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怕》第90章


眉头始终紧缩着……
还是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于如剑的死,命福总是觉得不真切,那个住在长生阁里仙女一般的人儿,怎么会死了呢……
是啊,仙女是不会死的,命福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可是越来越多的消息让他的眉头越锁越深。
“叶楚天人呢?”一抹蓝色的袍角飘进他的眼帘中,语气中含着轻傲,仿若这全世界都不放入他的眼中。
命福的身份早已不同一般,世子面前最红的也是唯一的红人,现在无论是谁,都得对这个长相憨厚的少年作揖,恭敬的叫声东方侍卫。
命福斜眼看清来人,面色一紧,对着对方行了一礼,在夜色朦胧中指了指一处灯火阑珊处。
“少爷并在府内,一直都在听微堂。”
听微堂,便是作为圣女的如剑一直居住的地方,自从如剑出了事情,叶楚天便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为此已经有许多不知情的宫女侍卫葬身了。
命福望着兰玉麟转身离去的背影,憨厚的脸又恢复方才的凝重。
看起来很正常,不过是又一个失了魂的人。
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微堂的窗子没有关,一轮皓月当空,将堂中照的的夜如白昼。
厅前的桌子上放着半盏未喝完的茶杯,一本翻开未看完的医书,仿若那抹黄色的身影还未走远,不知道何时便回来,将这杯茶饮完,将这本医术看书,然后便轻轻的站到窗前,对着进来的他盈盈的笑:“公子。”
叶楚天坐在床上,屈膝将自己抱紧,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是偶尔刮过几丝风吹乱他的发丝,映在月光竟闪着花白色的银光。
他有多久没有保持着这个抱膝的姿势了,他在回忆里仔细的搜寻,在十二岁之前,在如剑未来到他的身边时,那时的他孤零零的一人住在长生阁内,哦,长生阁这个名字也是如剑取的,那个地方那时还不叫长生阁,那是个下人们都退避三舍的地方,因为里面住着一个生着怪病,发着臭味,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疯咬人的二少爷。
他们路过时,便是用那种又鄙夷又害怕又好奇的眼光来看他的,他抱着膝冷冷的回看回去,他们便会朝他的脸上扔些石子,秽物,然后看着他的反应哈哈大笑。
他从记事时起,便这样活着,一直到十二岁,一直到如剑来到他的身边。
他抱着膝,以一种信徒的方式在守候着,这样黑天白夜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他一动未动,他坚信,如剑会回来的,如剑不会这样狠心丢下他自己走了的。
风刮动门,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串脚步的声音传来,他的眼中冒出狼一样的绿光,直直的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待看到来人的时候,眼中的光却蓦然的暗了下去,手中的吹雪剑蓦然出鞘,直直的朝来人的心脏刺去,这些天已经不知多少人死在门外了,他不在乎多他一个,无论是谁,在如剑回来之前,都不许进屋里弄乱了她的东西。
兰玉麟躲过迎面而来的剑光,稳稳心神,走进屋内。
“呵呵……人都没了,还守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他端起那半盏茶,往嘴边送了送,看到叶楚天眼中发出狼一样的光芒,他喉结一动,将半杯茶尽数的倒在了地上。
“叶振中的位置我已经查到了,我想还是你亲自去好了,毕竟他是你得“父亲”……还有,如果你亲自替她报仇,我想她会高兴些……”兰玉麟自嘲的笑笑,那天叶振中这个老狐狸,竟然趁着如剑坠崖,大家慌乱的实际土遁了。不过在南疆王宁飞雄的地盘上,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滚。”叶楚天脸色一动未动,吐出一个字。
“我自然要走,我这次来就是来跟你道别的。”兰玉麟摸摸腰间的梅花络子,唇边仍然含着笑。
“你是南疆的世子,很好,老天这个安排很好。”
“叶楚天,我回朝的十年之内,必定会带兵来踏平南疆,到时候我们两个谁死谁活,谁胜谁负便会有答案了。”
“哦,口说无凭,此玉为证。”
在叶楚天静静的注视下,兰玉麟扯下腰间的蓝田玉,连同那水蓝色的梅花络子一点点的化为尘霁,伸手一挥,便随风去了。
