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未黎,光年似锦》第30章


她抬起头去看他,目光深深、深深落进他清朗俊逸的眼眸,像是要把他的轮廓刻进脑海里,那么久那么久,每一笔每一划,在心底辗转反复了无数遍,即使眼眶酸痛也不愿意眨眼。直到闭上眼仍旧可以熟稔地描绘出那样的形容,才恍恍惚惚地低下眼眸,扯出一个很浅很淡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小爷,我不是贪恋这一秒,只是因为以后,我们或许再也无法相见。
郑楠在那边催她,那边造型师也要赶着做最后确认。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待会散场了别急着走啊,演唱会结束了你要陪我去庆功。”低头凑过来在耳边软软吹起,发丝拂到脸颊上,透过灯光那细细密密地绒毛有金色的圆晕:“还有啊,那件事情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她不敢动,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噎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小爷,加油!”
头顶的追光灯聚成一束,“咔”得一声射下来,盘旋着飞扬的彩带光环。立体混合音响悠悠舒缓地响起,架子鼓的节奏一下一下越来越强烈,像是敲在心脏上,混合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欢呼声,旋转舞台终于缓缓升起。
叶锦年站在上面,一如从天而降的王子,头顶落下的光亮映着他星眸璀璨恍若神话,一颦一笑千斤重,伸手轻扬:“Hello。 How are you?”
夏未黎坐在距离歌道最近的那个位置,空旷寂静,精致舒适的丝绒座椅。她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在霓虹下肆意挥洒的神采飞扬。那样熟悉的旋律,在电波耳机中辗转重复了无数遍,如今近在咫尺地演绎,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飘进耳中,拼成完整地词句。那一刻她觉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追随着架子鼓点的节奏,旋律舞动,完全不由自主。
湮没在荧光棒的欣喜高呼声中,一首接着一首,他像是有意要给所有人展现自己这六年来的蜕变。翩然如蝶的轻盈步伐,国标、街舞、动感时尚与传统优雅地柔和,百转千回,却仍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时而低语,时而挑眉,时而如孩童般笑意窃窃。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不曾认识他,荧屏上角色中极为局限的一面,管窥蠡测,他不属于电视戏剧中的虚幻胶片,不属于光盘磁带中的录读数据,他是属于舞台属于大家的,那样如鱼得水的自在洒脱,玩转音符旋律。人面桃花,笑尽春风。
小爷,既然你是注定要属于舞台属于大家的,那么,太深的感情对你来说,只能是一种拖累。
他逆着光转过身来伸手,离自己那么近那么近,眼光定定地一片温情。她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在看谁,低下头侧过脸去,清凌凌的钢琴声在耳边悠悠盘旋,黑白键的交错,一下一下地敲在她心里,倏忽间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隐隐地疼。她攥着皮包,手指上掐得全是红红的印痕。脚上像是灌了铁水有千斤重,流苏一晃一晃,每挪一步都分外艰难。
相遇过后总会有离别。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身边有个小女孩一个劲的喊:“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哎哎哎,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是不是在看我这边?”
肆意洋溢的青春热情,目光澄澈炽热,有光亮的感动和期冀点点闪烁。就是她了!
她拎着包跑到歌道旁的观众席,高跟鞋在身后留下一串嗒嗒响声,极是吃力,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小姐,你看那边那个位置是不是看得更清楚?”
小姑娘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那可是内场VIP专座,你…你能带我过去?”
她拿出票塞到小姑娘手里:“你拿着这个过去。”
高跟鞋敲在拥挤堵塞接踵摩肩的过道上,金属与金属的碰撞,蹬蹬作响,一下下打在心上,深深地嵌进去,□。她硬撑着不敢回头,任由那零星细碎的脚步反复践踏着,直到鲜血淋漓,再痛也不觉得了。
一早就已经预定好的的士停在路口,杭州的司机一向和蔼厚道,先载她去宾馆取行李,在体育馆门口堵了半个多小时仍旧毫无怨言。
走出酒店旋转玻璃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灯仍然亮着,明光的光温暖宁静,等待着晚归的人,给他指引回家的方向。
不说再见了小爷,总会有人等你回家的,只要你好,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汽车再次从演唱会场馆的门口开过,已经是很晚很晚了,人群熙熙攘攘地散去,霓虹灯一半亮一般暗,忽闪忽闪,映着那一张海报上转身腾跃的影子,半面侧脸温良如玉。
夏未黎看着那后视镜里一格一格慢慢褪去的阴影轮廓,突然叫:“师傅停车,我先在这里下。”
司机师傅一愣,缓缓地把车停到路边,收钱的时候一脸狐疑:“不是说去火车站吗?这演唱会都结束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还干什么去啊?”
