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第70章


他委曲自己忍受她平庸的姿色,她竟然嫌弃他!
“你敢嫌弃我!你不想活了吗?”慕容冲揪住张丰的衣领暴戾地低吼,他觉得张丰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过去,才会嫌弃他不洁。
张丰连忙否认道:“不不不,府君天人之姿,世上哪有人会嫌弃您的,我只是自惭形秽罢了,如果您不介意,我当然,那个求之不得。”
慕容冲神色稍霁,对她喝道:“去沐浴。”
张丰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乖乖爬到床的里面躺下,其实她倒并不是很担心他会骚扰自己,不说自己的模样入不了他的眼,就算她长得够漂亮,他也不见得会怎么样,听说他对两性之事并不热衷,但毕竟和一个男人同床而眠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接受的事,别说是个不相关的人,就算正经的恋爱男友,第一次睡一张床也会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更何况张丰确实对他曾经的娈童经历有点那个,不过为了小命现在也只能克服一下了。
张丰紧紧地靠里躺着,心里还是挺紧张的,慕容冲却显得很自然,睡在床的中间,既不刻意挤她,也不刻意躲避,就像没她这个人一样。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慕容冲问张丰梦到什么,张丰说:“一夜无梦。”慕容冲不信,生气地说:“你一个人的时候就能梦见些稀奇古怪的事,给你一堆书至少还能梦到些诗文,跟着我一整天你就什么都没梦到,这算什么意思?感情你心里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呀!”
张丰说:“也许您阳气太重,那些方小说西入不了梦吧,我从来没睡过这样好觉。”
慕容冲气恼地摆摆手说:“你回去吧,自己想办法去,总之一定要找到我想知道的事!”
张丰说:“我尽量。”
元旦的时候张丰是和慕容冲一家子过的,而且非常荣幸地坐在他身边,一顿饭的功夫挨了无数眼刀,好不容易借酒脱身回到住处,又被罗绘数落了一顿,满怀郁闷地爬上床去,第二天便讲了一个鬼故事报复罗绘,吓得她从此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转眼到了清明节,张丰再三请求,慕容冲总算同意她到郊外走一圈散散心,她也是闷极了,所以虽然由很多人“保护”着,仍然兴致勃勃。
路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都提着供书,不过他们也只是在坟前严肃一会儿,行完祭礼后就又是一副踏春的模样了。
张丰是以侍女的身份随慕容冲出来游春的,慕容冲的阵仗摆得很大,把闲杂人等远远地隔在外面,张丰羡慕地望着圈外那些自由的人们,心里渴望着能够溶入他们中间。
忽然,她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心跳顿时急促起来。
白马王子
朱挽!张丰心脏狂跳,眼睛也瞬间睁大,朱挽头戴一个枝叶披拂的柳圈,向她快乐地眨了一下眼,张丰却吓得偷眼四顾,生恐有人瞧出什么来,见没人注意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再望过去,朱挽却已经走开了。
张丰心中惊疑不定,朱挽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救她吗?希望他不要做傻事才好。
她不由扫了一眼周围,这里是一个低缓的山坡,山坡上草色青青,野花烂漫,山下便是汾河,河滩上长满芦苇,不时有禽鸟呜叫着飞过,慕容冲和几位平阳缙绅名流坐在坡顶的两棵大树下饮酒赏春,身边十多个男女仆人伺候,外围是二三十名护卫和家丁张开一个颇大的场子,以保证他们不会被普通民众打扰到,坡下还有掌管车马、器具、衣服等物的十几个人,加起来五六十个兵丁仆役,朱挽若敢轻举妄动,不但救不了她,反而会把自己也搭进去,这一次如果再被抓到,慕容冲和余信肯定不会放过他。
千万别来送死啊!张丰心里暗暗虔祷。
她不是不渴望朱挽来救她,在被囚禁的这几个月里,她曾经无数次地希望听到轻轻的敲窗声,她一直觉得朱挽要救她的话,就应该在夜里偷偷潜进她的房间把她带走,就像那次把她从段家救出时一样,可是现在他却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不是太冒险了吗,要是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她却不知这已是朱挽能找到的早好机会。
