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浅埋,疼痛依昔》第4章


我的额头上,曾隆起过一个很大的包,那是我小姑弄的。
母亲说,当时的她怀着我的妹妹,因为妊娠反应,她将吃完饭的碗筷放在厨房里,离正在洗碗的小姑很远的地方,跑到大厅里去吐。这个时候,看到那副碗筷的小姑生气了,问她是不是把碗让她洗。她们争吵中,打起了架。当时我父亲正在房间里带着只有几个月大的我,听到我母亲和小姑吵架了,他抱着我就出来了。于是,那个由小姑丢过来的、本该落到我母亲身上的碗筷,落到了我的额头上。于是,一个像馒头般大小的包便在我额头上像发馒头一样起了。
我告诉母亲,家里人说的不是这样,他们说我额头上的包是你抱着我去挡那个小姑丢过来的碗筷,他们说是你害的我。
母亲听了,心寒。她说:“就知道他们不会说真话的。”
真话?什么才是真话啊?什么才叫真话?我突然不懂了,为什么都是我的家人,说的话却有着天壤之别?
“妈,他们为什么不说真话?”
“这你就要问他们了。”
可我如果问,他们会说吗?
母亲说,小时候的我,最喜欢把玩爷爷的老花镜,而爷爷也总会拿给我玩。有一次我坐在凳子上,玩着爷爷的老花镜,大姑一把抢去,说眼镜是爷爷的命根子,而我则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但却没有人问津我的伤势。母亲上前跟大姑吵,说爷爷的眼镜一向都是给我玩的,可在一旁的爷爷,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你爷爷是不敢讲公道话的,他最怕你奶奶呀!”母亲感慨。
我沉默着,不敢打断母亲的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说。
母亲接着说,我小的时候,父亲没有太多钱,而同他们居住在一起的我大姑则很有钱,她每次都会买一些零食给她的女儿墨薇妍——我的妍姐姐吃,而我却没有。那次妍姐姐有一箱津威,我没有,我看着她喝津威,哭着吵着要,于是爷爷买了一箱给我,可碍于奶奶,他也买了一箱给妍姐姐。妍姐姐喝完了一箱津威后,她还有一箱喝,可我的已经喝完了。于是我又哭着要,母亲动手打了我,事后抱着我一起哭。她哭她的命,哭父亲的没用,哭这个家的寒冷。
关于那个时候我看着妍姐姐有零食吃而自己没有就哭着要的事例不止一件,只是母亲的心凉了,她不想再说了,那段时日对她来说无异于坠入地狱,她所经历的,都是她不敢再回想的,我怎么能那么残忍,让她再撕心裂肺一次呢?于是母亲说了,较为轻快的话题。
我妹妹出世以后,妍姐姐常常欺负我们,老是仗着自己大而打我们,母亲告诉我的爷爷奶奶,可他们却说:“小孩子,打打闹闹是正常的。”大姑也不以为然。于是我母亲就不指望他们能主持公道,而是叫我们扯妍姐姐的头发,因为那个时候她一天扎着两个像极了一对牛角的马尾。我和我妹妹就强强联手,一人一个马尾,扯得她生疼,扯得我们别提多开心了,因为我们胜利了。可事后,妍姐姐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告诉了我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站了出来为妍姐姐主持公道,说我母亲教坏了我们。我母亲当时脱口就说:“都那么大了,被小的打了还敢说。”
我笑了,没心没肺地笑了,原来我小时候,还发生过那么有趣的事啊!可是看着现在斯斯文文的妍姐姐,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小的时候还和妹妹跟她厮打过,可能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就比如说我的奶奶,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爷爷的母亲会在临终时对我母亲说,要小心我的奶奶,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母亲告诉我这件事时,我的心震悚了。奶奶没表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一面,究竟是有多么恐怖呢?要用到“厉害”这个词语。
母亲说过,奶奶以前在家,家里装米的桶要作一个记号,防止米被我的婆太舀去给我的姑婆。
就连米的多少都这么斤斤计较,我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过得是得多么小心翼翼啊!
