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的爱》第209章


“是的,我不原谅。”霍定恺静静看着他,“你也可以不原谅我。我批准了。”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你就非得让我们彼此痛恨才满意?”
“又有什么不好?”霍定恺的神色不变,“至少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再度离开。”
江寒呆住:“你说什么?”
霍定恺站在窗前,不动,也不说话。一道刺目的闪电劈下来,映亮了他的脸,他的脸那么苍白,缺乏生气,像个垂死已久的病人。
“可我不会离开的,定恺,我往后……”
“你离开过,离开过很多次。”霍定恺盯着他,他的那种神色,像距离江寒三万英尺那么遥远。
江寒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说,是因为我不好,你才离开。你可以把错都怪在我身上,我也不打算反驳你,我承认,你的控诉是有理由的。我不会求你原谅我,我也不稀罕你的原谅。反正你们全都是这样,来了又走,不管在我的生命里呆了多久,最终还是会拔腿离开。”
有泪水漫上江寒的眼睛,透过泪光,他几乎看不清霍定恺的脸。
他明白,霍定恺说的并非只是他。
“知道我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这屋子是什么样么?”他继续说,“屋里没有一个人,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见,门也锁着,我甚至没有力气从二楼走下来。我被关在这座坟墓里,连叫都叫不出来——那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又和谁在一起?现在你跟我说,让我原谅你,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我凭什么原谅你?”
眼泪一样的东西涌上来,哽在江寒的喉咙,它们变成硬块,壅塞着,不让他发出声音。
“现在你又嚷嚷着要回来,就仿佛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嚷嚷着要逃走的。如果我把心放软,再相信你一次,过不了多久,你就又会受不了,又会怪我不够爱你,恨我剥夺了你的自由,然后你又要逃走……到那时候,我怎么办?江寒,你叫我一个人还怎么活下去?”
这样的问题,江寒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
“我不想再冒这种风险,我老了,胆子变小了。”霍定恺抬起眼睛,他的唇边,忽然泛起一个凄然的笑,“我已经不年轻了,小寒,未来的人生,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十年供你像游乐场一样随意的来去。我知道你一直想逼着我改,可我改不了。从第一天你看见我是什么样,现在,我还是什么样。我改不了的。像如今这样独自生活,其实很好,没有任何危险,不用再担心会被谁放弃,更不用因为害怕分手而拼命委屈自己。我只需坚持,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死的那一天,就行了。”
第174章 第 174 章
那天晚上,江寒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霍定恺的那番话,反反复复在他耳畔萦绕,让他彻夜不眠。
他知道他说服不了霍定恺,他不可能凭三言两语就让他放下戒备,这不是谁更占理就能打败对方那么简单,过去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他对占据道德高地、借此打败霍定恺,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现在,已经明白霍定恺抗拒他的原因,他和他一样,被伤得太重,不肯再相信别人了。
但江寒不打算放弃他,这甚至不是因为他答应过郝林。
如果霍定恺喜欢如今这样,那他就保持现状,不再试图向前。他可以陪着他,等着他,一直等待下去。
也许,未来有天霍定恺能重新接纳他,也许那一天怎么都不会到来,可那都不要紧了。
他已经懒得再去过别的人生了。
也许是因为脑子里想个不停,江寒直至天边发白,才朦朦胧胧睡过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手机闹铃一直没有响,醒过来的时候,江寒只是模模糊糊地想,好安静啊!
就连楼下日夜吵闹不休的农贸市场,今天都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
农贸市场去了哪里?那些轰隆隆的运菜卡车呢?唱歌一样吆喝的小贩呢?厉声驱赶着占道经营的城管们呢?……
他们都跑哪儿去了?
江寒翻了个身,想,是不是霍定恺让他们搬走了?
嗯……好像是的。
霍定恺把前面那一片买下来了,因为江寒抱怨说自己刚搬进来,农贸市场也紧跟其后搬了进来,他在七楼上面,关着窗子,还是挡不住楼下传来的噪音。于是,就在他抱怨了一番之后,霍定恺就叫人把那一片买下来了,然后农贸市场就被赶走了,然后四下里就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他真是太幸福了!
