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浅埋,疼痛依昔》第44章


我站在人潮涌动的茫茫人海中,第一次感觉到,人的渺小,世界的大。
当我来到电视台,说我要登一则寻人启事时,他们就问我,我的孩子长什么样,问我有没有他的照片。
我当下就愣住了,我的孩子,他长什么样,不就是和所有刚出生没多久的孩童一个样吗?他的照片,我怎么可能会有,我连手机这个大众都普遍的通话工具都没有,哪来的他的照片呢?
我唯一知道的、唯一清楚的,就是我的孩子他的左手臂上有一块很大很黑的胎记。
多失败呀!我,我真的是一个不称职、不合格的母亲,我不会照顾孩子就算了,还将他给丢了。
那个下午,找了一年终于找到了我的程明佐才从我嘴里刚刚得知了这件事。
他将一杯牛奶递给我,要我喝下。
我不反驳,不反抗,安安静静地将牛奶喝下。
那一大杯牛奶,我一直在喝,中间没有停下,似乎只有让它在我喉咙中如利剑般穿过,我才能为我的失职买单。
程明佐脸色微微一沉,抓住了我的手,“羽惜,够了,够了。”
牛奶被他夺去,我呛了一下,“不够,不够。”
程明佐将杯子摔到地上,“你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眼泪在瞬间就流了下来。
程明佐的语气软了起来,“羽惜,这一年来,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可是你以为我过得就好吗?”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程明佐的黑眸弥漫着淡淡的忧伤,“这一年来,我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能支撑到今天见到你,全是靠吃安眠药,打点滴过来的。”
我不知道,原来这一年里,过得不好的还有他,我只知道,我可以为了我爱的人,放弃一切包括生命,而不知道眼前这个爱我的人,因为我,差点要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程明佐别过头,似乎是在我面前抑制住什么东西在脸上的即将流淌,“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你,是不想找到你的。可我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甚至都会害怕,你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导致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的。”
我不知道,这一年中,我在找我的孩子,杳无音讯,他在找我,肝肠寸断。
我走上前,拥住了他,我说:“对不起,这一年来是我任性了。”
程明佐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后摸了*的头,“也是我太激动了。”
良久,程明佐对我说:“跟我回去吧!孩子我帮你找。”
我从他怀中离开,定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第八章83
今天是星期六,昨天下午弟弟晓宇放学后就回了家,可因为我睡着了,所以没有见到他。他们也快要放假了,妹妹莲蝶因为读高三,学业重,所以一般星期六日都不会回来。
吃早餐时,全家人都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是以前除了过年以外根本就见不到的场面。餐桌上的奶奶很沉默,因为以前吃年夜饭时,她和我父母之所以会很融洽的聊天,是因为爷爷在,而今爷爷不在了,她只得沉默了,因为找话题聊,我父母亲不知道会不会理睬她。
倒是弟弟,对奶奶很热情,有些冷落父母亲,也是,父母亲在弟弟很小的时候就将他带回了家,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喂他大的,如今他这样,也是正常的,只是,我有些为父母不甘心,这些年来他们背后为我们所做的,因为奶奶和爷爷瞒着什么都不说,所以弟弟和妹妹都不知道。
我是保持中立的,我什么都不想理,和程明佐默默地吃着早餐。
诡异的气氛,程明佐这样心细如发的男子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碍于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他不好也不能说什么。
我拿了油条过来,却被程明佐一把抢去,他换成包子给我,理由是,现在的我不能吃油条这样油炸食品,对宝宝不好。
我不甘心地看着他将我到手的油条拿走,可是又能说什么呢?他是为了我好呀!于是我只好将这情绪发泄在了包子上。
见我只吃包子,什么都不喝,程明佐将他的豆浆给了我,要我喝下,我听他的话,乖乖喝下。
父母见我们如此更是放心地将我交给他,之后他们和程明佐这个准女婿聊得特欢。
早餐过后,程明佐和他未来的岳父岳母在客厅里聊,我则和弟弟在房间里看电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弟弟,他现在已经变得是我不认识的模样。之后和他的争吵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妍姐姐。
弟弟指责我,是我害死妍姐姐的,我反驳,“你知道什么呀?”
