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郡马出房来》第48章


我垂眉站了一会,对大马小马他二人道,“你们劳累一天了,要吃些东西不要?”
大马道,“屋子里我们有干粮,大人不若来与我们一起吃。”
我笑了笑,“我出去吃点热的。”
只是想起了从前那个面摊,怀念那一碗香滑浓郁的汤汁味道了。
陆府的大门在北面,我还得从南直穿到北门去,陆府的树木太多,把月光都遮得一丝不剩,我找不着灯笼,只得慢慢摸索着行路。
前面似乎走来一个人,我闪避不及,那人也没看路,直直撞在了我身上,虽是急倒好在力道不大,不过那人怀里的东西骨碌全撒了一地。
我忙道,“我与你拣起来。”
他不说话也不动,光站在那里,我只觉诧异,抬眼看去,这样的夏日里虽是晚上不热,可他竟兜头裹了身斗篷,从头至脚都看不出模样来。
我莫名有些胆怯,身边没有人我不敢多留,匆匆拣了东西与他塞到怀里顺势蹭了蹭,有些异样。
身形高大却是腰肢细软,我定了定神,趁着还未抽身大着胆子抬眸去看他面相。
“阿玄?!”
我失声叫出来,方才怪道她不敢说话,原是这身怪异打扮连她自己都怕被我看见。
她竟是不打算与我回应,偏过身去就要越过我去。
我想起昨夜她与陆景候浓情蜜意之时是完全不将我放在眼中,言语里接近是冷嘲热讽,我一时昏了头抓住了她衣袖道,“你为何行色匆匆的样子?这一身斗篷,是去做什么了?”
她不说话,憋着气要走,我看她怀中揣着瓶瓶罐罐,瓶封未拆便是一股要迷晕人的香气,我定了定心神,道,“你方才散落一地的是不是**?”
她身子一僵,我心里隐隐约约似乎猜中了什么,可不敢去承认。
夜风拂过,我与她对峙着沉默不语。
她身子颤了一颤,我忍不住道,“你好好说,我不会责怪于你,这到底是不是**。”
她作势就要来扯我手中的袖摆,我却是将她宽大的袖袍往一边闪去,加重了几分语气道,“近日来城中接连发生女子无故失踪的案子,可是与你怀中这些东西有关?”
她回头朝我一看,目光中竟皆是怨毒,我心里一突,沉声道,“那主事之人听说是个比女子还貌美的公子哥,是不是他陆景候本人 ?'…'”
我本是不敢去猜测他,不敢将这些林林总总往他陆景候身上牵扯过去的,可阿玄的主子便是他,尽了那一腔忠肝义胆也都是为他。
她听了我这话,却是不躲,直直往我面前跨了一大步来。
平日里她的身形就是比我高些,此刻她隐忍着莫名仇视的情绪更是让我压力莫大,我强忍住惧意,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正要开口,她却是快快开了口,“此事与公子无关,大人不要怪罪于他可好。”
她这话里全是哀求,我听了只觉得是愈发的欲盖弥彰,却是为了安抚她,我只得柔声道:“你只要好好说,我定能保住你们。这件案子我是主审官,只要疑犯归案且供认不讳,那些女子都平安归家,我是不会上报陛下的。”
她轻松一笑,“多谢大人。”
我点头,“那你现下可愿说了。”
她神色从方才的紧张松懈了不少,低头去抚她衣兜里满满的瓶子,忍不住拿起了一个在眼前端详道,“这个,其实是……”
她声音低了下去,我嗯了一声,“你大声些说,不妨事的。”
她道,“大人,你过来些,我只说与你听。”
我不疑有他,应声便将人凑了过去,却是她蓦地揭开了瓶盖,一股迷香扑面而来,我软倒在地那一瞬只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苏木雪,你竟轻敌如斯。
活该!
秋意漫溯篇 十八章 另一身份
“我说,你该不是下重了手,把她迷得人事不省了吧。”
“我恨不得立时结果了她,这点**算什么?”
我迷迷糊糊对这个女子声音有些印象,听得出是把我迷倒的那人。
方才那开口的中年男子又道,“我说,可是她不醒,我没法给人家开价啊。”
阿玄恨恨道,“主子说了,那些卖不出的,全都杀了!”
