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第25章


就卖了3000元的货。”他把头浸到一脸盆水里,一边用手擦着脖子和耳朵,一边喷着气清鼻子。嘉莉在一旁看着他,心里思绪万千,一会儿回忆着往事,一会儿又想起她现在对他的看法。他擦着脸继续说:“我6月份要争取加薪。我给他们做成了这么多生意,他们可以付得起的。你可别忘了,我一定能提薪的。”“但愿你能如愿以偿,”嘉莉说。
“等我那笔小地产生意做成了,我们就结婚,”他站在镜子前梳理头发时,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我才不相信你会和我结婚呢,查理,”嘉莉幽怨地说。赫斯渥最近的信誓旦旦使她有了勇气这么说。
“不对,我当然要和你结婚的…—一定要娶你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停止了镜子前的梳理,现在朝她走过来。嘉莉第一次感到她似乎该躲开他才对。
“可你这话已经说了这么久了,”她仰起她美丽的脸庞看着他说。
“不错,可是我说这话是真心的。不过我们得有钱才能照我的心愿安排生活。等我加了薪,事情就会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别担心,你这个小丫头。”他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宽心。但是嘉莉感到她的希望实在太渺茫了。她很清楚地看出。这个只想逍遥自在地打发日子的家伙根本没有娶她的意思。他只想让事情拖着,因为他喜欢目前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他不想结婚受法律的束缚。
和他相比,赫斯渥显得可靠真诚,他的举止里没有对她推诿搪塞漫不经心的意思。他同情她,让她看到她自己的真正价值。他需要她,而杜洛埃根本不在乎。
“哼,你才不会呢,”她埋怨地说,口气里带着一丝胜利,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你永远不会的。”“那你就等着瞧吧。”他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一定要娶你的。”嘉莉看着他,感到心安理得了。她一直在寻找让自己问心无愧的理由,现在她找到了。瞧他那副轻漂漂的不负责任的态度,对于她要求结婚的正当要求不加理会。他只会极力表白他要娶她,这就是他履行诺言的方式。
“你知道吗,”在自以为已经圆满地解决了婚姻这个话题以后,他又开口说,“我今天见到赫斯渥了。他请我们和他一起去看戏。〃听到他提起赫斯渥,嘉莉吃了一惊。但是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没有引起杜洛埃的注意。
“什么时候?”她装着冷淡地问道。
“星期三。我们去好吗?”
“你说去就去吧,”她回答。她的态度冷淡到几乎要引起疑心。杜洛埃也注意到她的情绪有点反常,但是他把这一点归结为刚才谈论结婚引起的不快。
“他说,他来看了你一次。”
“是的,”嘉莉说,“他星期天晚上来了一下。”“是吗?”杜洛埃说,“我听他的口气,还以为他一个星期前来的呢。”“上星其他也来了,”嘉莉说。她不知道她的两个情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心里一片茫然,生怕自己的回答会引起什么麻烦。
“噢,这么说,他来了两次?”杜洛埃问,脸上开始露出困惑的神色。
“是的,”嘉莉一脸纯洁无邪地说。现在她心里明白赫斯渥一定只提到一次来访。
杜洛埃猜想一定是自己误会了他朋友的话。对这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感到它的严重性。
“他说些什么呢?”他微微好奇地问。
“他说他来是因为怕我一个人太寂寞。你那么长时候没去他那里,他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乔治真是个好人,”杜洛埃说,自以为经理先生对他很关心,因此心里很高兴。“你快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晚饭。”赫斯渥等杜洛埃走了,赶忙给嘉莉写信说:“最最亲爱的:他走时,我告诉他我来看了你。我没有说几次,但是他也许以为只有一次。把你对他说的话告诉我。收到这封信以后,请专差送信给我。亲亲,我必须见你。请告诉我能不能在星期三下午两点到杰克逊街和萨洛浦街的转弯处来。在戏院见面以前,我必须和你谈谈。”嘉莉星期二上午到西区邮局去拿到了这封信,马上写了回信。
“我说你来了两次,”她写道,“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没有事打岔的话,我会到萨洛浦街去的。我现在似乎越变越坏了。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做是很不对的。”他们照约定的时间见面时,赫斯渥让她在这一点上不要担心。
