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第11章


纠凑驹谏砼曰ぷ盼遥鋈蛔恚骸袄戳恕!?br /> 我转头去看,暮色中师公从树端跃过,他的袍袖展开,仿佛一只白色的大鸟,翩然落地,没发出一点声息,他望着我,许久没有出声。他手中拎着我那个小小的包袱,递了过来。
雁三儿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你倒细心,我可没想起她的包袱来。你师公还担心地不得了。看巫真倒没敢虐待你家徒孙,我看气色养得还不错呢。”
师公点了一下头,把我负在背上:“走吧。”
“巫真这会儿是不是气得跳脚呢?”雁三儿笑眯眯地说,“可惜不能亲眼看看她那样子。对了,你见着她了没?”
“没有碰着,我将她引开了。”师公说话依旧冷冰冰,可是我心里却一片温暖。“冷面热心”说的就是他这样吧。
天黑了下来,远处的人家已经掌灯了,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像是夏夜里萤火虫的光亮,明明灭灭的,难以捉摸。
我们上了一艘尖头快船,挂了两面帆,看着船离岸渐渐远了,雁三儿终于松了口气,转头说:“我让人准备些吃的,都早点歇着吧,小笙被掳去了,你这些天可都没怎么睡,再熬人就熬成干儿了。”
可不是嘛!我顺着他的目光打量师公,他瘦了好些,衣裳像是挂在身上一样,一双眼更显得既黑又深,就像头顶广袤的夜空一般。
船家烧了晚饭送来,我一点儿都吃不下,师公也没有什么胃口,雁三儿倒吃了不少。
师公问我这几天的情形,我说巫真对我不错,一心要收我做徒儿。雁三儿先是愕然,继而大笑:“你听见了没?哈哈哈,巫真原来是要和你抢门人……嗳,不对。”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小笙是你徒孙,可是巫真要做她师傅。这么一算,巫真岂不是成了你的晚辈?你可成了她的师伯还是师叔啦?”
师公冷冰冰的眼里似乎也有一点笑意,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船不大,师公和雁三儿睡外舱,我睡里头的榻上,河上风浪不定,船身上下微晃。我怎么也睡不着。
师公他们赶来救我,我自然感激。
——可他们来的也太不是时候,我还想从巫真这儿听到更多的消息,还不想那么快和她分离。
我把压在枕下的那本册子拿出来翻看。册子的绢色陈旧,泛着黄色。我用手指轻轻临空描摹最后一页上头的那句话——真作假是假亦真。
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帐子给吹得圆鼓鼓地涨起,我伸手想把帐子重新栓起,夜风吹在脸上,凉凉得令人觉得清爽。
白天浮华嘈杂,想事情反而不如夜里清楚。
巫真说我爱上了一个人,那人叫文飞,可文飞并没有娶我。师公说巫姬结了很多仇家,后来死了。
他们一个讲了开头,一个讲了结尾,缺了很重要的一段——没有中间的过程。虽然过去一定不美好,真相或许是血淋淋的惨痛。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想要知道。我想知道我的过去,我不能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做过什么,我不能相信自己真的作恶多端——就算我真的做了,起码我得知道那样做的原因。
第二天,天气极好,朝远处望帆影点点。
“小笙,别往外探头,小心掉河里去。”
雁三儿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扯回舱里:“你看你,半个人都探出去了,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我低下头应了声:“没看什么,就是太闷了……”我忽然眼睛一亮,抬起头来,“雁前辈,你给我讲故事吧!”
雁三儿愣了:“讲什么故事?”
“讲你和我师公年轻时候的事儿!你们一定做过很多了不起的大事情吧?”
雁三儿笑了,不无得意地说:“那是自然,那时候的天下和现在可不一样。那会儿我们也年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可真没少做。”
我纠正他:“前辈你不是练剑的吗?哪来的刀可拔?”
“那就算拔剑相助吧。”雁三儿叹一口气,“哪像现在,人经得多了,见得多了,做事之前想的也多了……”
师公冷冷地瞄了他一眼,雁三儿拖着步子出舱去了。
师公站在我旁边,阳光照进舷窗,他发上和衣上像是镶了一层金边,连脸上都有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晕。我忽然觉得一阵眼晕,急忙扭过头去。
雁三儿在外头大声说:“今晚咱们去栖云寺住一晚如何?老和尚素斋做得着实不错,连青菜豆腐都别有风味。”他咂咂嘴,“上回吃还是五年前经过这里,还真想……”
师公看了我一眼,点头说:“好吧,那便去叨扰一回。”
晚上船就泊在山脚下的小渡口,雁三儿说我脚力不行,要背我,师公说还是他背。以趴到师公背上,我就开始脸热,而且一路走来,越来越热,到最后差不多全身都热起来了。
师公脚步缓了一会,轻声说:“不舒服吗?”
