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风》第15章


也常来。劳伦斯变得特别象个英国人,他对几乎所有的人都那么简慢。一位年轻的辛加尔人说我有一张圣人的脸!我充分利用这张脸,劳伦斯还好几次把他的脸往上贴呢!后来,因为英国亲王的到来,我们经历了黑勒式的梦幻经历。站在阳台上亲王优雅的身姿和下面黑乎乎、乱糟糟的热带人形成多么鲜明的对照!到处是火把的味和黑肤色人身上的油腻味,半夜的象群和蒸腾的热气;直接传入人的灵魂深处的大鼓的敲击声。夜幕很快降下,大鼓的声音响起。我们还可以看到周围山岗上土人的火光。可以听到从密林中传来的声响。这些原始叫声如咆哮,惊吓的小鸟在屋顶上的声音,和在外面黑暗中飞翔的声音。在这种可怕的活跃着的黑暗中,人为什么要睡觉呢?劳伦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在斯里兰卡,劳伦斯身体情况不好,他没有感到幸福。
我完全被周围的生活所吸引,这简直象是住在童话世界。我们经常去特林科马利街二号的小宝石商卡萨·列贝斯的店里去看宝石。他总是解下那条软皮腰带,给我们展示灿烂夺目的蓝宝石、绿宝石、黄宝石、红宝石、翡翠。劳伦斯给我买了6块绿的和一块黄的。它们做成了饰针。黄的那块在正中间,用作绿色花瓣的围着它形成花形。他还给我买了肉桂石和月长石的小匣。正象人的一生要丢失许多东西一样,我把绿宝石的花也弄丢了,月长石也不知弄到什么地方了,只有肉桂石我还保存着。我想去澳大利亚。那里牵动着我的心。我们又出发了,带着皮箱、西西里马车挡板及其他所有东西。我们去了珀斯。船上全是英国人和澳大利亚人,真好象是到天涯海角去似的。
我们在珀斯附近短暂停留。我们用很长时间钻进了不可思议的茫茫树林中,万物都象开天辟地以前那样混沌、不确切、遥远,它使人感到漫然忧伤。在那里,我们和斯金纳小姐住在一起。劳伦斯看过她写的《树林中的少年》的草稿。两三周后,我们去了悉尼。
我们到了悉尼的码头。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这太好了。
在船上,年轻军官对我说,〃听到堑壕顶上的雨声,我不禁思念起故乡来。〃啊,悉尼!
悉尼的铁皮屋顶、美丽的码头、可爱的太平洋沿岸、新鲜透明的空气。我们在悉尼呆了一两天,像两只歇脚的郁闷的小鸟。后来,我们带着所有的箱子上了火车,并说,〃从窗户往外看,在看来不错的地方下车。〃海岸线有魅力极了,然而又有些让人阴郁。我们经过了被人抛下的房屋。不管在美国,还是在澳大利亚,看到这些被遗弃的人类的努力成果感到很可悲。我们又去了蒂勒尔。我们4点出发,6点到了临海的美丽的平房。房屋是红木橡胶树铺成。还有个存雨水的大罐。在太平洋和青白碧空天水一色的那个方向是一片草地。
可是,你知道平房里的情况是多么糟!在我们之前,这里住的是有几个孩子的家庭。床和脏破衣服都堆在那里。门廊上盖着破帆布,院子里到处是烂纸,漂亮的橡胶木地板上满布灰尘和脏土,地毯退了色,一切都是乱七八糟。我们开始大扫除,象以前多次创造暂时的家时那样收拾这,收拾那。擦地板,把地毯拿到院里敲打灰尘,把破帆布撤去。最不好处理的是院子前的烂纸。我们用了好多天来捡这些散乱的纸屑。
然而,我感到幸福。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劳伦斯两人。他总是给我创造宽广博大的世界。当他创造出来后总是把它送给我。我们总是在惊异的时刻得到它,享受它。
早晨太平洋的日出中存在着所有新鲜的惊异发现。存在着创世前的惊异发现。劳伦斯开始写《袋鼠》,每天过得象梦一般。每天的生活非常快乐。有人把食物送到家,尤其是满载鱼的马车,太有趣了。鱼有各种颜色,有各种形状。我们要把它们都尝尝。
我们沿着海岸长时间地散步。空气温和,充满生机。我们从不厌烦海岸。用几个小时捡拾太平洋冲上海岸的贝壳。
劳伦斯仔细地看《悉尼公报》。他喜欢野生动物的故事和人们生活经历故事。劳伦斯以前看过的报纸只有《晚邮报》和《悉尼公报》两种。我不知道,《悉尼公报》办得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自那时以后我再没看过那份报纸。当时,它是我们唯一的精神食粮。
我们对农场里的人们的大方感到吃惊。我们从这家农场获得奶油、牛奶和鸡蛋。定购一磅奶油,能给送有两磅重的一块来。想要两品脱奶,能给送三品脱来。所有东西都很多,象天空、海洋、陆地那样。当时,我们有几个月时间没接触别人。这段经历真不可思议。想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讨厌我们。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在蒂勒尔的图书馆里发现了劳伦斯遭禁的《虹》。我们买了一部。馆员不知道那就是劳伦斯本人写的书。澳大利亚真是《魂之岛》(hinter-land der seele)。
