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未黎,光年似锦》第32章


“我们找不到的,她…不会回来了。”
原来,每个人都是会累,没人能为你承担所有伤悲,也没有办法再往回走,人总有一段时间要学会自己长大。
很久很久以后,仿佛周身的一切都睡着了,他感到有湿湿的液体从眼睑处落下来,从皮质沙发上滑落,打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实在纠结到死过去了:
简而言之,女主是不希望影响男主的前程然后选择离开,而男主是觉得不想再给女主带来伤害然后选择放手……两个人压根就没想到一块儿去……我在说什么啊……胡言乱语~~忽略吧……
第 25 章
高铁一路向北,夏未黎根本没有想过要买去上海的车票,她只不过是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却没想到真正割舍的时候,所有美好的流逝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快得多。那样的速度,灯光都变成了流线,像是倾泻在夜幕里的长河,没有波澜,只是兀自静静地流淌。
新建的虹桥站华美得空旷,午夜的上海还是冷的,她习惯性地往出站口的咖啡厅里走,收银台里只剩下一个代班的小女生,扎两个马尾辫,带一顶灰白色的针织帽子,手边的咖啡壶噗噗埔地响,音箱里在放林俊杰的新专辑,很暖很暖的男声,清浅而舒缓。
依稀记得叶锦年好像说过他喜欢林俊杰的声音。夏未黎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伸手去接那杯拿铁,刚一碰到就“啊”得一声缩回来,手上莫名其妙的背烫了一块。慌得小姑娘手足无措:“小姐,小姐你不要紧吧?”
身后门铃一响:“未黎?你怎么会在这里?”居然是凌子钦走了进来。
她愣住,他也愣住,两两相望,彼此都没有说话。
终于还是她先转身,自顾自地走到洗手台边去冲冷水。周身暖暖的空气里都是那样的旋律,像是自己以前一直喝的卡布奇诺上的泡沫,白色棉朵般的柔软,飞起来,然后在嘴角融化。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凌晨的马路上寂寥得只剩下灯光。夏未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低着头转着包上那枚银色金属光泽的铆钉,向左转一下,接着一下,直到皮包上深深地纹路褶皱起来,然后松手,再接着向右一下下转回去。
前面路口的一个红灯,凌子钦猛踩一下刹车,她整个人往前一冲,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膝盖上的皮包没来得及拉上拉链,哗啦一声散在地上。
皮夹里的那张留言飘到了座椅和车门的夹缝里,她侧过身子去捡,费力地把手指一点点拉长,纸张蜷曲的角落痒痒地搔弄着掌心,像是故意在和自己捉迷藏,总是差那么一点。
凌子钦从后视镜里看她:“待会儿找个地方停下来再捡吧。”
她停了一停,慢慢地把手缩回来去捡散在面前的零碎杂物,一样一样地放到包里。
他转过头来看她前额的刘海低低地垂下。隔着那细小的发丝缝隙,他执着地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那样长久地凝视,面前红灯跳转也未察觉。
食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凌乱的节奏,沿街的绿化树林飞速退去,速度码盘上的指针来回摆动,在逼近限速极限的那一刻他终于一个刹车停下来:“准备去哪儿?”
她没有抬头,没有表情,只是自顾自地理着那个十字绣平安符上的穗子,乱了,一根一根的捋顺,然后再把它弄乱,再捋顺。反反复复了好多次,然后才说:“先找个地方住吧。”
车里的暖气干燥而闷热,激得她喉咙痒痒的,耳边嗡嗡,那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仿佛也是沙哑到支离破碎:“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她见他不说话:“你怎么会在上海?不是应该在杭州吗?”
