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妁》第59章


原本以为萧景默吃了些苦头便会知难而退,谁曾想会是这麽一个结局。皇帝坐在那儿,仿佛费尽了心力,老了十岁:“他居然死活都不肯跟朕低头──”
宸贵妃也是急了:“皇上──现在不是计较景默过错的时候,景默这麽些天滴水未进,还不眠不休跪了三天,铁打的也撑不住。现在隆冬天寒,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麽毛病。这孩子,也真是命苦……”说罢竟然掏出娟子来,抹著泪儿声泪俱下。
“好了好了,别哭了。”皇帝毕竟最为宠爱她这位宸贵妃,见她忧心落泪,帝王之尊也暂且抛至脑後,上前搂住宸贵妃的薄肩:“跟朕一道去瞧瞧景默吧。”
宸贵妃这才勉强收住了眼泪,安公公也领命下去准备銮驾仪仗去了。
萧景默此刻被平放在床上,盖了厚厚的被褥,但是那发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双唇看在宸贵妃眼里,还是觉得无比心疼,忍不住又落了几滴泪,掏出了娟子来瞧瞧拭净。
皇帝却是等在屋外的大堂里,待太医诊脉开方过後才来禀报。
“世子如何了?”
老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下:“禀皇上,世子只是虚脱乏力,加上感染风寒引致低烧而晕厥,幸而世子年纪尚轻底子也好,只需要慢慢调养些时日,也就暂无大碍了。”
宸贵妃尾随著老太医出来,眼角的泪痕未干:“皇上,臣妾有句话,一直不敢问皇上,恐冒犯圣颜,可是现在景默弄成了这幅模样,臣妾若还是畏缩著不敢说话,只怕於心难安。”
“你说!”
“皇上,你要简若林抵罪,是不愿意将来景默身边,有个随时能够毁了他的隐患,不愿景默误入歧途耽溺男色,可是皇上……”宸贵妃款款而言,竟已不怕触犯龙威:“万一简若林有个闪失,皇上又怎麽能确定,景默不会随之而去。”
皇帝大震:“难不成景默还会寻死?朕教导他这麽多年,他身为皇家子弟,为个男人,就要抛下所有的亲族责任,做出不孝不智之事?”
“景默肯承担私藏龙袍的罪责,就是不怕替简若林去死,他跪求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是不惜己身不顾後果──景默有可能是少年心性一时兴起,毕竟圣意不可违,景默重压之下也不得不妥协屈就,反正只是一个男人,景默犯不著为他和皇上作对──皇上是这麽想的吧?臣妾一开始也是这麽以为的,可能皇上,你看现在,景默还有可能只是一时热血吗?皇上爱护景默之心臣妾明白,但是物极必反,皇上若是行错一步,到时只怕後悔莫及。”
皇帝心口一凉,却无法辩驳,宸贵妃所说的话,实在字字在理。
“可是,难道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平阳家的小侯爷是一个恋慕男人的人,如此不伦之事,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有辱我皇室声名!”
“皇上──”宸贵妃心中急切,痛呼一声:“难道还要逼死景默才甘心吗?”
若不是宸贵妃恩宠正盛,皇帝也实在觉得心惊理亏,光凭宸贵妃在君前失仪这一件,便可废黜封号贬至冷宫,不过宸贵妃此刻却是情急,再顾不上其它。
“景默是您最疼爱的孩儿啊,您忘了吗?”
一句话,勾起了皇帝无限回忆──那个夜里,夜凉如水,他和她在月下相逢,他在醉酒之下,半醉半醒之间与她共度一夜缠绵。醒来之後大错已成,他望著轻轻哭泣的女子,叹息无言。平阳家的小世子出世时,举京欢腾,他亲临平阳侯府恭贺,皇恩浩荡。那时的他看著繈褓中的小小婴孩,欣喜万分,钦赐大名景默。十多年来,恩宠不衰。
他要的是萧景默的身家干干净净,要的是他无所羁绊,却并不是要……将他逼至绝路。
没有一刻,他会像现在这般,恨自己身为帝王,却不能给最心爱地孩儿最为名正言顺的宠爱。皇帝放在膝上的手,暗暗发战。
有小太监行至安公公身旁低低禀报了什麽,安公公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皇上,大理寺那边刚刚来了消息,说是萧老夫人去探望了简若林。之後再次提审的时候,简若林突然就开了口,承认是他因一时好奇偷藏了龙袍……”
皇帝沈吟著,是他授意宸贵妃透露萧景默消息给萧老夫人没错,也是他暗中传达了让萧老夫人去劝服简若林的意思,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简若林,本来身受刑罚也不肯松口,却竟然会为了萧景默,甘愿担下所有罪名。
──他和萧景默,倒还真是同心同德。
思虑半晌,终於,淡淡说道:“传朕旨意,宣简若林、入宫见驾。”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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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妁第四十章
那日见过萧老夫人之後,简若林就没有再被浸在水里吊起来,只是身上的镣铐还是一件未少地锁著,天寒地冻的,他半卧在墙角,低低地发著烧。
一阵牢门打开的锁链晃当声响起,简若林身子虚乏无力,心中却道,他已经认下了罪责,还有什麽人又要来见他──都快丢了性命的人了,最後这一点安宁也不肯给吗?
