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日落九世纪》第32章


庑┤恕;崮训茫嗣饔胫钊艘阅渴疽猓龆纯谭⒍! ?br /> 皇上高兴,酒已到了七八分了,丝毫也没发觉早已有人离席,站到了大殿四周。又喝了一会,敬宗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往内室更衣。皇上刚刚走出,只见刘克明把酒盏突然一掷,四面人影摇动之间,霎时灯火全灭,整个大殿一片黑暗。冥冥中,一条身影“呼”地窜起,直奔内室,一声惨叫之后,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个时辰之后,刘克明率几位内给事来到了不远处的翰林学士院,此时当值者是路隋。克明道:“皇上不预!请即入内草拟遗制。”
第二天正是单日常朝,百官们照旧没等到皇上,可等来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天子驾崩了!遗制宣布:以绛王勾当国事,入继大宝。绛王李悟,本名寮,是宪宗第六子。
直到宰相与百官在紫辰殿外廊庑中觐见绛王时,还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大臣们那种似诧似思的表情,仿佛就像梦游者一般。
王守澄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一消息的,他的惊愕不亚于那些朝官,不过,他一下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也马上就反应过来此刻他应该做些什么。
刘克明同样不敢怠慢,他已经开始采取第二个措施:立即撤换枢密使和神策中尉,夺取神策军!苏佐明等神策军将手里有一些人,但人数太少,起不了大用。对克明来说,这甚至比杀掉皇上更为急迫,得神策军者得宫闱,他何尝不清楚这点。但是,他还是乐观了,这种夺兵之举只能像他除掉天子一样秘密进行,绝不能明火执仗。一旦到了以明对明的地步,在对方开始反击之下,敌我之势悬殊,这兵权又哪是轻易夺得过来的?!刘克明等人的整个计划坏就坏在这里。
左右枢密王守澄、杨承和,左右中尉魏从简、梁守谦这“四贵”在当天上午就成功地会合。他们第一个要做的是号令禁军待命,然后经过密商,派人紧急奉迎江王。年轻的江王莫名其妙中就被带进了神策军营。
四个人此时都觉得平息这场政变已不是问题,惟一要考虑的是下一步如何办。毕竟事出仓猝,局势是本朝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王守澄尽管经验丰富,但也是第一次面对伪君已立、师出无名的尴尬场面,他有号令中外的能力,但也有些顾虑。这时,在场的朝官只有韦处厚,因为他的强烈责任感和正义感,使得处境艰难的帝国在道义上还挽回了一点面子。
处厚道:“正名讨罪,有何避讳!应立即发布官变消息,剿灭叛贼,请江王入宫主事!”
“江王当如何践祚?”守澄又问。
韦处厚博通古今故实,他胸有成竹:“待到明晨,当以王教布告中外已平内难。然后群臣三表劝进,以太皇太后令册命新君即位。”
于是众人不复犹豫。中午开始,左右神策军、龙武军从东西两侧开进宫中,尽诛刘克明徒众,绛王也在混乱中丢掉了性命。
两天后,江王即位。这位合法的新帝是穆宗皇帝的第二子,敬宗皇帝的异母弟,时年十七岁。即位之时更名为“昂”,后来的庙号为“文宗”。
在靖难中最能看出是谁主沉浮。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再明白不过了,“家奴”已不是家奴,而是决定帝国命运的真正主宰。
第四章 甘露之变:失败的反击失败的反击(1)
辇路生春草,上林花满枝;
凭高无限意,无复侍臣知。
文宗皇帝(公元809…840年)

文宗皇帝不得不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幸的现实。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就在那个夜里,神策军士未经通报便闯门而进,“两枢密、两中尉有请江王大驾!”还未等他从惊骇中完全清醒过来,第二天,他就已经踏在了大明宫的紫辰殿上,成为帝国的新一代天子。
那个夜里,他正在读书。江王虽然年轻,但敏感聪睿,博学多思,身在藩邸,心怀天下,这一切都来自于读书不辍。他喜欢的书很多,比如古代经典《礼记》、《春秋》、《周易》、《尚书》、《论语》和历史名著《史记》都是手不释卷。可惜的是,王邸中藏书太少,即使有,有的也非全帙,这给年轻而求知若渴的亲王带来不少烦恼。不过,有一部书是完整的,那就是本朝玄宗时的史官吴兢所撰的《贞观政要》,这是一部歌颂太宗皇帝祖德以资训诫的书,尽管枯燥乏味至极,但江王依然爱读,更难得的是,他从这部书里得到了很多。旌牙拥护中,奔驰在夜长安的大道上,江王的思绪还未从刚才的书本中走出来,他想到了太宗皇帝,他想知道这位英明盖世的远祖如果处在他现在的地位,是否也会惊慌失措。
文宗皇帝同样也忘不了王守澄在烛光下那张阴沉的脸,当他与其他人伏地请命时,文宗仍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刹那之间,一种好像末日临头的感觉却当头罩下,从此,他就再也无法挥去这个惨痛的记忆。
又是黄昏,又是夕阳。江王走进大明宫时,他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朦胧、微带醉意的缕缕金光。变乱后的东内,红墙飞檐,残柳败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滩滩的血水,在冬日的斜照下,弥漫出一片凄冷肃杀之气。新天子在宦官们的簇拥下站在金殿上,望着夕阳给他投下的一个斜长的身影,却被许多杂乱的人影揉得支离破碎,忽然喃喃自语:
“丛兰欲茂,秋风败之!”