和天空融为一体的太平洋发着青白色的光,永远是那么新鲜,就象是幻境。然而有一天,这种原始的光辉消失了,而另一种原始的海出现了。狂风把海浪抛向天空。大浪涌起就象海岸断崖绝壁上的大窗户。我看到了被大海抛出的奇异的生物。从海浪中我看到了做梦也见不到的深海生物的奇幻现象。这现象如此可怕,使我不会忘掉……
后来,我们乘着幼马拉着的马车从小巧的村镇来到树林中。我们在澳大利亚人称之为乌茨尔特的树的林子里看到了红花、黄色含羞草、各种各样的东西及叶子柔软的羊齿草。我们到了一条宽阔的河边,沿着它前进。这条河成了一片瀑布,在地下消失,我们不禁哑然。它为什么消失了?它到哪儿去了?
劳伦斯继续写《袋鼠》,他把他内心深深感受的澳大利亚印象写进了小说。蒂勒尔本身是个小小的市镇,那里最有气派的东西是一门德国大炮,它和附近的太平洋不那么相称地闪着钢铁的光泽。
我曾想,住在澳大利亚,即使死在这块未开发的土地上也好,但是劳伦斯却想去美国。梅布尔·道奇寄信来,要劳伦斯到新墨西哥的陶斯去,说他应该知道在新墨西哥跳动着世界的心脏。
因此,我们选定了目标。并用两三周的时间做了去美国的准备工作。
我们乘的船从悉尼开往旧金山。船不大,而船长壮实、开朗。我们经过拉拉顿加向塔西提开去。太平洋常常是晴好天气。除了飞鱼、海龟、天空、海洋及我们的船外,什么也看不到。后来到了塔西提。这里的纯朴、清秀的土人们和他们的小屋在一起,过去该是多么惬意。这个岛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岛。然而这种欢快不存在了。魅力十足的土人妇女献给我们古老的珠串和鲜花。但一看到他们穿着肮脏的穆扎·赫伯特的衣物,就让人兴致大减。当我了解到欧洲人的疾病是怎样传入该岛时,我感到对他们来说,和欧洲的接触是致命的失算。夜晚,我们在一间巨大的贮藏室里看电影。当地有个大王。他带着两三个漂亮妻子坐在靠近舞台的包厢里。我们船室附近是年轻明星们的船室。她们白天睡大觉。到了傍晚,她们看上去脸色苍白、带着倦意。到了早晨,她们船室外倒放着空香槟酒瓶。她们中的一位在船上非常大胆地和一个旅客依偎着,到旧金山时,她又一改表情,挽着来接她的小伙的胳膊下了船。在旧金山我记忆深的是一到夜晚城市的万家灯火,使月亮都大为黯然失色。
我们进了特里亚咖啡馆,可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要菜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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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风:劳伦斯妻子回忆劳伦斯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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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怀着极大的期望从旧金山来到陶斯。此时正是9月,在美国内地的沙漠上旅行非常炎热。我们在拉米下了车,以便见到叫我们到此地的梅布尔·道奇。一见面,只见棉布尔身穿土耳其玉石色的衣服,银饰珠宝挂满全身。她旁边有位印第安男子。他裹着毯子,胸系一条大银带。我看着梅布尔,自言自语地说,〃他有一双诚实的眼睛。〃此后,我的这一看法始终没有改变。 
到了圣菲一看,旅馆全部客满。于是,梅布尔让维特·宾纳给我们找住处。他便带着我们、皮箱、西西里式轻便马车挡板及其他东西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行驶在空气清新、广漠壮观的沙漠上。我们沿着又深又急的河流,穿过格兰德峡谷走上陶斯丘陵。走出峡谷真是令人难忘。高高的山峰围成环状,象教堂一样高耸,天空都成了圆的。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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