩!其他人真气护体,不让毒虫有隙可钻。 
冷眼望着几人被毒虫所所围,白涟君凛凛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白涟君素来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呵呵,怪只怪风冷邪你太自以为是了!” 
虫子多,多不胜数,他们虽能发真气杀近身的虫,但最多只能撑一两个时辰。 
医者深吸一口气,道:“庄主,速离!这些虫只闻香气而来!白涟君散发的香气只至百里,出了百里,便无碍了。” 
风冷邪咬牙,抱着昏迷的风尘儿,不得不飞奔。 
**** *** *** 
剑,寒,无情! 
但剑有心有魂,剑的心魂一向不现于形,它们隐藏得很深,不到悲鸣,它们绝不隐现! 
风冷邪,是一柄千年寒铁所筑的剑! 
他无情,冷酷,他孤傲,圣洁,他的剑心隐藏得比真正的剑还要深! 
然,一个少年,一个如美玉温润,如月光灵秀,如春花浪漫的纯粹少年,将他深埋的心和魂诱了出来! 
这柄剑,有了一丝温柔。 
有了心,有了魂,懂得温柔的剑容易受到伤害! 
风冷邪的心,在痛!他的魂,在悲鸣! 
他心魂所归依之人,将要……离他而去了! 
怀中的少年缓缓张开眼,清亮如水眸子静静地盯着他。 
他低头,散乱的发丝垂泄,少年伸手掬了一把他的青丝,他握住了少年的手,少年微红了腮,使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朝气。 
他的生命,或许只有十天,或许还有一个月,医者无法确定。他空有一身医术,但对少主身上的毒,无能为力!“几度慈心”,心狠手辣,自是不可能交出真正的解药!何况,少主误食了假解药,体内多了一种毒,两毒相融,毒上加毒。 
或许是生命走到尽头,这几日,风尘儿的精神很好。不似往常呕血,也不像以前嗜睡,撇去他身上的毒,他如痊愈了一般,但大家都清楚,那毒已攻心入髓了。 
风冷邪一贯淡漠的眼里掺了丝丝悲痛,他几乎是天天抱着风尘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怀中的孩子。 
四大护卫见了,消沉无比,不忍之余留他们独处,大猫小猫异常安静,偶尔会呜咽。 
如此一个灵秀的少年,真会如昙花一现般消逝? 
不,他们无法相信! 
见着了父亲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风尘儿眨眨眼,不让泪水涌出,轻柔地安慰父亲。“爹爹……不要难过。” 
风冷邪不语。 
他漾着泪水,含笑。“尘儿……过得很幸福。小的时候,只有和嬷嬷生活在一个小院子里,常听嬷嬷唠叨着爹爹的不是,呵,那时候,我对爹娘的概念很模糊。从我一出生,相陪的人就是嬷嬷,她疼我,怜我,爱我,我已满足了。后来……见着了爹爹……” 
风冷邪垂下眼,握他手的力道加重。 
“爹爹待尘儿……很好……”他小声地说。对父亲那千丝万缕般的感情埋在了心底。他理不清,便藏了吧。唉—— 
风冷邪却不悦了。低头便覆上他的唇,风尘儿呆了呆,被迫回应他。许久,男人放开了他的唇,他通红了脸。 
静了一会,他咕哝。“别的父子……可会如此……亲昵……” 
风冷邪扬了扬嘴角,笃定地道:“不会!” 
尘儿怔怔,着迷地望着父亲一闪而逝的笑容。 
风冷邪平日虽会笑,但通常是冷笑,狠笑,残笑!那种笑,是可怕的,令人心惊胆颤的!可此时,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或许还带了一丝促狭! 
这样的笑,风尘儿第一次见到,不禁迷失在其中了。 
“不会!”男人说。“普通的父亲,不会吻儿子的唇,” 
“咦?”吻?风尘儿惊呼一声,震惊地掩了小口,晶亮璀璨的大眼盛满了疑惑。 
他知道,吻是发生在男女情人之间的呀! 
可……他与父亲亲吻…… 
“喜欢吗?”男人低沉地问。 
风尘儿懊恼地望着与平日不一样的男人,可诚实的心露了他的情。 
“喜……喜欢……”他全身快要着火了。天啊!他……他是父亲的孩子呢!但……但…… 
躲眼,又抬眼,偷觑男人俊美的脸,心扑扑的跳,他回想起,父亲曾过他,可知“春心荡漾”的意思。 
他……他怎会如那思春的少年般,对自己的父亲有了……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偶尔会泛红,风冷邪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这孩子纯粹,自是无法冲破那道禁忌。 
像水晶一样剔透,如水一般清柔,如月光一般灵秀,少年纯洁得舍不得去伤害他。 
男人抬头,望着窗外的远山,深邃的黑眸飘渺。 
少年望着男人,莫名的哀伤了。 
他……将要逝去了! 
灰暗了脸,他寂然。 
他不怕死,死后,他不会寂寞,因为有嬷嬷相伴,或许,还可以见到早逝的……母亲,然而,父亲他……会很孤单吧? 
以前,父亲在山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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