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第7章


焙Γ乙蛭诤颖叩牟荽灾卸愎唤佟;氐郊沂保咽锹垦?br /> 跪在地上,感觉不到一丝疼,只有冷,只有成河的鲜血浸湿裙角衣衫的冷。
全家十几口人,全村上百口人,一夜之间,不过是一夜之间,都成了鬼子的刀下亡魂。
我蜷缩在血泊中,哭昏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身在另一个地方,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么?
我看过去,是一个着军装的女人,神情同语气一样都是极温柔的关切。
我们处理了你的伤,帮你换了衣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扯着早已哑的不像样的嗓子冲她不管不顾地叫喊声打断,
我这是在哪?我的家人呢……我的家人呢,我爹娘呢,他们在哪儿,他们在哪啊?!
清醒之后的脑海中全是一片血红的画面,爹,娘,管家张伯,一直照顾我长大的张婶,都倒在血泊中,无论我怎样叫,怎样哭喊,他们都听不到,无论我怎样晃动他们的身体,他们也都感觉不到了,
你告诉我啊,他们在哪里,我的爹娘呢?
小姑娘,你冷静点……
那个穿军装的女人用力把我揽住,才能阻止我再一次伤害自己已经肿的不像样的右脚,等我冷静下来她和我说着情况。
她说她是一名国民党,她的部队是行军时路过我们的村庄发现村子已经全部被日本鬼子屠杀,却意外的发现我这个幸存者,把我带回了营地。
我的战友已经将村民们都安葬了,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好么?
麻木地和她点点头,想哭都哭不出来。
即便不想相信我的村庄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但它是事实,只能迫使我接受的事实……
我看到她身上的军装,一瞬间脑海里闪出了一个想法。
我要加入你们!
进了军营去学好本事,这样,我就有能力去报仇。
而后又突然想到了他,他身上的军装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的话让那个女军人不小的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开始时的那种温柔笑容。
你先养伤,伤好了再说。
她在敷衍,听得出来。是啊,我凭着什么就说要加入他们呢,我已经一无所有……而后便也没再说什么,任她将我扶着重新躺下。
伤还未好全,他们的军队就又要重新出发了。虽然没有人赶我走,但也是知道军队里不养会闲人的,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伤员。不仅会影响行军速度,更会惹人闲话。所以我只能拖着还未好全的伤残身体,夜里偷偷溜出了营地,一直不停的走着,走到了城里,走回了戏班。
见到师父,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就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再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
慢慢地,伤好了,就又投入练习之中。每天没时没晌地不停的练习,不再和以前一样会同师兄们打闹,不再愿意多说一句话,同样的,师父和师兄们也知道我的事情,知道我心里难受,也极少和我说话。那一段时间,我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如果一个人心里有愁苦还能用酒去化解,去麻痹自己的话,那我却因为那一次的经历而永远都不会再沾一滴酒。如果不是那天醉倒在河边,我又怎么会孤独地活在这世界
在戏班的时候除了练功,偶尔还会见到他,从师兄们的谈话中知道他的连是驻扎在城里的守城军,只要城还在,他们就还在。
每次他来,都是来听牡丹亭,也是我的戏,有时他会在戏开场之前来后台看看。而我,要么是躲起来,要么便是带着戏妆但不去与他相对。因为他每次来时,身旁总会跟着那个女孩,那个有着银铃般悦耳声音的女孩。
有一次闭场,我回到后台正要卸妆,他突然走了进来,照例与师兄们闲聊着。我从面前的化妆镜里偷偷地看他,却发现今天只有他一个人来。
正当我看他看得出神,他也转了视线,视线与视线碰撞的下一秒,我慌忙的赶紧移开了目光,重新对着镜子装作涂涂抹抹。
小兄弟
他突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他说,小兄弟你唱的真好,我听了那么多遍,却还是总想听你唱。
我笑了笑,压着嗓子回答他,你喜欢就好。语气虽是平静,但内心却有抑制不住的复杂情感,分不清是感动、欣喜还是落寞、悲凉……
多想告诉他,我就是为你而唱;多想告诉他,我曾经没日没夜的练功就是想唱给你听,演给你看。
可如今,面对他,我却只能把他作为万千观众中的一员,不再有特殊的对待。
小兄弟,突然觉得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说完这句话,我的心便一下子悬了起来,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很热,热得烫人。
如果为难就算了,我想你也不会是,毕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我看向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地与他对视。那一刻,他漆黑的双眸里,又一次出现了我曾回忆过无数次的那个醉人的神情。再也无法克制,眼泪就那样无所顾忌的趟过了带着油彩的脸庞,划出一条条泪痕。
小兄弟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转过头,避开他关心的神情,抬手半遮半掩地不再让他看到我的脸。
没什么,只是太入戏了。
出口的声音压低的甚至有些沙哑,可是,如此,他便真的认不出来了吧……
小兄弟你真是敬业,连在台下也带着戏台子上那种范儿,我挺喜欢你的,下次还听你来唱。
他说话时很平静,只是带了些笑意,这熟悉却又陌生的语气又一次让我想要落泪。
诶,对了,我们交个朋友吧!