凌子钦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公司里有个会,本来说要今天回去的。”停了一停,像是开玩笑般地调侃,语气却很严肃:“还好没走,不然让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在上海乱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样的安静。夏未黎的手掐着皮包,指甲深深的嵌进去,千般话语万种心绪积压在舌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几个词语几个字地拼凑。
“我,决定离开他了。”声音很低,像是在对自己说,但她知道凌子钦听见了。
没有必要瞒他。夏未黎定了定神,缓缓地叙述,那样杂乱无章的故事,无关时间无关地点,几乎没有逻辑可循,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有没有说清楚。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那大红的穗子,一席话说完,丝绒碎屑散了一地,胸中哽咽的气息冲击着上颚,火辣辣地疼痛。
音箱里的那首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袅袅余音盘旋着不肯散去,每一个音符都是那样的恋恋不舍:“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凌子钦沉默,嘴唇一道一道地白下去,额角细细密密地有汗渗出来,方向盘滑腻腻地握不住。
他不做声,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仿佛刚才她一直都是在和一团空气说话。夏未黎也不做声。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枯坐在车里,听着那广播里的杂音越来越明显,最终沙沙地糊掉再也辨不分明,她才开了车门弯腰下去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留言纸,一点点地磨掉上面的灰尘,珍而重之地夹进皮夹的里层。
凌子钦一拳头恨恨地敲在方向盘上,转过脸来看着她:“丫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夏未黎转过头来看着他:“上次分派往各地分公司的表格还有没有?我想报名去大连。”
凌子钦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来:“去哪儿?你开什么玩笑?”
夏未黎没有再重复,她知道他听见了:“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麻烦你。我不回杭州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的话顺便去看看爸妈,告诉他们不要担心。女儿大了,总不能一直关在笼子里,应该要出去闯荡闯荡。”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仿佛是在笑,凌子钦被惊住了,侧过眼去求证。那样波澜不惊的眼眸,澹澹若水,一个眼风就让他硬生生地把临到嘴边的斥责劝解咽了回去。
夏未黎再说多余的话,只是静静地请求:“好不好?”
他噎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第二天凌子钦就拿了满满一文件夹的资料收据交到她手里。各种表格文案、合同、机票,一切有条不紊。她只花了一天就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大连那边因为凌子钦的关系自然一口应承,各项转接顺风顺水。夏未黎一天都没有再耽搁,她从来都不是雷厉风行速战速决的人,或许只有在面对他、面对关于他的事情的时候,自己才会这样勇敢。
凌子钦送她到机场,一路无言沉默,在停车场停下的那个刹车猛地几乎要把夏未黎甩出去,悬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铃剧烈的摇晃着,叮叮当当仿佛在歌唱。
她拍了拍座位转身开门下车去拿行李:“子钦,不用再送了。这个位子,留给真正适合你的人吧。”
我们都已经过了那个轻易许下天长地久的年纪,再也不能动不动就为了理想放弃这、放弃那。经历过,拥有过,失去过,才会懂得“带你去看世界”那只是一句话。在生活面前,那些所谓的誓言根本就一文不值。
她没有再回头去看,人潮汹涌而错杂,那样纷乱的脚步声在耳边渐渐扩大,然后很快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办完手续广播里已经传来了登机的通告,像是要赶着她离开一样。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手机,开始删除里面的一切:他的图片相册、他的歌、那些制作精良的关于他的MV,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确定,直到桌面背景退化到黑洞洞的一片乌墨,深远宁静,安详得没有涟漪。
翻到电话簿的时候指尖蓦地停滞了。一串扭曲的数字在面前渐渐放大,飞舞着盘旋,闪烁跳跃。删除的对话框不断地弹出,然后又被取消,就这样反反复复,最终还是无力地缩回来,选择关机。
不舍得,始终是不舍得,或许还是存着一点点私心吧。这些熟悉的字符总能给自己这样一种信念:就算是在冰天雪地暗无天日的大漠,也会遇见阳光。
飞机再次回归地心引力的束缚,夏未黎终于从睡梦中醒来,裹着薄薄的毛毯,大连的冬天比她想象的更冷。干燥的没有一丝湿润的气息,仿佛就算是泪水,也会在滑落的那一刹那冻结在眼眶周围。
她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不上微薄、不上官网、不上贴吧,用公司里的各种策划通告来颠覆自己向来规律的作息。桌上多了一罐罐的浓香粉末,冲调着每天晚上颠倒昼夜黑白,把闹钟扔到看不见的地方,手机放在枕边充电定时,直到自己忘却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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