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可容情》第7章


“是啊。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可是……”
“没问题的啦,这可是三哥我的经验之谈哦!”
“可是……”
对话中断了,可西门恩最后不安的语调也让西门笑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壁虎游墙一样顺着墙根溜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内窥视。不看还好,一看大惊——只见西门义一手捏了西门恩的鼻子,一手拿着药碗向他嘴里灌。西门恩被他灌的喘不过气来,却也挣不开他的手,垂死的鱼一样扭动着身体。若不是事先知道是西门义好心下的行动,他定会把他当成谋财害命的小贼当场处决掉。“恩……恩弟!!”
西门笑狼狈的扑进门,连滚带爬的从西门义手中抢过西门恩,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庵庵一息了。他欲哭无泪的瞪一眼西门义,却看那加害者一脸纯洁的无辜。当家大哥再度眩然。“咳……咳咳……”
好容易恢复了呼吸功能,西门恩不停的咳着,看西门笑一脸的凄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他安慰。转了头,看傻站在一边的西门义,扯起嘴角,笑道:“果……果然……不……不怎么苦了……三……三……”一口气接不上来,二眼一翻,西门恩彻底的晕了过去。
守福院呈方形,点缀有假山和林树美化景观。由于南京城夏时阳光强烈、温度高,为了避免东西两厢朝夕都受日晒,建造时,便有意将天井纵向的南北距离缩小,以减小日晒的角度,确保居所通风凉爽。现在,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西门义被圈的黄鼠狼一样,沿着墙根一圈圈的溜着。西门恩自从昨天下午晕倒后,一直没再醒来。笑大哥当然不敢远离,守在左右,而他……虽自认无辜,大哥也连重话都没讲一句,不加责罚,可毕竟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尤其是,西门恩那就随时一口气接不上来就会气绝的样子,让他……“唉……如果恩弟就这样好不了,不知道南京城里的人会不会说……笑大哥收养我,就是为了……”
想着想着,最坏的发展的模拟场景已经在眼前了——西门笑手脚带着刑具,跪倒在府衙大堂,残破肮脏的囚衣上血迹斑斑。台上,长着朱夫子的脸的大老爷一拍惊堂木,对着在一旁哭泣的他喝问:“大胆刁童,还不从实招来!可是这人指使你加害那西门家幼子……”“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想的太过投入,西门义狼狈不堪的连连摇手。一步步后退,撞上一堵肉墙。
“义弟,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什么?”
西门笑在屋内时,就知道这小三弟在院子里溜?半天了。西门义虽有刻意放轻脚步,可怎及瞒得过他这习武之人的耳目。“我……大、大哥……恩弟他,还没醒过来吗?”
西门笑无奈的摇摇头,心中难过,却安慰他道:“没关系,恩弟不是福薄之人。想当初,你永二哥初见他时,就把他摔了个头破血流。”“咦?二……二哥他……??”
“永弟就是那粗手大脚的毛病,恩弟那时候也不过才3岁……”想到西门永的冒失,西门笑唇角扯起些弧度。那次,也让他担心的数日没有合眼:“不过你看,这后来不也没事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恩弟会好起来的。”
用手抚着西门义的头,西门笑带他走到屋内:“你是来看恩弟的吧。我已经请刘大夫给他看过了,只是受了些惊吓,醒过来,喝了药就没事了。”“………”
“不过,这次,你可别再那样喂他了。”
“大……大哥……”
西门义心里涨的满满的是感动。他本以为,初来乍到就惹了这天大的麻烦,西门笑会逐他出门。可现下,这大哥不仅不以为忤,还仍给予他信任,让他照顾西门恩……他、他的眼睛又模糊起来。
低下头,装作看西门恩,从西门笑看不见的角度偷偷擦去眼泪。才看了晕迷中的小弟——他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苍白的小脸上又浮起一种难看的青气。
“大哥,你刚才可是说,恩弟是受惊吓?”
“大夫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西门义兴奋的大叫,拉着西门笑的衣袖,跳着脚。他一向感情内敛,西门笑还是初次看他这样大笑大叫。“知道?知道什么?”
“恩弟这是掉了魂了!我们给他叫魂,把魂叫回来就行了!”
