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34章


姜蝉连忙摇头:“不必惊动皇上,不过偶有发作,现下好些了。”
温良人点点头,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还是要保重身体。”
温良人算是和她认识最久的,性情也一向与她喜欢。平日里无事大多爱去她那儿走走,陪她说说话,暂且不算真心与否,这一份心意旁人便装不来。
台上戏曲演得正旺。流霜走过来弯腰在她耳边轻语:“越兰公主快到了。”
心口一震,还是轻轻点了头:“你去安排就好。”
流霜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仍旧没有说出口,点点头便离开去。
抬眼,正好看见段慕闻若有所思地往这边看一眼。透过稀疏流窜的人群撞上她的眼便微微一笑,笑得深不可测。
姜蝉才收回目光,台场上戏子已歇下,整个场子顿时安静下来。
仿佛云外悠悠传来一阵清音,无波无澜却格外扣人心弦。一丝一丝先是浅浅地缓缓地开始渗入,由□的肌肤接触的声音开始,极细腻钻入人体每一个毛孔接触到血液,通由血液流到身体每一个冰凉的角落预热。
时而半堤花雨,对芳辰、消遣无奈情绪;时而□尚堪描画在,万紫千红尘土。引得鹃促归期,莺收佞舌,燕作留人语。有诗云:
花前失却游春侣,
独自寻芳,
满目悲凉,
纵有笙歌亦断肠。
林间戏蝶帘间燕,
各自双双,
忍更思量,
绿树青苔半夕阳。
其凄凉不及歌声中分毫。
更有诗云:
不信芳春厌老人,
老人几度送馀春。
惜春行乐莫辞频。
巧笑艳歌皆我意,
恼花颠酒拚君真。
物情惟有醉中真。
此中婉约不及歌声半点。
静静听去,万籁俱寂。天地间独留这一抹清脆温婉细腻柔和的声音交错不息。世人皆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曲《子衿》唱罢,惊艳了全场。
歌声背后,一位美人衣香鬓飞驾临。出声娉娉袅袅道:“皇上万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光棍节快乐哈!!
32
32、琼丹宴席 。。。 
众人这才惊觉台场中央一美人亭亭玉立。上穿一身罗纹青蝶戏水仙裙衫,下着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尾摆纤细绵长用蝴蝶骨穿出几针零星满绣,简约但不失大气,优雅而显从容。头上只梳了一个百合髻,发上簪一支锦纹玉荷花,在灯光下闪闪发彩。
这个人便是越兰公主——仲甘珂。
只见她眉目清扬地站在台场上,嘴角衔着灿若星辰的笑,瑰姿艳逸,明眸善睐。夜风扬出风吹仙袂飘飘举之感,配上犹未散去的歌声,显得颜如玉,气如兰。分毫没有当日落魄无助,孤苦无依之感,只叫人觉得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段慕华看着她只觉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这样一个精妙女子。
仲甘珂似是看出他的疑惑,自报名姓:“贱妾甘珂,见过皇上。”
自呼贱妾,字中之意何其明显。
仲甘珂低着头,心中说不忐忑激动是不可能的。随着段慕华的沉默,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眼里几乎要逼出眼泪。
处心积虑大半个月,冒着以后可能会失声的危险献歌,就连这样的姿态段慕华也不肯接受吗?那她岂不是往后成为宫中笑柄?
愈是这样想心里愈是难堪。
久之,才听得段慕华一句话:“你起来吧。”
这一句话犹如甘露降临,叫仲甘珂马上喜上眉梢抬起头站起来行礼道:“谢皇上。”
欣喜的目光撞上段慕华看不出情绪的眼神霎时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不会已经起疑我是如何混进来表演?他会不会现在只觉好笑,当时不肯屈尊现在却死皮赖脸?他会不会觉得我低贱,只觉恶心?
各种念头在脑袋中回旋,呼吸声再次沉重起来。
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台场,接受着四周或鄙夷或探究或嫉妒的眼神,内心的空落感不言而喻,激烈得像要将人撕裂。连此事夏日的一点风丝吹来都觉寒冷不已。
“你的歌唱得确实好,不愧‘越兰’之称。”段慕华说。
仲甘珂立刻清醒过来一般,调整一下呼吸,盈盈下拜,美丽之色尽显无遗:“谢皇上谬赞,能讨得皇上开心是贱妾福气。”
低眉颔首间不时挑起细眉,既有小女儿家娇憨又有成熟的妩媚,这种无害的,撩人心弦的姿态有哪个男人不会心动?
