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第91章


李潜笑道:“两位鞭头稍安勿燥,稍倾在下就给你们两人分个清楚,若分不清楚,在下愿赔给你们二十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飞钱,递到两人面前,“这是一百贯的飞钱,你们先拿着当抵押,你们看如何?”
两人搞不清李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视一眼,面色稍白的壮汉伸手接了飞钱,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牛弼带着两人离开,李潜吩咐一名驿丁取来笔墨,走到第一辆车前,问道:“这车的把式是谁?”
一名福顺记的车夫上前,躬身道:“是小的。”
李潜点点头,问众人道:“其他人没有疑意吧?”
一名兴盛记的车夫打量了半天马车,站出来,道:“这车一直是小人驾的。”
李潜望着他们两人道:“既然有两人,那在下得好好问问。你,”李潜指着先前站出来的车夫道:“跟我来。”
车夫不明所以,跟着李潜来到离众人很远的地方,李潜才低声问道:“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也知道那车是你的,但现在有人说车是他的,这分明是想陷害你。你想,若你把车和货都丢了,你的掌柜能饶得了你?”
车夫被他一吓,立刻慌神,连连作揖道:“公子,小的可真是那车的把式啊。自打从肃州接过马车,小的一路没换过,那些同来的兄弟都能证明。”
李潜摆摆手,道:“人证做不的数。那厮既然敢冒认,肯定会有同伙帮腔作证,即便闹到公堂上你也没辙。想证明你是那车的把式得有物证。你有何证据?低声告诉我。”
车夫思量片刻,低声道:“这马是小的一直喂养的,四岁口。车厢底下有一块底板是刚换的,漆色有些浅。”
李潜带着他回来,又将另外那个车夫叫过来,同样问了一遍问题。那车夫却回答不上来。李潜心中有数了,带着车夫回来。
李潜让谢志成找来一名熟悉马的驿丁摸了摸马的牙齿,果然是四岁口,又让人钻到车底下查看,果然一块底板的漆色浅一些。。 。。
李潜指着那冒认的车夫怒道:“你这大胆刁民,见财起意,妄图冒认他人财物,来人,给我拿下,掌嘴二十!明日押去见官,定要判他个流放之罪。”
那人一听,面如土色,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哀求不止。
驿丁先前被这帮家伙欺负,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听到李潜的吩咐,立刻涌上四五人来,将那车夫押住,一名膀大腰圆的驿丁狞笑着抡圆了胳膊抽起他的耳光来。直抽的那人惨叫连连,牙齿被抽掉了三四个,嘴里鲜血飚飞。等抽完了耳光,那人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一般。
李潜在马车上写了福顺二字,等驿丁抽完了耳光才指着那冒认的车夫朗声对众人道:“冒认车辆的下场大家看到了,希望你们看仔细了再说。第一个,只是抽耳光而已,若再出现第二个,哼哼,可不是抽耳光那么便宜了。”
第八十八章 一敲俩竹杠
众人被他的手段震慑,均是胆战心惊,不敢造次。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每辆车都有人认领,李潜在认定的车上写上商号名字。等车都被认完了,却没有那个挨抽车夫的车。李潜暗忖这其中必有猫腻。
李潜思量片刻,让人带过那车夫来。那车夫被打怕了,来到李潜面前立刻跪下连连磕头,哀求不止。
李潜问道:“你不是车夫吗?怎么没你的车?”
车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小的的确是车夫。不过商队外出,特别是走远路,往往都多雇几个车夫、马夫,防止万一有人病了或出了意外好有顶替,不用耽误行程。”
李潜看到两个商号都有几个车夫、马夫也没出来认领车辆,判断原因应该如他所说这般。便道:“那你为何要冒认他人的车辆?难道你觉得别人不会不认识自己的车?”
