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马骄灵》第175章


傅彻许久弃剑不用,起初难免生疏,几招一过重获仗剑除恶的,越战越勇。流旋剑法如行云流水,一泻千里,没有一点凝滞。昨日陆潇潇断定饮血刺杀蓝关良至少用了三十六招,武功尚未臻至炉火纯青之境,傅彻此际得以验证,对陆潇潇能从一具死尸伤口判定凶手武学修为的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流旋剑法九式融作一体,长剑纵横捭阖,剑气充塞四周,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无穷的玄机,令敌手望而生畏。
又战了十余招,饮血只有招架的分,信心大挫。杀手不是义士,义士能够从容慷慨、视死如归,杀手可不行,他们奉行的是蝼蚁苟且偷生之道。饮血见风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他一咬牙猛力抢攻数招,趁傅彻化解招式之际,一溜烟逃窜而去,他怕走陆路傅彻会随后追踪,义无反顾跳入深海,潜水远遁。傅彻不通水性,倘若不量自力贸然下水追击,无异虎入平原、龙游浅水,自讨苦吃,甚而自寻死路。他思量之余,惟有望洋兴叹。便在此际,他发现两个跟踪者正蹑手跖准备逃离。
第四十一章 花前溅泪云垂地 海外争雄浪卷天(4)
他自想反正已经和一品堂的人交过手,可说是草也打了,蛇也惊了,不在乎再暴露自己此行目的,一掠身追上一跟踪者。跟踪者武功不弱,发觉傅彻迫近,反身击了数招。若是寻常江湖人物,只怕得大费一番手脚才能收拾他,可他碰上的是傅彻这种绝顶高手,无奈逊色太多,只能任其手到擒来了。傅彻制服一人后,调转方向去追另一人。那人已跑出甚远,傅彻几个起落,一招吸盘手,从后将他牢牢控制住。那人前行不得,顺力倒下。
傅彻跟着接近,意外发现此人是个扮作男装的女子,且已服毒身亡。傅彻见她阴阳颠倒、浓妆艳抹,料定是阴阳门怪物。人死事罢,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话来。傅彻返回去找上一个被制服者,却见一把匕首刺穿他心窝,已然丧命。凶手是谁,能在他傅彻眼皮底下杀人悄然而退,此人武功之高足以惊世骇俗。傅彻赶忙去看那少女,她仍旧好端端木在沙地,动弹不得。看来只能从她口里问些讯息了,傅彻心想。
那少女一如前时,脸罩严霜,目若寒冰,全身充斥着杀手独有的冷酷。她冷,傅彻装作比她更冷,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那少女瞪着他,一言不发。傅彻气势汹汹道:“你别以为瞪我,我就怕了你了。快说,你们一品堂到底有什么阴谋?你们堂主在哪?”那少女思虑一会道:“我告诉你,你能给我多少银子?”傅彻想她莫不是真的穷疯了,处处都谈钱,道:“你是我的囚奴,无权跟我讨价还价,不讲实话我便杀了你。”
那少女冷笑道:“我说了也难保不会被你杀了,横竖一死,你杀了我便是!”傅彻道:“你若说实话,我绝不杀你,我说一不二。”那少女道:“没钱我也活不下去,你还是杀了我吧!”傅彻没遇过这般贪财的人,讥刺道:“你那么贪财,不如去做,那赚钱可比做杀手容易得多。”那少女非但没有不悦反应,反而恬不知耻道:“你若喜欢,我就献身给你,只要你肯付钱。”傅彻气极而笑道:“那你要多少钱?”
那少女信以为真,计算道:“我杀了你,可以得三百两,现在不杀你还陪你睡觉,那至少得两百两。”傅彻不禁笑了出来,暗道你想的还够美的。就在这瞬间,少女手臂甫动,一柄匕首直刺傅彻右胸。肘腋生变,傅彻惊骇失色,躲避已不可能,只能极力侧身。是时匕首已没入他前胸,鲜血长流,染红衣襟。他捂住伤口,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少女,喘息道:“是谁帮你解开穴道的?”