从未听过的玩世不恭的语气让我心痛,我看着他将我还握在手中的画眉笔拿走,看着他放下一个打火机在桌上。
这支笔和这个打火机就是我们友情的见证,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他用他烫人的掌心拍拍我的肩头,然后笑着离开我的视线。
我握住他留下的那只打火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都止不住。
那天吃过晚饭,我上街买了包烟,瞒着师父和师兄们躲在鲜少人经过的柴房里一支接一支的抽完了一包
我喜欢听那只打火机摁下时那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的悦耳。也许,拿过的每一支烟,我最享受的并不是一吸一吐,而是将它点燃的那一刻会想到,他也是这样握着打火机点燃每一支吸入他肺里的香烟。
再后来,日子过得很平淡,他还是经常来看戏,戏前戏后也都来后台转一转,和师兄们说完话就会和我说几句,内容都很简单,无非是好好演,累不累。而我回答他,也不过是一两个字的敷衍。
只是有一次,他听到师兄们喊我丫头,就开玩笑地说,你是个男孩,为什么喊你丫头,是不是你长的很秀气?
我笑了,点点头没有否认,却在心里无声地哭泣。你为何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也是这样被你喊作丫头呢?
往事(下)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想要得到一刻的平静都是奢望。
日本鬼子的刺刀终于还是杀进了这个平静无争的小城。
屠城,简单的两个字,却那么令人作呕,令人恐惧,令人绝望……
他带着兵来的时候,戏院上上下下三十几口人几乎都已命丧刀下。若不是师父和师兄用身体替我挡下了尖刀,我也早已成了刀下魂。
他从师父和师兄的尸体掩盖下找到了还带着戏妆的我。是啊,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戏院还在上演着牡丹亭,正好是他最喜欢的那段,惊梦。他头一次缺席,我发挥的也头一次不尽如人意。
他把我抱在怀里大声地喊我,用力地摇晃我,我抬手想抚上他的脸,但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他抓住我胡乱挥动的手,在耳边安慰我,不要怕,不要怕,我来了,丫头……
原来,他认了出我是谁……
日本人血洗了戏院之后扔下的毒气弹熏瞎了我的眼睛,他把我背在背上,带着险胜后残余的几个士兵一路逃到了最近的同盟军的驻扎地。
毒气从眼睛一直侵到了身体里,我开始发烧,呕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次病发时,除了大夫的声音,我总能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丫头,不要怕,我在。
我知道,我折腾了几天,他就在旁边守了我几天……
渐渐地烧退了,也不再吐了,可眼睛依然看不见。
整日沉浸在黑暗中的我,将这些年所有的无助、恐惧甚至愤怒一股脑地全都从心底释放了出来。我开始没有理智的摔着一切能摸到的东西,有时能听到东西碎在地上的声音,有时却只能听见一声闷响,然后就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我……
你放开我,别管我,你去找你的小蝶,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会不顾一切地挣开他禁锢的双臂。脑海中只有那次在戏院时他和那个女孩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