还好,母亲说还好,还好她和父亲离开了家,不然她都不知道,她和我父亲还有没有未来。
我突然为母亲的话感到害怕,没有未来的意思,是不是说,母亲会和父亲离婚?
真的,我也得感到庆幸,幸好他们离开了家,不然我就会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了,还好他们没有让这悲剧上演。
、第一章08
自那次遇见那个男生后,我就常常不自觉的来到这个公园的小亭子里,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可是直到我回去的那天,我都没有再遇到他。
我一直都很疑惑,那是一颗怎样冰冷的心,才会致使他的指尖都不再温暖。
我张开双手搭在围栏上,抬头仰望着天。
每个人的人生我们都无权干预,因为我们只是每个人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即使这个过客能陪伴你很久,但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的。
羽惜啊!羽惜,你的人生,会有哪个过客陪伴你很久呢?或者曾经有过,而现在的你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遗忘的结果,便是将过去抹成空白,重新再来。
我的母亲啊!你什么时候,能将你的过去给抹成空白呢?我看到你的过去,星星点点的全是泪水啊!我不想你再哭泣,我不想你再悲伤,可作为你女儿的我,只能作为听众分享你的过去却无能为力。
你曾声音冰冷地对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等他们死了,你就看着吧!看我会怎样。”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母亲,你说你心地善良,可是你所说的,所做的,我都看不到所谓的善良。就算他们对你再残忍,你也不能这样啊!
我知道,你恨奶奶,恨她在你生产下我后转身离开;恨她在你怀有妹妹时,叫你做着粗重的活;恨她在爷爷给你买水果时,只一个眼神便夺去;恨她的偏心,对闲赋在家的父亲说:“要照顾薇妍(我的妍姐姐当时还不是很大,年龄只有个位数),还是种田?”的绝情话;恨她的势利,对有钱的亲戚又是端茶又是奉水,对没钱的亲戚则是看都不看一眼,导致刚刚出来的你们去求自家曾经的穷亲戚时被羞辱。
我也知道,你恨爷爷,恨他的懦弱,在这个家虽然是一家之主,却常常受制于他人;恨他的不说公道话,在明明是你对的时候,不站出来说一句话,导致你常常遭欺负。
我更知道,在这个家中,你最恨的还是我的大姑,因为是她挑起这个家不断的战争,她明明是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却赖在家里不走。她的那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就像一枚针,可以扎进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小惜,吃饭啦!”母亲站在不远处叫我。
“哦。”我应道。
我急忙从小亭子上跑下来,途中,似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却发现没有人。
我倒退着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天,我该不会遇见鬼了吧?
“啊!”我大叫,连忙转身跑回去了。
我不知道,在我离开后,有两个人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你是不是报复她在车站时没跟你致谢啊?”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另一个人反问。
那个人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那么快离开的话,他们可能就没有上述对话,他们可能就会冒出来吓我一跳,可这一跳总比我自认为遇见了鬼要好。
、第一章09
那个公园,以前会不会是乱葬岗啊?
这是我回到父母的档口,心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
羽惜,别自己吓自己啊!这世界上没有鬼,有也是你自认为的。
我安慰自己,可是根本不管用,这样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搁你身上你不害怕啊?
一幅画面突然从眼前掠过,我还看不清是怎样的场景,就消失了,我只知道,有两个人出现在那画面上,他们在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敲了敲脑袋,试图能把那画面再敲出来。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小惜,你怎么了?头痛吗?”母亲关切地问。
“我没事。”
“如果是头痛,要说哦!”
“我知道。”
那画面,应该也是我记忆的碎片吧!
“妈,爸呢?”整个档口中,我寻不见父亲的身影,便问。
“你爸去工厂了。”
“那工厂不是没让你们送快餐了吗?”
“你爸去找他们理论了。”
“哦。”
可是还有什么好理论的呢?
我将这句话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这件事父母没告诉我,是我自己听他们之间说的。
父亲给那个工厂送餐已有一个多月了,我来后还帮他们摆放过饭盒几次。那次,我看着母亲给每个饭盒里放两个煎好的鸡蛋,我就问:“妈,你们这样还有钱赚吗?”父亲问答我,“赚少一些,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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