“嗯?”左右未名所以,面面相觑。
这是当年太宗皇帝的话,文宗没有点破其中的深意。阶前,神策、龙武禁军的兵士们肃立无语,兵刃上的血迹斑斑,尚未来得及拭去。文宗回头望望表情冷峻的宦官们,恐惧,一种极度的恐惧感像一束藤蔓,悄然从后背攀援而上,冷冷地爬上背脊、爬上脖颈,钻进他的心里。
一夕之间,沧海桑田。江王已经成为了帝国的第十二位天子,史称“文宗”。新天子目睹了自己如何从亲王变成天子的全过程,他终于明白了一切。本朝立国垂二百年,从来就没有家奴血刃皇宫、操纵废立的事,想不到今天却被亲眼证实,新帝心潮难平,思如泉涌。他想起了宪宗、穆宗以及死于非命的异母兄敬宗,想起耆老故旧的传说,想起古书上的记载,恍如大梦初醒。与其父兄不同,新一代天子绝不是一个平常之人,祖宗有灵,让他人承皇统,这是天降大任,新帝突然觉得自己义不容辞。登上紫辰大殿的那一瞬间起,天子心里就油然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他要为父祖报仇,要为兄洗耻,要使家奴照旧为家奴,天子重新为天子。坐在御榻上,他甚至无心去享受贵为人主的那种无上感觉,皇上只想着一件事:“从哪里开始?”
文宗即位后的第三天,常朝就如期举行。除了韦处厚为相、翰林学士路随承旨、侍讲学士宋申锡为书诏学士三项人事任命外,这一天的诏命还有许多内容:出宫女三千人;减省教坊、翰林待诏、总监冗食者一千二百余人;停诸司新添衣粮:御马坊场所占陂田悉归有司;……。退朝后,裴度泪水莹莹:“太平可期了!太平可期了!”
看着百官们的贺表,皇上心想:“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在朝野一片欢呼声中,公元827年来到了。二月,新帝改元“大和”,是为“大和元年”。
三月初一,右军中尉梁守谦因年老到了退休年纪,不得不请求致仕,王守澄顺利地取而代之,成为右神策军中尉。他听说当今皇上去奢从简,颇有励精求治之心,倒也没有在意,但守澄对皇上与宰相的某些举措仍旧不以为然。新君践祚,他是第一功臣,守澄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充当辅弼之任。
此时宰相除韦处厚外,尚有新命的裴度和前朝的窦易直。自然,凡是裴度、韦处厚之议,守澄即认为不妥。
皇上往往不敢多说,只是有点情绪:“朕已允诺,恐怕不好再改。”
守澄心道:“岂有此理。宰臣们就知道自命清高,懂得什么治国之道!”他对新帝说话从来无所顾忌:“陛下,事有不妥,当思更改,何顾虑之有?”
皇上不语。他知道现在不是把王守澄之流一脚踹开的时候。
可是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时,宰相们便觉得有些过分,认为皇上虽虚怀听纳却不能坚决,实在是莫名其妙。韦处厚气得要辞去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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