简若林暗中皱起眉头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推开了,首先进来两个杂役,然後,便是几日前将简若林锁拿至此的那个郑大人。
“传,罪民简若林,入乾元宫见驾──”
简若林挣扎著从地上站起来,腿脚无力,视野也有些模糊,身上的锁链严重限制了他的行动,险些又要站立不稳摔倒下去。
郑大人看得直皱眉头,低低吩咐道:“入宫面圣,不得失仪,先行安排沐浴更衣吧。”
随後简若林跟著郑大人,前後围了十几名的侍卫,从大理寺入宫,一路步行,深冬夤夜寒风阵阵,到了乾元宫外还要等候安公公通禀,身上的伤虽然上了上好的大内秘药,又在入宫之前被人灌下一碗吊气的参汤,跪了一会还是觉得阴寒难耐。
好不容易才得到宣召,安公公自殿内退出来,依命让简若林独自入内见驾。恍一入门,那热气便蒸薰得他头脑有些发胀,这乍暖还寒的,身子骨著实有些承受不住。好一会儿,那股眩晕感才渐渐弱了下去。睁开眼打起精神走进去,一眼就看见皇帝坐在炕上,也正瞧著他这个方向呢,连忙跪下:“草民简若林,叩见吾皇万岁。”
这一跪下去,却半天不见回应,只觉得有一道视线打在背脊上,顿感重压。
皇帝的声音并不高,不徐不疾地,但是带著股不怒自威的温和:“简若林?”
“草民在。”
“你跪过来一些,朕有些话要问你。”
简若林挪著沈重的身子靠前,跪在炕边上,四肢俯地。手脚微微有些打颤──在大理寺数日,虽然没有受过重刑,但是挨个几板子却是少不了的。而且大理寺那班人为了尽快办好差事,明里的刑罚不敢用,却专挑一些刁钻古怪的法子来整治他。曾经他就被整整一排银针扎进身体里,银针极细,扎进肉里连血都不会流出来,更查不出伤口,却能整治得人死去活来。现在简若林跪著,却是咬著牙硬撑。
“你抬起头来。”半晌,才又听皇帝的声音在顶上响起。
简若林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对上皇帝略带探究的目光,天家威严,毕竟不容小觑,只对视了一会,简若林就不由自主地垂下双睫,躲开了那眼神。
皇帝看了他好一会儿:“果然生得面如冠玉,朕後宫里的女人,竟也要给你比下去了。”
这话已经带了些侮辱性质在里面,皇帝或者言者无心,但是简若林却暗暗咬紧了牙,身子不受控制地羞恼颤抖。
“你和景默的事,朕已有耳闻,朕问你,你可是碍於景默身份,委曲求全而委身於他?你不用有所顾忌,景默虽是朕的侄儿,可是朕赏罚分明,你只管说实话,若是景默胁迫於你,朕必定会为你做主。”这是皇帝思考良久後才想到的另一种解释,是皇帝不惜纡尊降贵,给了二人一个台阶,让他们顺势而下。皇帝已经不想逼迫萧景默太深,但也坚信不能放纵萧景默耽溺男色,唯一的办法,便是让简若林主动远离,断了萧景默的妄念。
简若林是个聪明人,若是不想死,皇帝给的这个台阶,那便是一条活路。
“不是。”
“你说什麽?”
“回皇上,不是的,萧小侯爷并没有胁迫於草民,是草民见小侯爷一副富贵气派,暗自揣测他必是富贵之人,一时起了妄念,有意攀引接近。草民不甘只做一小小商人,制香研粉,是以才做出这见不得人之事。小侯爷生性风流洒脱,又是个热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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