兰玉麟静静的迈出听微堂,脚步没有一丝迟钝,是啊,人都没了,留些物件有什么用,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把这天下握于手中,然后踏平南疆,将她还有她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一泪别前生(1)
外面下雪了,整个玉茗山想是铺上了一层层白白的棉被,青色的山麓在这层厚厚的棉被下像个孩子般的贪睡着,丝毫不管自己的银装素裹的容颜是多么的绝色惊人。
“如剑,喝药了”战歌端着热腾腾的药进来,却惊看到床上空无一人。
如剑赤着脚站在敞着的窗前,长发披肩,身上只裹了一件大的白色的凤绒锦彩披肩,眼神迷离的忘着窗外。
突然轻呵兰气,全然不顾指尖的寒冷,一笔一画孩子似的在窗台上的雪上划着……外面的白雪映着额上如血的梅印,宛如是落入凡间的不食烟火的仙子。
“如剑!”战歌急忙把药放在桌上,急急关上窗子,紧张的把手覆在她的额头:“冻着了没有?病还没好怎么乱下床……”
“师兄……”如剑迷离的抬起头,眼中的忧伤就要溢出来了“他……来了对不对”
战歌一怔,默默地转身,端起桌上的药,吹着热气,一勺一勺的送到如剑的口中,掩住眼中的难过:“别胡思乱想了,如儿的病还没好,要好好养着。”
“算了!”如剑一把将药推开:“师兄……我的病我知道……我是中毒,从娘胎里带来的毒……喝再多的药也不会好。”
想起那天,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断肠崖,原以为再醒来便是生死两茫茫,谁知后来一青色身影将她抱住,两人顺式都滚下了山谷。那种熟悉的体味,她一闻便知是战歌。
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可血液里中的毒,还有……心里的绝望能治的好么?
“如剑……”战歌心疼的望着如剑,从她还是个丑丑的婴儿时自己就在她身边了,看着她大哭,流口水,学医,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走进他的心里,可现在却要看着她受苦:“如剑,是谁允许你这么难过的?”
“他来了吧……”如剑眼睛迷离的望着窗外,低声喃喃:“罢了!就让他……以为我去了吧。”
战歌恍若不闻,依然一勺勺的小心翼翼的吹起,仿佛如剑还是小女孩儿,一点点略高的温度都会烫的她哇哇大哭。
喝完药,战歌端着盘子欲走,到了门口又折回,蹲在如剑床前笑的温润如玉:“如儿可想看些鲜亮的东西了,西山的梅花开得正欢,尤其是你爱的血梅,师兄给如儿采来如何?”
血梅……小时候,不管多冷,只要如剑一不高兴,战歌总会爬到西山给她采梅花逗她开心,不知被看园的陆伯伯骂了多少次,如剑眼中一热:“师兄!……这次可要小心,休要被陆伯伯再骂了”
战歌轻轻将如剑拥入怀中:“如剑……你的毒,玉爷爷是有法子解得,他这几天正日夜不休给你配解药呢,只要你好好的,玉爷爷和我……我们才会有……活下去的欲望。”
战歌端出药碗,回头望了望如剑的窗子,窗台上的雪被大大小小的指印湮没着,那一笔一画,清清楚楚,划出的是无数个相同的名字:楚天!
如剑竟然知道他来了!
战歌如玉的眸子变得忧郁起来,目光所及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不细看不会发现正门外直直的跪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苍茫的背景处横出落寞的身影衬得整个大地都萧条至极。
而跪着请罪的叶楚天却全然不觉这萧条,在他的眼里玉茗山依旧是春暖花开,娇红柔绿,一如他第一次见如剑时的明媚,红扑扑的脸蛋,异常明亮的眼睛,清新的如同雨后的璞玉,散发着莹莹的光芒,见了他便明亮的笑,嘴角的温暖转身便缤纷出万紫千红的春天。
仿佛她依旧在身边掩嘴而笑,笑的唇角浅浅梨花窝都陷成了深井,打趣道:“公子的嘴越发的甜了,樱姑娘听了定然喜欢。”
即使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尽管冰凉的泪滴到了他的脸上,她依旧轻轻的擦着他的脸,柔柔的笑:“公子,不要怕,天上地下……如剑绝不会让公子孤单一人的。”
他突然发现,他的如剑好像适合各种笑容,娴静的笑,温柔的笑,明媚的笑,俏生的笑,客气的笑,微微的笑,各种如花的笑颜如万千缤纷的香甜的空气缠绕在他的周围,美得让他落泪。
已经跪了三天三夜,鹅毛般的大雪几乎将他埋没了,玉爷爷最后才传出话:“伊人已去,望君珍重,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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