那车夫道:“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冒认。是鞭头安排小的故意捣乱的。他说正巧碰到了差不多的车辆,又恰好都挤在一块,若是闹上一闹,虽然不能多占一车货,但驿站肯定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到时候敲上一笔,至不济也要赖了住宿费用。这敲诈来的钱或省下来的食宿钱,自然都进了他的腰包。”
谢志成听到这车夫的回答,怒火中烧,眼中闪着寒光,拳头紧握,牙齿咬的吱嘎作响。若非李潜出手帮忙,这黑锅他今天是背定了。他现在恨不得将兴盛号的鞭头狠狠打一顿。不打的他满脸桃花开决不罢休。
李潜让驿丁通知牛弼,让他将人带来。不多时,三人来到。福顺记的鞭头看到有个车夫跪在李潜面前,大惑不解。兴盛记的鞭头看到这情形,立刻明白事情露馅了,眼角一个劲的抽搐。
“两位,”李潜对二人道:“所有车辆在下已经帮你们分好了,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妥的没有。”
福顺记的鞭头望了望自己这边的车夫,得到车夫们肯定的点头后,立刻躬身向李潜作揖道:“多谢公子。”
兴盛记的鞭头脸上强自挤出笑容,亦躬身作揖道:“多谢公子。让公子费心了。”
李潜微微一笑,望着兴盛记的鞭头道:“不过,有人冒认他人财物,你们说当如何处置?”
福顺记的鞭头肃容道:“抓去见官。对这等贪财忘义之人,绝不能姑息。”
兴盛记鞭头的脸抽搐的更厉害,但却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不能姑息。”
那车夫一听鞭头如此说,急道:“曹鞭头,你可要凭良心说话,是你安排我故意捣乱的,你还说只要我们一起闹上一闹,虽然不能多占一车货,但驿站肯定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到时候敲上一笔,至不济也要赖了住宿费用。你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贯钱。我可一切都是按你所说做的,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兴盛记的鞭头勃然大怒,指着那车夫厉声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安排这样的事了?肯定是你贪图钱财,想冒认他人财物,才故意捣乱的。我是被你蒙蔽了,上了你的当,你这个该死无赖,自打你进了商队,就没少干了偷鸡摸狗的丑事,我一直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你竟然能干出这等勾搭。你这样的家伙就该被抓去砍头。”
那车夫不依不饶,“曹鞭头,你可不能睁着两眼说瞎话啊。明明是你安排的,你怎么能全推给我呢?我一个小车夫怎么可能办出这么大的事?再说,我哪次偷来的鸡摸来狗不是你吃的最香?”
李潜不想看他们上演一出狗咬狗的闹剧,喝道:“给我闭嘴!”
兴盛记的鞭头和那车夫本来还想互相揭底,被李潜这么一喝,都乖乖地闭上嘴,不敢出声。
李潜盯着兴盛记的鞭头,沉声道:“朝廷念你们这些商队走西域商路异常艰辛,日日风餐露宿,苦不堪言,特地开恩准许你们在驿站食宿,你们不思感恩,竟然合起伙来敲诈驿站,你们是何居心?你们将驿站当成了什么?私人客舍吗?这里是你们作威作福的地方吗?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里是胜方驿!”
兴盛记的鞭头面如土色,惶惶不安。福顺号的鞭头听到合起伙三字,心中亦是揣揣。
李潜扫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低下头。李潜继续道:“似你们这等肆意枉法的刁民,应严惩不怠。来人,将这两个刁民押了,明日去见官,将车马连同货物扣了当物证。”
前院的吵闹,早就惊动了两个随行的管事。他们先前就来到前院,但只是远远的看风头,毕竟他们的职责只是负责押货而已。但看到现在李潜就要拿人扣货,他们立刻心慌了。走西域商路不比其他商路,时间最重要,若是只拿人倒也无妨,但若官府以办案为名,扣押了车马货物当物证,所有行程可就全耽误了,商号可就亏大了。他们这些管事的肯定会被炒鱿鱼,搞不好东家一怒之下将他们打个半死不活,再逼他们赔偿。
雇佣兴盛记的货主管事沉不住气了,连忙跑过去,边跑边喊,“公子且慢。”他一跑,雇佣福顺记的货主管事心里也没底,但觉得自己这边并没什么差错,便没有跟过去。
李潜回头,望着管事,脸上的不悦瞎子都能看的清楚。
雇佣兴盛记的货主管事满脸堆笑,拱手道:“公子且慢。小的是雇佣兴盛记的货主。这帮贱徒不知天高地厚,给公子添麻烦了。”说着,不着痕迹地将一块银子塞到李潜手里。
李潜掂量了下份量,面色稍缓,道:“管事贵姓?”
“免贵,小的姓周,是富发商号的管事。”
李潜掂着银子,“周管事,是不是觉得在下没钱,很稀罕这点银子?刚才在下还拿出一张一百贯的飞钱给他们当抵押呢。”
福顺记的鞭头一听,立刻从怀里掏出带着温热的飞钱恭恭敬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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