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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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英国,为了见孩子,我在汉普斯特德租了房子。当时是冬季,我一人孤孤零零,没有一点幸福。我一想孩子,劳伦斯就不高兴。可我很想孩子。现在我认识到劳伦斯是正确的。不过,孩子们已经不再想见到我了,他们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劳伦斯不在身边,我总觉得缺点什么。他终于到我这里来了,并给我母亲写了封不愉快的信。
加西亚旅馆
瓜达拉哈拉
1923年11月10日
亲爱的岳母:
从巴登寄来的弗莉达的两封信和你的信收到了。岳母,确实,我认为人要充满勇气,必须要活到70岁。年轻人肯定会半途而废的。弗莉达也以欺人的态度说她给月亮发了信——瓜达拉哈拉不是月亮城市,我也是脚踏实地的。
然而,我要回来。只是要等有船。12月开往英国。当春天樱草开放之时我将到巴登。时间过得很快。弗莉达给我寄来了哈特曼·冯·里希特霍芬①的信。这封信很好。然而,现在,女人比男人更有勇气——后来又从纳施来了几封乏味但清晰的信。我想在春天也见见她们。此时正是要磨拳擦掌,下定决心的时候。你说是吗?
①里希特霍芬是弗莉达的娘家姓。——译者
我现在一个非常大的峡谷里。还洗了温泉。回家以后,我发现房间里全是德国的东西。
我现在喜欢它们了。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黑色国家给了我力量。它充满着男人的力量而不是女人的力量。然而,对我来说,它就象古德意志的英雄喝的啤酒那样甘美好喝。岳母,你温和、上了岁数。你会理解男人不应仅是温和善良的人,英雄要比圣者更有价值。可是弗莉达不理解男人现在不光是丈夫还应该是英雄,男人是丈夫的同时还应是更强的人。我在世界各地行走,我要拿德国和墨西哥,拿墨西哥和德国对比,平衡。我不是为和平而来。恶魔,神圣的恶魔卷住了和平的脖子。我知道得很清楚。有勇气的老人比年轻人更理解我。或者至少我内心的东西更理解她。弗莉达应该时时想想、写写、说说、思索她自己是怎样爱着我的。那是愚蠢的。我不是睡在母亲身边的基督。我要在全世界走我的路,如果弗莉达把爱我看成是非常辛苦的事的话,那么,亲爱的上帝,请让她愿意休息,请给她假日。岳母,男人要求的东西不是来自妻子的爱,而是力量,力量,力量。这点请你理解。象我母亲最终理解了那样。斗争,斗争,还是斗争。需要的是勇气、力量和武器。可是,愚蠢的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是爱,爱,爱地说个不停,写个不停。爱都给了恶魔!要给我力量、战场的力量、武器的力量、战斗力。给我这些,女人!
弗莉达告诉我英国非常平稳。如今寻求和平的人耻辱。我不希望和平。我要战斗着走遍世界。我要在坟墓中发现我的和平。让我战斗吧,让我取得完全的胜利吧。
是的,是的,岳母,为我做好花冠,当英雄凯旋时,让他们在窗下奏起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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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认为他是正确的。因为我要去墨西哥见他,所以他不用到欧洲来。这是我们犯的无法补偿的过失。
他终于来了。我很高兴。恰值圣诞节到来之前,我们举办了几次聚会,见了一些朋友。然而我们想在开春回到美国在梅布尔·卢汉给我们的牧场里生活。她把我带到陶斯附近的小牧场。那时,我说,〃这是我所见到的最漂亮的地方。〃她说,〃给你吧。〃可是,劳伦斯说,〃我们不该从任何人那里接受礼物。〃正好那天早晨妹妹来信了。她说把《儿子和情人》的原稿寄来了。因此我对劳伦斯说,〃那么,把那部原稿送给梅布尔作为还牧场的礼吧。〃我这么做了。
默里也去美国。我们先去了巴黎,住在凡尔赛旅馆,心情就象在自家一样。
劳伦斯打算给我买几件新衣服。在旅馆对面有间大工作室的梅布尔·哈里森告诉我们附近哪家裁缝店的衣服好。劳伦斯和我出了门。胖墩墩的裁缝为了告诉我们衣服的穿法,把我们买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让我们看。他说,〃夫人,您看这条线。〃他还另外给我们做了几件衣服。劳伦斯不可思议地盯着。