弟弟骂咧咧地说:“我什么都知道,是你害死妍姐姐的,你被你妈教坏了,你滚回你的广州去。”
他在说什么呀?什么叫我妈?什么叫滚回我的广州去?
我顿时呆如木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他,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少年。他的语气冰冷,神色吓人,怎么仿佛一夕之间,我已然不认识他了。
我记得,六岁的时候,他还跟我要过零食,笨蛋一样地说:“姐,你吃完给我吃诶。”结果,我就真的将没有了零食的袋子给了他。
我还记得,在他再大一些的时候,看着别的孩子手中有着一个纸制的菠萝玩具,他跟在我身后,缠着我给他做纸菠萝,而我,做了好几天,其中还花了一个一天一夜才将这菠萝完成,他捧着纸菠萝,高兴了好久,拿出去逢人就炫耀,说那是我给他做的。
我满眼难以置信中,看到他暴怒的神色,耳边响起他咒骂的声音:“姐,你做人做成这样,你可以去死了。”
天,他在说什么?他是我的弟弟,却骂我,让我去死。
极度的难过之下,我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我不知道,这些恶毒的言语,全是大姑给他的荼毒,荼毒他原本干净透彻的内心。
弟弟捂住自己的脸,恶狠狠地瞪着我,他扬手,也想给我一巴掌。
我已无心去反抗了,沉重地闭上了眼,听得一声耳光落下的声音,只是,脸上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睁看眼,我发现,程明佐的手控制住了我弟弟的手,他想给我的那一巴掌,如绝望的花瓣,扬洒在了空气中。
弟弟的另一侧脸颊,多了一个五指接触过的红色痕迹。
此刻,我已听不到,弟弟一张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咒骂我的话,我只知道,我自己的心都凉了,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父母走过来欲将弟弟带走时,程明佐才松开了他的手,奶奶站在门边,一脸的错愕。
弟弟离开时,还不忘拿起他刚刚带进来水杯,把里面的水一把泼到了我的脸上,我在难以预料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急忙伸手抓住了程明佐的衣袖,我怕,他会对我弟弟做出什么事来。
父母赶紧将弟弟带离,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只剩我和程明佐伫立着,空气中漂浮着的,是那一丝淡淡的绝望。
程明佐抽出纸巾为我擦拭脸上的水,我如溺水的人一样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他的手,喃喃地说:“我是在做梦吗?”
程明佐不肯让我逃避,他说:“这不是梦。”
我梦呓一般,“这不是我的家,这不是我的家,明佐,带我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家。”
我的一句“带我回家”触动了他的心,他将我拥在怀中,“好,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我将头埋在他胸口,企图用他身体的温度去温暖我不安的心。在心底,我偷偷地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第八章84
我离开的这一年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的父亲,在程明佐的帮助下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郑氏集团的董事长——郑亚文。
郑亚文,是程明佐父亲的朋友,他曾告诉过程明佐的父亲,他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儿子,程明佐的父亲也叫程明佐去帮他寻过。
当程明佐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原来,为什么他会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那是因为他得知了我就是他父亲好友的孙女。
现在的父亲,平步青云,是郑氏集团的总经理,母亲是总经理夫人。
我跟着程明佐去看我的父母,看到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别提有多豪华了,我的心,突然就安了。
我和程明佐呆了一个上午就走了,母亲带我去看过她为我留的一个房间,说是*后和程明佐回娘家时可以住的。
母亲要我乖一点,别再闹脾气离家出走了,程明佐虽然疼爱我,但是一个人的脾气也是有限的,要是程明佐到时候跟我离婚,她叫我不准回家来哭。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程明佐怕我父母伤心,没有告诉他们,我离开了他,没有和他结婚的事。
而我逃离他的那一年里,他一边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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