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春》第4章


宋玉阶轻轻念道:“你二十岁,我还不到三十。我们未来还有多少好年月呀,在那一连串的长远日子里,我是永远爱你的。”
顾兰庭看他念得深情,撩起头发不置可否:“伊里娜不爱屠森巴赫。”
“可是她明明对他那么温柔。”宋玉阶小声辩解:“她说她会做他的太太,对他忠实和温顺。”
顾兰庭笑了,似乎在嘲笑宋玉阶的天真:“可是她不爱他啊。”
宋玉阶不服输:“她又没有明确说过。”
顾兰庭撑着脑袋:“屠森巴赫从一开始就是知道,伊里娜绝不可能爱他,不是吗?”
宋玉阶静默了,读过无数次这个剧本的他,比谁都清楚。屠森巴赫和伊里娜不是灵魂伴侣,他们相似却不契合,一个永葆天真烂漫一个却处处留有后路。时间和迁就,永远敌不过人心。
宋玉阶看着顾兰庭起身去翻看手机记录,啪啪啪地打着长串的信息。
他和顾兰庭,能够在清晨,躺着一个被窝讨论着同一本剧本。这本是宋玉阶刻板人生里,所感知到最浪漫的事情。然而他昨晚才被告知,这种种夫妻般的默契亲密,源于被迫的漫长磨合以及相敬如宾的礼貌。宋玉阶不傻,却对顾兰庭有着无尽的谦让。他愿意假装不知,只为讨得顾兰庭过得舒坦,保他自由且不受父母压迫,保他洒脱亦不被旁人嚼舌。
他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呀。
顾兰庭穿了宋玉阶昨晚帮他挑的衣服,宋玉阶提醒他:“你昨晚答应过我的,别忘了。”顾兰庭没回头,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让宋玉阶把地址发到他手机上。
宋玉阶少和大学同学联系,应该说他学习生涯里,唯一联系紧密的同学便只有顾兰庭。他和顾兰庭虽是夫妻,却鲜少一起出现在社交场合。他本不是会对顾兰庭提出要求,并且胡搅蛮缠的性子。但那天他鬼使神差,甚至不惜缠着顾兰庭云雨,向他讨要个甜头。
他渴望和顾兰庭,抛去父母之外,以夫妻的身份去交际去逢迎。他想象着和顾兰庭一起人前人后的举杯谈笑,那种并肩而光明磊落的身份认可,即使是求来的也能让宋玉阶激动地手抖。
宋玉阶收到聚会的地址后,直接给顾兰庭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顾兰庭的声音有些暴躁,宋玉阶只听到那头还有个男孩哭闹的声音,怕是昨晚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了。宋玉阶一时有些幸灾乐祸,却也体恤顾兰庭的为难。
细细交代完地址后,宋玉阶说道:“老公,我想你了。”
顾兰庭气极反笑,知道宋玉阶是故意来火上浇油的,冷哼道:“你是真不怕我再把你操哭。”
意料之中,那头的小情人气急败坏地把什么贵重的东西扔到地上,顾兰庭大骂一声:“那他妈是上百万的紫砂壶。”
顾兰庭匆匆挂断,宋玉阶想了想,那套上百万的紫砂壶好像是他上一年应酬到胃出血,从卫生局那帮人那儿讨回来,送顾兰庭把玩庆贺生日的。
活该,宋玉阶哼哼地心想。
或许是被小情人闹了一番,顾兰庭准时的到了酒店。宋玉阶拉着他进卫生间换一套从家里带来的西装。
顾兰庭摊开手等着宋玉阶伺候,宋玉阶倒没说什么,蹲下便去解顾兰庭的裤袋。顾兰庭猛地将人按在自己的跨处,宋玉阶抬头似有些无辜的眨眨眼。
顾兰庭抬起他下巴:“装什么呢,老婆。”
宋玉阶宠溺地默默他的手:“别闹,今晚回家再陪你玩。”
“那紫砂壶是你送的?”
“你忘啦?”宋玉阶温柔地说:“为了留你在家陪你过生日,我和卫生局吃饭的时候要来的。”他帮顾兰庭扣好皮带。
“你弄坏了我的紫砂壶,拿什么赔?”顾兰庭抓着宋玉阶的手,把人带进怀里。
宋玉阶噘着嘴:“说什么呢,那是你的小病人扔的。”
顾兰庭凑到宋玉阶耳边:“我两次好事都被你破坏了。今晚上床,我要听你当着我面喊老公。”
愣是宋玉阶,听到顾兰庭的话也再不能装淡定。顾兰庭又补充道:“我要你哭着喊。”
两个人在厕所里就这个问题用嘴好好探讨了一番,宋玉阶推开厕所门的时候捂着被咬破的嘴,心里有些后悔下午一时嘴快。
他洗手的时候,被身旁一个打量了他很久的人叫住:“师哥?”