地面摇摇晃晃弄得我有点晕,我打算去睁眼来看,一时反应过来双眼似乎被东西给蒙住了。
那男子听了阿玄的话,随即惊讶道,“啊?我说,你主子只说把人带走,可没说要杀吧。”
她低低喝道,“多事!我出钱让你来帮着打下手,你若是再啰嗦,我便去禀明族长老爷,道你办事不力,把你给换了。”
这话似乎有些威慑,那人听了果真一言不发,脚步声逐渐向我靠近来,我心里有些胆怯,憋了气打算装睡。
即便是眼前一抹漆黑,我还是能感觉到身前有团黑影兜头罩下来,我无端面上一凉,那人有些喜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这皮肉细嫩得很。”
他手上指尖与掌心交触的地方有几道极长的茧子,应是常年习武握剑举棒磨出来的,骨节明显突出,摩挲在我面上硬生生似要刮破我的皮一般。
我暗暗咬牙忍住不去避开,果真他有几分疑惑着拆了我眼前的布条道,“我说……”
阿玄似乎离我不远,高声喝道,“你这老不修,再一口一个我说,当心本小姐掌烂你的嘴。”
他低低哼了一声,“这个又不碍着办事,你管我说什么,”他又低声忿忿道,“还小姐,破落户出身山鸡倚仗别人上了位,还真把自己当个凤凰了。”
“你说什么?!”
他道,“我说,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没命了罢?”他笑嘻嘻又接了句,“这回可是你让我说,扯不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阿玄显然是被激怒,气冲冲便重步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道,“我今日不治治你这邪风,我便……”
“哎?你可别伤了我,若是我伤了,谁来替你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正叫着,外面重步走进来一人,“玄儿,莫要胡闹了。”
这声音却是有些熟悉,也隐隐觉得陌生。
阿玄声音却是一下子软下来,喜道,“公子。”
公子。
我混混沌沌的脑内似被拨开了重重迷雾一下子便霍然开朗了许多。
进来的这人,却是陆景候。
他道,“玄儿,你先出去,我与阿田说几句话。”
阿玄不情愿哼了一声,“我还没惩戒他呢。”
“玄儿。”他高声唤了她,全是不怒自威的气势。
阿玄忙笑道,“好啦好啦,我说着玩的,你说完了快些出来陪陪我,都有一日未见了。”
甜腻到骨子里的话音让我有些想抖上一抖,却是碍于不可乱动,硬着头皮给扛着忍下来了。
待阿玄走了出去,他与那阿田道,“这女的先带回老家,好生养着,日后大有用处,你且记着,待她醒来,只说是去游玩的,不可让她察觉到任何不妥。”
阿田也许是有些怕他,嘴也不似方才对阿玄的那般尖利,只是应道,“奴知道了。”
不同于上京的属下小的,奴都是江南仆婢对自己的谦称,我被一阵咸湿的风差点被吹得呛到,回过神来,地面依旧一阵晃晃荡荡,我有些明白了,自己竟是在海上的一艘船上。
想到陆景候也说的是回老家,那必是下江南了,可为何不走内陆的淡水路,反而于海上取道。
他是没打算多说的,交待完话就重又出去了,阿田继续与我拆着布条,嘴里小声道,“真是,年纪轻轻模样端正的,怎就想到做这般拐卖女子的行当,要不是缺钱补贴家当,老子才不干呢。”
我心里凉了凉,陆景候的万贯家产,竟都是这般来的么?
眼前的布条被人快速揭开,面上又被那阿田连拍直拍道,“喂,你快醒醒,喂?”
我暗骂这人的力气是有些重过头了,他拍了一会哎呀道,“坏了,我忘了你们这些官家小姐都是细皮嫩肉的,这下可好,都拍红半边脸了。”
他慌忙摇起我的肩膀道,“小姐,你可醒醒罢,要再不醒,我就拍你另一张脸了啊。”
从前偷自看过的侠客话本里,属一本《凌霄侠客游记》最得我心,只因里头记叙了多种侠客对人施救时采用的奇方。
有一样便是以拇指屈作弯钩状,狠掐昏厥之人的人中穴,便是大罗神仙要装睡,也只得服服帖帖醒过来。
此刻,我在内心里做足了扼腕叹息一百遍的姿态,只盼他能伸出他习武多年孔武有力的大拇指来,将我的人中掐一掐罢。
如此,我或许醒得便有说服力一些,免得装睡多时还被他觉察我顺道听了他们许多谈话,岂不是尴尬得紧。
我现下有了陆景候的一言保命,心里也不发紧了,只求这位心地善良的老大哥变得聪明些,能一下子便想起我的人中穴,再狠力地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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