她盯着那路灯投下的曈曈光晕:“我手机好像丢了,回去找找。”
司机师傅上了年纪,听了这话好脾气地“唔”了一声:“嗯,那是该回去找找。”一转过头来却又看见她迟疑着还不开门,倒像是着急了:“那赶紧去啊。”
她深吸一口气,猛的拉开车门拖着行李就往回跑,脚上的那双细跟长靴镶着碎钻,是郑楠特意去名店定的,就是叶锦年出院那天在逛街时看中的,说是配她的白色呢大衣好看,执意要买。后来只试穿了一次就摔得七倒八歪的,还发了小丫头脾气,弄得叶锦年连骗带哄:“不穿了不穿了,我们再也不穿了。”
风吹过镂空的花纹有呼呼的声音,像是低低地呜咽,缠着脚踝一步一瘸地怎么也跑不快。
人行道上有一块彩砖翘起来,磕在鞋跟上咔的一声崴了,夏未黎低下头去看,那极细极薄的羊皮就这样裂开了一个口子,足有一寸长,咧着嘴冲她笑。
她终于停下来不走了,立在原地,任由自己浸没在沉沉潮湿的夜雾里。身边的路灯像是坏了,跳一下,再跳一下,最终还是挣吧着暗了下去,只剩一地萧索的星光零落。
她低下头去转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一只翅膀向右,蓬勃欲出的翱翔期冀,铂金凉凉的贴在肌肤上,无论体温怎么去暖仍旧是一股冷冰冰的金属气息。钻石不是很大,但是切割得很精细,只要一点点的光亮就瞬间融融地盛放开来,璀璨耀眼,世界都像是亮的。
指尖放在上面很久,指甲慢慢地抠进去,一点一点,很慢很慢地把它从中指上退出来。夏未黎记得当时戴上的时候并没有这么的紧,松松的一个环,一点点把红绳绕上去,毛茸茸地蹭着有些痒。叶锦年一直说:“让师傅再收一收,你看你这样带着丢了都不知道。”
她执拗地摇头,不愿意去收。那枚被她拍得,后来又送还给他的尾戒,一直卡在他的小手指上,紧得差点取不下来。她看着那一对戒指从同一块母胚中割裂开来,翅膀分离,然后镶钻镀金抛光,他向左,她向右,在中指上镌刻下彼此的承诺,拼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人生。
那个时候她以为就可以这样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完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人生。
可是,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能和他在一起,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悲剧存在。 
冬至的杭州仍旧是绿柳盈盈,是不是因为他的到来,一切才都变得这样阳光明媚?空气里有暗香浮动着,丝丝缕缕地甜美气息,咫尺的距离,她却没有勇气再迈出一步。
与你在那样青涩的时光中邂逅,相逢于路途,却不知你即将远走。又或许,那只是关于我一个人的太过于年少的爱情,走失在成长的旅途中,盲目的寻找不到方向,最终迷失。
是谁说过,一场相遇已是缘尽,一如烟花落下的薄凉。
第 24 章
应该已经很晚了,外街的路灯一盏一盏地暗下去,衬着天际反而有些隐隐发亮。
那的车老师傅等夏未黎折回来居然在原地:“丫头,手机找到了没有?”
她点点头笑:“找到了找到了。”
老师傅长舒了一口气:“找到了就好。上车吧,这点打车困难,你一个大姑娘的站在路边怎么叫人放心?”
一句一句,只说得夏未黎眼眶发热,心头暖融融的。赶忙钻进车里。
车窗一点点摇上来,电台开始放歌,居然还是叶锦年的最新专辑。老师傅一边开车一边笑:“前脚刚开完演唱会,这边还是一点都不放松,半个多月了都是他的专场。过了六年了人气还这么旺,难得啊。”
夏未黎静静地听着,那样熟悉的旋律,每天都在枕边一遍遍地重复,直到自己安然入梦。
电话铃声突然大作,顾瞬间在那边喊:“锦年才下台没见着你到处找,楠姐都快急疯了。”
夏未黎噎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他现在呢?”
顾瞬间叹了口气:“刚刚散场,楠姐编了个谎,骗着先送他回去了。”停了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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