第七章 
宋玉阶抬头,只见那人笑意吟吟,眼角边的痣衬得他分外俏丽。宋玉阶皱着眉,似乎有些认不得来人
那人笑道:“师哥还和以前一样,都不关注身边的人事。怕是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宋玉阶有些尴尬,努力想了很久:“齐……齐嘉馨?”
齐嘉馨点点头:“以前我总往你们级跑,师哥师姐们便把我也叫上了。”他细细打量着宋玉阶:“师哥,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顾兰庭走出厕所时,便看到宋玉阶和一个娇俏的男孩站在一起。齐嘉馨眨着一双风流的眼说道:“让我猜猜……师哥,他就是顾兰庭吗?”
顾兰庭挑眉:“你认识我?”
齐嘉馨大方地伸过手去:“久闻顾主任人若其名,作为中医协会的副会长,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顾兰庭握着面前纤细如玉的手,显然对他很感兴趣:“我最近听说中医协会大换血,调了很多新人上来。”
齐嘉馨低头一笑:“那是因为顾主任不闻政事,我就是个听人差遣的小辈。哪能和你比。”
宋玉阶看两人的手久久不分,对齐嘉馨说:“你也在北京工作?”
齐嘉馨点点头,眼神却盯着顾兰庭:“最近才调过来的。师哥,真是缘分呢。”
顾兰庭搂住宋玉阶的肩膀:“玉阶从来没和我提过,有这样出色的后辈。”
齐嘉馨看了眼两人手上一样的戒指,对宋玉阶笑道:“我刚来也不熟悉北京,师哥我们不如交换个电话?”
这场同学聚会,宋玉阶和顾兰庭各有各心思。倒是齐嘉馨一直在找宋玉阶说话,刚刚和顾兰庭握紧的手似乎是幻觉。
宋玉阶读的虽是国内的医大,但却也是医学生们向往的高等学府。因此,从医大出来的人,不是专家就是名手,皆是医学界能用鼻孔看人的医者。然而这些平时忙得睡觉都要在休息室里的人,却都纷纷聚集在这个往年无人问津的同学聚会。
宋玉阶看着顾兰庭游刃有余的和各种领域的专家谈笑风生,不禁感慨,这个人对感情再淡漠,在医学方面却像个始终保持极度热情的孩子。
再有声誉的人也敬畏顾兰庭,不仅仅因为他的学术成果和领域地位。顾兰庭愿意虔心地和所有人讨论最前沿最高深的医术,提出的问题多大言不惭,又刁钻古怪。他对于医学的见解惯常剑走偏锋,又固执己见。常常让专家气得跳脚,并匪夷所思,这样的人是怎么被夸赞为医学神童?但你聊着聊着,却能从他那分气人的傲然里,看到他对医学赤裸的天真和莽撞。正因为这份跳脱严谨理性的乖张,让他即使现在潜心中医,却仍被各领域的老者齐夸后生可畏。狂傲却永远虔诚,理智且不忘纯真。大概这就是天才和能者的区别。
宋玉阶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白衣底下兽类本性的人。此时此刻他深深地觉得,顾兰庭的衣冠禽兽,性感地让人移不开眼。
酒局的开始,多是先假模假式地学术交流一番。酒过三巡,扯皮个几轮,大家的玩兴才渐渐起来。这群人平时用惯理性的脑子工作,酒菜入肚,脱去白衣,便也不再装慈悲济世的道貌模样。荤的素的,夜晚值班室秘闻,新来的小护士,聊起天来百无禁忌。
顾兰庭酒力不胜,开起黄腔却无人能敌。宋玉阶有点微醺,撑着下巴去看他眉眼里风流倜傥的样子。坐在对面的几个女同学本都集中在顾兰庭身上,渐渐地被宋玉阶那顾盼生辉的样子迷住了眼。几个早已身为人母的妇女,却像陷入初恋的女孩。此时的宋玉阶,竟没了以往温吞的疏离感。
一个女同学忍不住,向宋玉阶搭话:“玉阶,你和顾主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宋玉阶被人叫到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顾兰庭。顾兰庭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似乎也挺期待他的回答。宋玉阶眨眨眼清醒过来,又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和顾主任从小就认识,世交。”
那个女同学听到宋玉阶这样的回答,显然不大满意,开口便想继续追问。其他同学打趣地说:“宋玉阶就这样,你和他同学七年还没被打击够?”
宋玉阶不置可否,乐呵呵地逢迎着同学们。顾兰庭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很少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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