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的爱》第203章


容庭说:“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容霁笑道:“今天这种时候不喝,还等到什么时候去?”
江寒却因为大红袍那几个字,勾起了回忆,他想起司徒明徵最喜欢这种茶,不由就有了几分伤感。
但又怕他们瞧出来,于是赶紧笑道:“等会儿,容主任记得打包一些甜点给何益带回去,他就喜欢吃你家厨子做的东西。”
容霁却说:“说起何益,我倒是想起一个人,老二,你上回带来的那个医生,姓魏的,现在怎么样?”
“哦,你说大魏啊。”容庭笑了笑,“他已经不在我们医院了。”
江寒一愣。
“辞职去了深圳。他自己说,是被他爸妈和亲戚们给折磨得快想死了,只能逃出去。”容庭笑了笑,“那孩子倒霉,据说是三代单传,从上到下的长辈亲戚都盯着他,逼着他结婚。”
江寒不由苦笑:“难怪呢,这压力也太大了!”
“是啊。”容庭叹了口气,“所以这不是,逃走了么。其实我也能理解他父母的心情,就这么一根独苗,哪能不成天盯着?”
霍定恺在一边却淡淡地说:“三代单传又怎么样?什么不得了的血脉,断了就断了呗,值得这么神经兮兮的么。”
容庭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再说这种疯话,我可要抽你了!”
霍定恺哼了一声,没说话。
容霁却悠悠叹道:“走得好。不然,早晚也只是他爸妈眼里传宗接代的工具,捎带上他媳妇——嫁给这种人,准保是个悲剧。”
容庭更生气,他瞪着他哥哥:“今天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说话吉利一点好不好!”
容霁却笑起来:“吉利能当饭吃啊?”
容庭一摔手里的湿毛巾:“妈的,我就烦你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要是不喜欢这种日子,那你也逃走啊!干嘛留下来受这几十年的罪?!”
容霁仍旧懒洋洋道:“你叫我逃走我就逃走啊?”
“说到底你就没那胆子!”
“你有胆子,胆子大得连个婚也不敢结。”
“可我至少不像你!我了然无憾!”
“真的了然无憾?上次偷偷跟那谁去查DNA检验结果又是怎么回事?”
“那你呢?结婚前夜跑去警局认骨灰,到底是什么心情啊?……”
眼看着俩人吵起来,而且居然互揭陈年伤疤,江寒有点慌神了,他想劝,又不知怎么劝,只拿眼看霍定恺,但是那家伙就好像听不见,仍旧一小勺一小勺的挖着提拉米苏,他把蛋糕挖得细碎,却又不吃。
于是江寒只好硬着头皮,笑道:“两位,声音太大的话,老爷子会听见的,他那屋的窗子开着呢。”
这样,两个人才算不吵了,容庭却仍旧一脸黑青,气哼哼的模样。
容霁叹了口气:“老二,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指望着一大家子人在一块儿,最好子子孙孙绵延不尽——我就奇怪了,如果想要那样的人生,为什么你自己不往这方面努力?”
“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指望这种人生了。”容庭平着一张脸,冷冷道,“就像小晨当年说的,咱们的基因不好,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霍定恺忽然打断他:“他当年可没这么说,你别篡改他的话。”
容庭一时愣住。
霍定恺仍旧低着头,一勺一勺的挖着蛋糕,他慢条斯理道:“小晨的原话是,咱们这种基因,人多了互害,人少了孤单,怎么都是不快活。”
江寒捧着茶杯,他盯着那上面的花纹,茶杯是一种冷翠的颜色,是好瓷,光滑如玉,有淡淡的流云花纹浮在上面,颇具禅意——然而透着冷,那种对世间热闹看透了的孤冷寂灭。
他不由想起当年容晨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现在江寒才恍然发现,那冷淡的底下,藏着的是无尽的悲哀。
提起容晨,容庭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他把茶杯放在桌上,抬头看了看他们,忽然说:“目前这样,就是极限。”
大家都抬头看他。
“就像今天这样,人不能再少了。”容庭说着,停了一下,“可以增加,但不能再减少了!”
江寒忽然伤感得无法形容。
容庭看了他一眼,又说:“江寒,明年,我希望你能多带个人来。”
江寒愕然!