朱挽和一帮朋友来平阳已经十几天了,起初是准备在张丰外出的时候救走她的,不料等了上十天却一次也没看到她出门,大家都猜她肯定是被慕容冲收入内院了,所以不能随便出来,朱挽虽不相信,但她出不来却是事实,朱挽便试图潜入太守府,只是那里墙高院深,守卫森严,试了两次都被发现了。对此朱挽并不意外,潜入高门大户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比段家那种小院子可以来去自由。
后来朱挽便打算再绑架慕容冲一次。这时,监视太守府动静的兄弟却告诉他,张丰出城了。
朱挽因怕被人认出来会打草惊蛇,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城外,监视太守府的是他的朋友和一个认得混迹在平阳市坊内的市井之徒,当初张丰姐弟住客栈、卖手套的时候都是见熟的。他看见张丰和慕容冲一起出来,便和朱挽的朋友说了,两人便暗暗跟了上去,到了城外,即分出一人通知朱挽,朱挽去确认了之后,立即兴奋地集合所有人手商量营救的办法。
张丰原本是应该和罗绘一起坐在慕容冲的侧后方随时照顾他的需要,听候差遣的,但她却擅离职守,在那个被许可的圈子里四处溜达,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可是在看到朱挽之后就开始心神不定。朱挽很聪明,按说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但他太喜欢冒险了,有五成把握他就敢拼,张丰暗自估摸,觉得这次连一成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于是想,他也许只是来打个招呼,让自己有个准备吧。
可是心里不知怎么就是静不下来,觉得紧张不安,她再也没心看景致,便重新回到慕容冲身边,悄悄请求道:“府君,我身体不适,请您派人送我回去好吗?”
慕容冲转过身来溜了她一眼说:“方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转眼就身体不适了?不是心里不舒服了吧?”
张丰说:“我不惯喝生水,刚才口渴喝了些护卫们打来的河水,现在有些腹痛。”
慕容冲微一沉吟道:“罗绘,你陪她到山下休息。”又招来一个侍从道:“你带十个人下去保护她,不可有任何闪失。”他对张丰的娇气和骄狂有些不耐烦,本想派人直接送她回去,可是送她的人太少了他不放心,多了又太惹眼,只好让她先到车上休息,等下再一起回去。 
此时朱挽和他的朋友也已经分作两部分,五人在山下制造混乱并抢夺马匹,其余六人接近山顶准备趁乱抢出张丰。分配好任务之后,朱挽六人分作两拨装成游人的样子向坡顶靠近,而制造混乱的人因己方有些势单力薄,便要先弄些助力,于是瞅着那比他们更加势单力薄的,就近抢了两头毛驴和一头拉车的牛,准备用这些牲口做先锋。
朱挽等人刚接近山顶,便见张丰往山下走去,于是连忙调整计划,一组人不慌不忙地溜达着下山,另一组却打闹着跑去通知山下的人。
张丰没精打采地往山下走着,一面担着心,一面又期待着过些天就能获救,不禁悄然四顾,暗暗寻找着朱挽的身影,这一找,没想到还真让她看到了,不过这一次离得就远多了,让她想传递个眼神都办不到,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朱挽和其他人会合的时候,他们那伙人和被抢了牲口的几个已经闹起来,位置就在目标附近,看样子是准备随时冲击慕容冲那伙人的后勤人员。
几个车夫马夫之流见旁边有人吵架,便走过来一边看热闹一边摆着架子训斥他们,并企图替人论断是非,不过等到张丰等人下来,那些受命“保护”张丰的人责任心就比较强了,丝毫不管谁是谁非,立刻亮出武器驱赶他们。
张丰钻进卸了牛的牛车,从车窗里看到朱挽和那帮闹事的人混在一起,便捂着肚子对罗绘说:“不行了,我要方便一下。”说完急急下车,就要往河边芦苇丛里跑,护卫立即拦住她,张丰一脸急迫的说:“我内急!”罗绘跟出来,伸手一指不远处一个布幔围成的空间说:“内急去那里。”张丰说:“那地方是我能用的吗?要是府君生气,我就说是你逼我的。”一边唠唠叨叨说着,一边快步往布幔走去。
人群后面,朱挽正要发出动手的号令,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诡笑着建议道:“朱大哥,不如在牲口脖子上再加一个装满干土的袋子,然后再在屁股上扎一刀,那样就更热闹了。”
朱挽寻思了一下笑道:“主意倒是好主意,不过不能现在用,要是他们借着烟尘把张丰带走就麻烦了。这样吧,先把牲口放出去,我们冲出去救人抢马,你和陈三准备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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