江寒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忽然觉得不大对!
他和霍定恺说过农贸市场的事情么?他好像从来没提过呀!
那霍定恺是怎么知道农贸市场吵着他睡觉的?
等一下,那家伙真的把农贸市场给买下来了?!
他买个农贸市场干什么?
江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那个狭窄的小屋子里!
坐在床上,发了好半天的呆,江寒终于回过神,想起了昨天的事。他一把抓起放在床头的手表!
天哪!十一点半了!
江寒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来,他手忙脚乱穿着衣服!
他今天要给霍定恺做早饭的!昨天安嫂都和他交代过了!他睡过了头,全给忘了!
现在都十一点半了,还做个屁的早饭啊!连中饭都要准备不及了!
连脸都没来得及洗,江寒光着脚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一面跑他还一面喊:“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的手机没响,定恺你是不是饿坏了?这都怪我,我这就去做饭!”
他从二楼冲下来,径直往厨房跑,还没跑两步,江寒就停住了。
他看见客厅里坐着三个人。
除了霍定恺,还有郝林和邱睿。
他们的表情,就像动画片里被卡住的人,愕然万分地望着江寒!
江寒也呆了!
霍定恺皱眉盯着他,忽然问:“为什么穿我的衬衣?”
江寒这才回过神,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霍定恺的衬衣,裤子拉链都还没拉好,脚上没穿鞋,光着。
他的头发也没梳,乱的像鸟窝,更糟糕的是,他还没洗脸刷牙!
邱睿终于噗嗤笑起来。
江寒窘得脸都红了,他喃喃道:“我的不是没法穿了么……我昨晚随便拿了件,这件你不是一直说穿着小了,不想要了么?”
郝林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一笑,江寒更尴尬,他的脸红得像个番茄,赶紧解释:“郝总,不是的!你们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其实是车抛锚……涵洞那边淹水,发动机会坏!”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邱睿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郝林还肯不放过他,揶揄道:“我什么都没说啊,江寒,你觉得我会把事情想成什么样?”
霍定恺没好气道:“先去把自己洗干净再说!”
江寒只得转头回楼上,他还能听见郝林颇有深意的声音:“四爷叫我带两份早餐过来,原来是因为这啊。”
结果那天江寒补偿性的做了一大堆菜,郝林和邱睿也留下来吃午餐,期间邱睿一个劲儿笑,他说难怪霍定恺最近极少外出用餐,他没想到江寒的手艺这么好。
霍定恺却恨恨道:“昨天信誓旦旦说他今天来做早餐,结果睡到十二点!要不是郝林给我带东西吃,我早就饿死了!”
江寒惭愧极了,他低着头小声说:“那你该把我叫起来啊,你一敲门我不就起来了嘛。”
郝林却慢条斯理道:“傻瓜,四爷是想叫你多睡一会儿,不忍心把你叫起来。”
霍定恺瞪了他一眼:“少废话!”
做助理,不可能不跟着出去应酬,但是近来这半年,江寒喝的酒反而变少了。是霍定恺不让他再这样喝下去,他和各处都打了招呼,不要再给江寒劝酒,至于引起霍定恺反感的吴会长等人,他根本就找借口推掉,去都不去。
霍定恺和江寒说的理由是:喝死了也不算工伤,不用卖那个力。
而且霍定恺似乎打算把坏人做到底,那些死灌白酒的各色中式宴请,越是叫得厉害,他就越是深恶痛绝,干脆推个一干二净,或者叫董事会里的其他人去顶场子。他自己,则只选择一些鸡尾酒会,冷餐会之类的清净场合,也只有这种地方,他才允许江寒喝一点点酒。
春末夏初的阶段,霍定恺接到请柬,是容霁表哥的儿子结婚。霍定恺和对方交情也很好,自然得去,又因为这种场合其实半公半私,很多生意上的伙伴到时都会碰头,所以霍定恺也把江寒带了去。
前一天,他叮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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