果然,段慕华微微一笑,朝她招手:“过来这边坐罢,想也站累了些。”
虽然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喜悦,但仲甘珂知道这种表情却不能随意外露。于是悄悄地收起这些,走向最高的位置。
那一刻,仿佛连风也静止在行进的路上。
皇座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将目光牢固地只放在她身上。这个男人的眼神充满掠夺的强势与霸气,其中不乏玩味的惊艳。就是这样一双美丽但危险的眼睛让她不自主地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甚至不惜放下十几年来的骄傲跋扈,低下原本高傲的头颅,将尊严放到脚底任他踩踏。
这一刻,她已说不清当时做献歌这个决定到底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他。
一个声音横空划来。
“早听闻越兰公主歌声乃楚国一绝,今日一闻果非凡。不过,妾身还听闻‘沉香舞’更是当世无双,不知今日可有这个福气呢。”
沉鱼夫人这一说宴席上的目光全转到姜蝉身上。
谁人不知“沉香舞”是姜蝉的绝技,当年姜瑨王寿宴上不过九岁的孩童便有如此惊艳,何况现在的翩翩佳人,恐怕真是当世无双了。
姜蝉本没有想到沉鱼夫人会来这么一招,
“大家兴致正浓,希望良人别像公主上次一样推却才好。”林长使嬉笑道。
这句话一出姜蝉哪里还有回绝的道理?这次连段慕华的目光也全然放在她身上,嘴角微微勾起,像在看一场好戏。段慕闻则干脆扇子一挥,斜倚在座位上像要看好久。仲甘珂还没来得及走到段慕华身边便被阻下,只好呆呆立在那里看着姜蝉。
她们的心思姜蝉怎么能不知道?不过是想要看她将仲甘珂的风头压下去。段慕华虽然让仲甘珂坐到他身边,毕竟还未表态明白。但若这时她上去表演“沉香舞”势必仲甘珂给段慕华的印象就没有那么深刻,仲甘珂想要借此得到一个好的位分也就不可能了。
在宫里,总是少一个对手的生活来得好。
所以,姜蝉决不能上台跳舞。
可是周围那么多眼睛在看,不是她说不想就不想。
姜蝉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唯一一个始终不动的便是:不能上去。
她深吸一口气,缓而慢地站起来,冲众人轻轻地笑着,一挥袖扫过桌上的鱼肉饭菜一步一步向台上走去。
斜眼看见仲甘珂脸上的颜色已经变成灰白,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战抖不已。
姜蝉避下看见她的眼睛,含着微笑看着段慕华。
“既然众位姐妹都有如此雅兴,嫔妾这般推辞也甚是无趣,不若献舞一曲,就当给琼丹宴席助兴。”她一边走一边道。走到林长使旁边时,忽然对她展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皎如明月,惑比妖姬。
林长使正是不知所措,忽然听得一声尖锐的叫声,而后姜蝉重重摔倒在地。
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一只白影窜进草丛深处便不见了踪影,原本站在林长使身边的侍女慌忙跪倒在地。
“良人恕罪,良人恕罪。”
流霜则马上飞奔至姜蝉身边搀起她,脸上装满惊慌失措与担忧着急。
原来适才不知何缘故,林长使的猫从侍女的怀里跳了出来,正好蹿到姜蝉脚边,她一个行走不慎便叫那只猫绊住扭伤了脚摔倒在地。便是穿着鞋袜也可看见脚腕处肿得大大的,她整个身体搭在流霜肩上还觉支撑不住,泪水涟涟落下,伤得实在不轻。
若不是怀里的傅清芝,段慕华几乎是在姜蝉摔倒那一刻差点站起来。
皇后坐得离他那样近自然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马上吩咐人去请来太医。
姜蝉含泪道:“请皇上恕罪。”
她哭得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却实实在在得忍着,更叫人心疼。
段慕华忍不住安慰道:“伤成这样何谈恕罪?”转而吩咐流霜:“还不快扶着你家主人坐下?”
流霜连忙应下,旁边几个宫人一起将姜蝉扶着回到座位。
林长使站起来便对那名原本抱着猫的侍女结结实实踹了一脚,直将她踹得倒在地上直不起腰板。
“你这恶奴,平日里做事毛躁也就算了,今次竟害得良人伤成这样!来人呐,将她带下去处置!”说完马上走到姜蝉位上拉住她的手道:“姐姐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都怪妹妹粗心,竟带了这么个不会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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