我们去了斯特拉斯堡,又去了巴登巴登。这次通过四五年前还是德国领土而现在是法国领土的旅行对我来说是太奇妙了。
春天来临,我们又去了美国。多萝西·布雷特也和我们一起。只在纽约呆了四五天就去了陶斯。我们住在梅布尔·卢汉的地方,可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我想去牧场生活。对那个寂寞的小牧场,劳伦斯感到几分不安。我们雇了10至12个印第安人,修起了倒塌的房子、牲口圈和其他设施。这么一来,他也喜欢这儿了。灌溉渠也需要修整,可是我们很佩服默里的做法。他把大管子通过没有道路的森林接到加利纳峡谷口,使水直接从那里流来。我为这些人准备了足够的食物。我们都干了繁重的劳动。从工作室生活直接来到这里的布雷特对自己从事的辛苦劳动感到高兴。一天我们搬来巨石,把泉水装点漂亮。为此,石头还差点儿掉下去。泉在凹地。马来饮水,看着它们互相用鼻子把对方推开或在岸边嬉戏奔跑是很有意思的。由于大家都没有带很多钱来,钱很少,所以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干。有一头母牛,四匹马。其余的都是纯白的莱杭鸡雏。漂亮的雄鸡雏叫摩西,母牛叫苏珊。
劳伦斯每天早晨5点起床。然后用我母亲送他的观剧望远镜找苏珊。苏珊胆子很大,喜欢藏到林子里。一旦发现苏珊,他就跑上去用食指指点苏珊,斥责这头黑色母牛。
我用小型玻璃搅乳器制作我们食用的奶油。雏鸡们净吃奶渣,长得很精神。我在外边的印第安式烤炉里烤黑面包、白面包、点心等。劳伦斯一看吃面包,话就特别多,怨我面包烤得不好。他做架子和椅子,给门窗刷油漆。有时写作,有时给田里灌水。想到一个人要干那么多活就觉得有意思。我们经常骑马出门。其他人也陪着我们。他总是呆在众人的一旁,仿佛他是没干任何事的人似的。他给布雷特指导画,还帮我干点不起眼的小事。
夏天是美好的。草莓果实累累。峡谷里长的黑莓有院里栽培的那么个大。然而,由于我听说熊喜欢黑莓,也不敢去摘。熊在不带小熊时一点也不伤人。峡谷里有熊——这里真象是天涯海角。布雷特住在小房子里。她崇拜劳伦斯,象奴隶一样地为他服务。
进入秋天,我们又去了墨西哥市。这很有趣。我们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在墨西哥,我们还能感到我们有几分象贵族。墨西哥现在还不能说是在民主方面是安全的。
在这里有些有意思的事。因为劳伦斯是笔会俱乐部的会员,所以人们召开了通宵的欢迎会。这是男人的集会。他傍晚就穿着黑礼服出去了。由于我很清楚他是多么不习惯正式的场合,多么讨厌成为正式场合的中心人物,所以我单独在旅馆的房间里担心当晚的集会又出现什么情况。十点敲响后不久,他回来了。我问,〃怎么样?〃他说,〃他们用西班牙语读《羽蛇》,我一直在坐着听。后来又开始发言,我不得不说几句。〃我问,〃你到底说什么了?〃他说,〃我是这么说的。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其中有英国人、有墨西哥人、有美国人。大家都是作家、画家、事业家。但首先今晚我们都是人。我就说了这样的话。这时一个年轻的墨西哥人站起来说,自己首先是人这种说法对英国人来说是非常没问题的。但是墨西哥人不能那么说,他首先必须是墨西哥人。〃
我们为此笑出来。劳伦斯这辈子只发过这么一回言,就是这么不严谨,关键地方出了漏洞。
这正应了他不是爱国的说法。然而,在他看来,他就是英国,就是从最细微、有勇气的传统中开出的花朵。这不是小资产阶级的英国,是人还是人,不单是社会的存在时候的、他所崇拜的帕尔马时代的古英国。
一天,威廉·萨默塞特·毛姆要来墨西哥市。劳伦斯写信跟他商量能不能见一面。然而,毛姆的秘书替主人这样答复,〃因为听说我们要应邀到住在相当远的朋友家去吃饭,所以就在出租车里见面吧。〃
劳伦斯见毛姆让秘书给答复,很恼火,马上写信说,〃我不愿意在汽车里陪你们。〃
布雷特和我们一起去的。她听她妹妹说,毛姆住在萨拉瓦克的拉尼时,他和他的秘书差点被急流冲走淹死。这是那块土地的评价。我们的女主人也对秘书抱有怨恨。毛姆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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