“你不要为此不安,亲爱的,”他说,“等他下次出门做生意,我们就来安排一下。我们把这事解决了,你就不用再说谎了。”尽管他没有这么说,可是嘉莉以为他打算马上和她结婚,因此情绪非常兴奋。她提出在杜洛埃离开以前,他们要尽量维持目前的局面。
“你要像以前一样,不要对我露出过份的兴趣,”谈到晚上看戏的事,赫斯渥对嘉莉提出忠告说。
“那你不准这么盯着我看,”想到他的眼睛的魅力,她于是就提醒他。
“保证不盯着你看。”他们分手时,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又用她才告诫他的那种目光凝视着她。
“瞧,你又来了,”她调皮地用一个手指头点着他说。
“现在还没有到晚上看戏的时候呢,”他回答。
他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离去,眼光中满含着乞求般的恋恋不舍。如此青春的美色,比醇酒更令他沉醉入迷。
在戏院里,事情的进展也对赫斯渥非常有利。如果说他以前就讨嘉莉的欢心,那么他现在越发如此了。他的风度因为有人赏识显得更加迷人。嘉莉以欣喜的心情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几乎把杜洛埃给忘了。可怜的杜洛埃还在滔滔不绝地往下说,好像他是东道主似的。
赫斯渥非常机灵。他一点不动声色,不让人感到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他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对他的老朋友比以前更关心了。他不像通常得宠的情人那样,拿自己的情敌在心上人面前开胃醒脾地打趣。在目前这场游戏中,如果他感到对他的对手有所不公的话,他还不至于卑劣到在这不公之上再加上些精神上的嘲弄。
只是戏里有一幕似乎是在嘲讽杜洛埃,不过这也怪杜洛埃自己不好。
台上正在演《婚约》中的一常戏里的妻子在丈夫出外时听凭她的情人勾引她。
“那是他活该,”这一场结束时杜洛埃说,尽管那个妻子已竭力要赎前愆。“我对这种榆木脑瓜的家伙一点也不可怜。”“不过,这种事也很难说的,”赫斯渥温和地说,“他也许认为他是对的呢。”“好吧,一个男人想保住自己的老妻,他就该对她更加关心一点才对。”他们已经出了休息室,穿过戏院门口那些盛装华服的人群出来。
“先生,行行好,”有一个声音在赫斯渥身边说,“您能给点儿钱,让我今晚有个过夜的地方吗?”赫斯渥和嘉莉正说到兴头上。
“先生,真的,我今晚连个过夜的地方也没有。”求乞的是一个30左右的男人,脸色消瘦憔悴,一副穷困凄惨的模样。杜洛埃首先看到了。他递给他1角钱,心里涌起一阵同情。赫斯渥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嘉莉转眼就把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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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恼人的旧纽带:青春的魅力
由于他对嘉莉感情的加深,赫斯渥现在对自己的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了。他为这个家做的一切,全是敷衍应付而已。
他和妻子儿女在一张桌上吃早饭,可是心里想着和他们全不相关的事。他边吃饭边看着报,儿女们浅薄的谈话使他看报的兴趣更浓了。他和妻子之间很冷淡,彼此间就好像隔着一条鸿沟。
现在有了嘉莉,他又有希望重新获得幸福。每天晚上到商业区去现在成了乐事。在昼短夜长的这些日子里,傍晚时分他上街时,路灯已在头顶上方欢快地闪烁。他现在又重新体验了那种使情人加快脚步的心情。这种心情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滋味。他打量自己的漂亮衣服时,心里在想象嘉莉会怎么看……而嘉莉的眼光是青年人的眼光。
当他心里泛滥着这些情感时,他很恼火地听到了他老婆的声音,听到了那些坚持把他从梦想中唤回到乏味的家庭现实的要求。这使他认识到自己的手脚被这个婚姻关系像锁链一样捆住了。
“乔洛,”赫斯渥太太用那种他早就熟悉的提要求的口吻说,“帮我们弄一张看赛马的季度票。”“你们场场赛马都要去看吗?”他说话的调门不觉提高了。
“是的,”她回答。
他们现在谈的赛马即将在南区华盛顿公园举行。在那些对严格的教规和保守的老派思想不以为然的人们中间。这些赛马会是很重要的社交场合。赫斯渥太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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