“没,没有……”
栖云寺在一座山峰上,四周云雾蔼蔼,栖云二字果然取得贴切。可这寺建得如此高,未免离俗世太远,静是静了,没香火供奉和尚们吃什么?
远远地有钟声传来,雁三哦哦加快了脚步:“快些走吧,和尚们开饭了。”
我好奇地问了一声:“钟声就是吃饭?”
“对,这会儿敲的就是饭钟,饭毕再敲的就是晚课的钟。”
我想了又想,忽然忍不住笑了。
雁三儿问我:“丫头你笑什么?”
“就是想起一句话,”我小声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雁三儿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笑声在山间回荡,远远的传了出去。
栖云寺是一座古寺,不知为何人所建,石阶上墙壁上满是青苔,开门的僧人穿着一身粗麻布的僧衣,脚下是一双草鞋,神情肃然。栖云寺的住持是一位老僧,胡子眉毛都皓白如雪,一样穿着粗布的僧衣,但是眉目慈悲,气宇高华,令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心折。
“打扰方丈了。”
“远客临门,何谈打扰。”
雁三儿捧上两锭金做香油斋饭钱,那和尚眉梢都不动一动,似乎雁三儿给的是两块石头一样。
这寺不俗,和尚也不俗。
等斋饭送上来,原来最不俗的特色在这儿呢!
一样的白米一样的青菜豆腐,怎么在这儿吃着就这么爽口鲜美?尤其是那汤,里头有山菌,熬成乳白的颜色,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味道。
“丫头爱喝这汤?”雁三儿皱起了眉,“这汤里搁了药材的,平常人都不爱喝。除了……”
他顿住,看向师公。
师公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顶,嘴角竟出现了一丝笑意:“这是方丈的独门方子,他出身世家,饮食医药上头比旁人精通。”
吃完饭,师公又把我背了起来,朝山下赶。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在山峰的东边。
“说实在的,山上真是清静,思远和尚是个会享福的,这日子过得像神仙一样。”
师公毫不客气地说他:“你也就是一天两天新鲜,让你长年累月住下去,你能发疯。”
“这倒也是。”雁三儿笑笑,“等咱们老得不行了,就来寻思远和尚做伴儿吧?这山上养老倒是个好去处。”
山里极静,风吹着林梢哗哗地响,像是波浪的声音。
我们回到船上,船家已经睡了,整个渡口就两三点渔火还亮着,映着河水,喂喂地动荡。
“你早些睡吧。”
“师公你们呢?”
雁三儿说:“我们就在船头坐会儿,喝两杯。”
我在榻上躺下来,河上隐隐有一股河水的淡腥味,这种气味一开始闻不惯,可是闻惯了之后,心里又觉得很踏实。忽然耳朵一紧,嘴巴也被人捂住。我一惊,刚要挣扎,巫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别动!”
我没做声,也没乱动。我猜着她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我,果然她还是来了。巫真快手快脚,直接扯了薄被把我一裹,整个儿拎了起来。我心里不慌,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有些好笑。我现在被她包成个大包袱,而且还是肉馅儿的。这次巫真的运气不好,她一手刚扶上窗子,窗外面就探进一张人脸来,雁三儿微笑着说:“明月夫人,怎么这刚来就要走啊?”
再回头看门,师公正站在门口。
巫真把我包成了个饺子,她自己又被雁三儿和师公包了个大饺子。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巫真索性大大方方地把我放了下来。
“是我太小觑你们了。”她说,“你们几时发现我上了船?”
雁三儿笑笑:“不是我们先发现你,是船家过来说,船上的食物少了……你可有很多年没出过门了,怎么这次赶来和我们为难?”
“我是受人之托,事先可不知道会遇着你们。”巫真坦白地说,“发现纪羽在船上,我也收了手。”
三个人交换了一个我看不明白的目光,雁三儿说:“小笙,你先去睡吧。巫真,咱们去外头说话。”
我几乎要冲他们瞪眼了!凭什么我不能听?可是他们三个随便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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