容庭又飞快地说:“带个小孩子来。不管是谁的,不是定恺的也可以!明年,你多带个人来!”
江寒一时哭笑不得!
霍定恺慢悠悠道:“二哥,这种事情有下达硬性指标的么?”
容庭恶狠狠盯着他:“少废话!不然你来完成!”
容霁在一旁也点头:“就算变成硬性指标也不是坏事。咱们轮着来,每年多带一个人。”
容庭困惑地看着他:“你打算带谁?”
容霁喝茶,他从茶杯上方眨眨眼睛:“何益。”
容庭差点把茶杯砸过去。
“干嘛歧视他?何益有什么不好?”
“我说的是家人!听懂了么!你跟何益上过床啊?!”
“我没和他上过,但是也许我家老三可以呀!”
“难道容铮是个弯的?!”
“也许是弯的呢?咱家祖孙三代没出过一个弯的,这就不大正常,不合逻辑呀!我觉得何益挺好的,万一容铮弯了,我就给他们拉郎配……”
“行行好吧!容铮是咱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你这个渣爹就放过你儿子成不成!”
“别说得好像同志就没出路,你看定恺,活得不是挺好的?再找个人代孕……”
霍定恺突然打断他们:“我带不来人。”
“……”
“孩子什么的,你们就指望江寒吧,别指望我。”然后,他站起身,“回去了。”
回去的车上,一路两个人都无话。
江寒还在想着容庭的那些话,其实他也很困惑,到底是要敷衍一片的虚假的热闹,还是作鸟兽散的真实的孤单?他觉得今天这寿宴太凄凉,上次的寿宴倒是异常隆重,可最后结果又如何呢?
霍定恺也始终不说话,他只是呆呆看着车窗外面,那样子,像是也沉入了无尽的回忆里。
车一直开回到玫瑰园,因为江寒的那辆雷克萨斯还停在那儿,他得去取车。
然而车刚停下来,还没打开车门,他就听见一片吵吵嚷嚷,江寒呆了呆,他似乎从嘈杂声里听见了喻斐的声音。
再打开车门,果然那声音变得更清楚:“……都他妈是骗子!他根本没去公司!四爷今天没去盛铖!为什么我不能去找他?!”
紧接着,是苏锦纶不紧不慢的声音:“四爷是去贺寿,那种地方,你跟去不合适。”
“我跟去怎么就不合适了?!什么了不得的寿宴?四爷非得瞒着我偷偷去?!”
江寒看见,霍定恺皱了皱眉。
这时,喻斐也从屋里跑出来,他跑到车跟前,一眼看见了江寒。
“你为什么在车里?!”他也不管霍定恺在旁边,顿时气势汹汹地冲着江寒嚷,“这是四爷的车,你怎么会在车上的?!”
江寒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车上?我是四爷的助理。”
“可是今天你们不是去上班!”喻斐气得脸绯红,他盯着霍定恺,又指着江寒,“为什么他可以跟去,我就不行?!”
霍定恺有点不耐烦,他挥了挥手:“进屋去好么?别在外头这么吵闹。”
江寒却突然有些忍不住了,他故意冲着喻斐笑了笑:“因为人家请了我,没有请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没防备喻斐一耳光扇过来,正打在江寒脸上!
江寒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等他回过神,那边霍定恺扑上来,狠狠给了喻斐两个耳光!
男孩子一时被他打懵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着地砖,抬着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霍定恺!
霍定恺也不理他,他伸手把江寒扶稳,又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喻斐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他跳起来就往别墅外面跑,一眨眼就跑没了影!
江寒愕然望着他远去,又看看霍定恺:“你不去追啊?”
霍定恺的神色有些复杂,他轻声说:“你希望我去追啊?”
江寒一时语塞。
后来,江寒从苏锦纶那儿听说,那天霍定恺确实没有去追喻斐,他也没让苏锦纶他们去找他。
“是那小子自己回来的。”苏锦纶哼了一声,满脸不屑道,“早上六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哭。我看见了,上楼跟四爷说了,四爷下来给他开的门,放他进去了。就这。”
江寒听了之后,心绪复杂,也不知该做何种评论。
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发觉,霍定恺和喻斐的关系似乎出现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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