那少女得意道:“何用别人帮忙,移穴解穴有何难,只有你少见多怪!不妨告诉你,被你点了穴道那人就是我杀的。”傅彻叹息道:“我还是轻敌了!”那少女道:“死到临头才明白未免太迟了,你要知道杀手是不会对人和颜悦色的,除非他们想杀人了……”她说到这突然一声惊呼,整个人跌飞而出。出手之人当然是傅彻,他伸指封住伤口附近穴道止血,脸色苍白道:“受伤的老虎更可怕,你似乎忘了垂死之人很少会有心情听杀他之人炫耀自己手段的,除非他们正在蓄势反击。”
那少女挣扎站了起来,抹去嘴角血迹,道:“死则死矣,大不了同归于尽。”傅彻强自笑了笑道:“我可不想少年夭折,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那少女咬咬银牙,投身扑向傅彻,恨恨道:“还是你先去死吧!”傅彻胸口遭创,虽没伤及心脏,但伤势极重真气不济,眼见那少女攻至,抵挡不得唯有退避。那少女得势不饶人,紧逼不让。然而她伤势比傅彻也好不了多少,攻了两招后便气喘吁吁,后力不继。
便在这时,风浪稍转平静的海面上传来“噼啪”一声闷响。傅彻和那少女惊异之余,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人破水而出。此人一身玄衣,身材高瘦,神态冷酷,正是不久前借水逃遁的饮血。原来他虽精通水性,但也不敢在这风不平浪不静的时节,孤身与阴晴不定的浩瀚沧海搏斗,跳海逃窜纯属掩人耳目的假象,其实是以龟息大法隐身在近处的浅水之中,拟待傅彻离开后再出水逃走。刚刚他偷偷探出水面窥察状况,恰好见到傅彻与那少女已斗了个两败俱伤,他喜出望外,随即现身欲坐收犹之利。
傅彻见来人竟是饮血,心头一沉,暗料以自己目前的情形,断无与他一战之力。饮血浑身湿透,海水不时从他身上滚落。在这寒冬腊月,在这咧咧风动的海边,照常理来推只要是血肉之躯都应感到寒冷,可他也许是由于狂喜过甚,红光满面,全无受寒迹象。他兴奋,得意,骄傲,狂妄……一步一步走近傅彻。傅彻也懂得三十六计走为上,不想硬充英雄,只想拔腿逃跑,可奈何气力不济,只能静待敌人的宰杀。
饮血杀人难计其数,见过无数人临死前的情状,自是一眼看破傅彻有心无力的困窘。他胜券在握,却不欲痛痛快快解决傅彻。他要把傅彻当作惋,不戏耍玩弄到心满意足不罢休。他傲然立在傅彻和那少女中间,春风满面,朝那少女道:“拭泪,你没让我失望。我知道你最近又入不敷出了,咱们是师兄妹,做师兄的我也不会亏待你,杀了他领了赏银后,会分你一成的。”那少女拭泪不领他的情道:“还轮不到你杀他。”
饮血眯眼瞅着她,轻蔑笑道:“轮不到我?难道你还有力气?”拭泪如若不闻,沉重喘了一口气,无能为力显而易见。饮血狂笑,长剑在傅彻面前一晃一晃,直把他当成死人。傅彻气结,横眉相向。他越是气愤,饮血越觉快意,笑得越狂妄。得意难免忘形,忘形不免横遭不测。饮血最后一笑尚未出声,一柄明晃晃的利剑已贯穿他的胸口,鲜血沿着剑尖滑落,浸染滩涂。出手之人是他的师妹拭泪,他未加防备之人。拭泪杀人尽显杀手本色,觑准时机部位,一击致命,绝不留给敌手任何反击机会。饮血想不通拭泪为何要弑杀自己,可他已经没有机会问清楚了,他哀号一声气绝倒地。
陡生变故,傅彻始料未及,猜不透拭泪意图。拭泪杀了饮血后,喘息不止,显是杀人耗损了她极大的真气。傅彻试探问道:“你为什么杀他?你要知道凭你一人之力要杀我可不容易。”拭泪不理睬他,转身便要离去。可只走出几步就停住了。因为她望见远处一人快步而至,来人轻功卓绝,开始还在一里之外,不一刻已近在咫尺。
傅彻看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身形羸弱,面如金纸,惨白一片,就像一个沉湎酒色、纵欲过度的纨绔子弟。他腰挂一佩剑,两目精气内敛,同样透露着一种冷酷。外形孱弱,内神精足,正合了人不可貌相之古训。他站到拭泪身前,又望望死去的饮血,冷峻问道:“饮血谁杀的?”拭泪直认不讳。那青年惊讶地睁大眼,将信将疑道:“你杀的?为什么?”拭泪不带一丝感情道:“不为什么!”
那青年瞥了一眼傅彻,道:“这小子就是傅彻吧?你怎么不杀他?”傅彻暗叹一口气,心道自己终究难逃一死。不意拭泪竟然道:“他不是傅彻。”那青年犹有不信,端详一会傅彻道:“他不是傅彻那又是谁?”拭泪道:“他是黄龙岛来的。”那青年坚决道:“宁可错杀,不可放纵,让我先了结他。”拭泪急忙阻道:“少主,请你饶过他。”原来这青年乃是一品堂主人韩一轼之子韩劲松,他虽然纵情声色,可心里却一直钟情于拭泪,他陡听一向冷酷无情的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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