叫魂——婴幼儿偶然痴痴迷迷、睡眠不醒,俗认为是吓掉了魂(吓着了),要把魂叫回来,俗称“叫魂”。西门笑笃信鬼神,自然知道“叫魂”一说。可恩弟现下已有七岁,怎么说……但看西门义那即高兴又得意的样子,也知道他是想将功恕罪,便不忍违逆他的心思。“朱夫子说,"叫魂"有三种,现下……”西门义看看门外太阳,掐指算了算,才道:“正好是午时,咱们须的用"看猫眼"!大哥知道怎么看吗?”“不,不知道。”西门笑含蓄的笑笑,也不明言,其实那三种方式烂熟于心。西门恩小时候,常常会有掉魂的情况发生,那时,就是他和西门夫人一起张罗的。
“大哥,我们需得找一个年老的妇人,年龄越大越好!我看,就霍大妈吧!你再让她取两个碗和一张很薄的白纸,记往,一只碗要装上清水!”西门义兴高采列的吩咐着,西门笑一一应了,走出门去吩咐佣人备好一切。过了不久,东西和人都备好了。
西门义将两个小碗放在门坎内太阳能照晒到的地方,装了清水的那碗放右边,左边的空碗则用那张很薄的白纸蒙上。“叫魂者通常是要孩子的母亲担任,现下就只能由大哥代劳了!如果份量不够的话,我也来帮忙!大哥,你去站到……”他赦有介事的指示,却看到西门笑已经含笑站在病床正前:“啊,就是那个位置!”西门义也极是伶俐,只看西门笑的反应,便知他对这套路了然于心,心里愈发热乎起来。吸吸鼻子,克制一下胸膛里暖洋洋的溢出来的喜悦,才转身对那老妇人道:“霍大妈,你面向门外,坐在碗后。后面的……嘿嘿,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怎么做吧。”众人看他不好意思挠头,不由笑成一团。
那老妇人果然也是极有经验的。待西门义也跑到西门笑身边站好后。她便用右食指蘸右碗的清水向白纸上滴;同时叫一声:“西门恩,回来吧!”她叫时,西门笑和西门义就应答说:“回来了!”。
如此,连叫喊七遍。
而这时,滴的水渗透到白纸下,在空碗里聚成水点,在阳光的照射下成圈圈形状,这就叫“猫眼”,一旦见到猫眼,就证明孩子被叫回来了。如果叫喊七遍后没有见到”猫眼”,则再叫七遍,直至出现“猫眼”为止。这次的“叫魂”非常顺利,只实行了一次,“猫眼”就清晰可见了。
“大哥,大哥!成了耶!”
西门义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迷信活动”,自是兴奋非常。他抬头,却看西门笑的视线聚焦空中,像跟着什么东西一起移动,从门口一路转移到恩弟身上。“大哥,你在看什么?”
“………”西门笑沉吟不答,只是将目光从西门恩身上转过来,神情复杂的盯着他:“原来,真的有用啊……”“啊?”
“我说,很有用,恩弟很快就会醒的。”
西门笑愉快的说着,接过老妇人递来的那个空碗,将蒙碗口的白纸搓成团。“喏,这次恩弟会好,你居功甚大,最后的步骤就由你完成吧!”
西门义狐疑的看着他莫明的自信满满的大哥,却接过那纸团,小心的替西门恩擦拭过脸,最后,将纸团放在他头顶上。说也凑巧,他刚将那纸团放好,就听西门恩一声低吟,缓缓的睁开眼睛。
“恩弟!!”
西门义惊喜的叫着,兴奋的看西门笑。他的大哥也正鼓励的看着他。
西门义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模糊了。隐隐想到——不好,再这样下去,他会像那些女人一样,变成水做的也不一定……
不知不觉,西门义在他的新家生活已经半月有余。去年年末受的刀伤也已经全好了。(还有人记得他受伤咩?作者都快忘了…)今天,最后请刘大夫看过一遍,确认连结痂都已褪完,西门义兴冲冲的到西偏院的书斋“思承堂”去向长兄汇报。“思承堂”是西门府最清静、雅洁的地方,因此也是西门笑一人静思公办的首选。书斋小巧别致,单独的院落静谧清幽。西门义很喜欢这里,让他说,这地方,有种“大哥的味道”。他前脚才进院门,就看到西门笑正在院中舞剑。他知道这大哥幼时曾拜名师学习,只是后来因家务繁忙,无法精修,因此只是在闲瑕时才会练上几练。
西门笑舞的专注,清冷的长剑仿佛被注入了灵气一般,在他手中幻化成一道亮采。他身随剑走,青衫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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