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第81章


裴辛夷目前连那五位揸fit人都没怎么接触过,不要说从他们之中寻找买家了。他们大多有自己的渠道,泰国、缅甸的货,何况有的人不碰这些,只做赌博和女人生意。全港当然不是只此一会,还有其他社团,但裴家和他们往来甚微,一时不可能牵上线。
裴辛夷没法子的事,裴安胥更做不到。生意就此中断,父亲倒是乐见其成,但阮家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可能会把这几十年的旧账统统翻出来,和裴家算个清。
他们走进别墅门厅,立即有人指责说:“裴五,你把不相干的人喊来搞乜啊?”
裴安胥正要回呛,阮决明拦下他,缓缓上前说:“几位阿生,我姓阮,阮决明。”又揽过裴辛夷的肩膀,“裴六,我条女。”
人们噤了声。
那边,阿公的儿子迎了上来,“刀哥。”他请阮决明到一旁叙话,说事发仓促,这才通知各位。
阮决明说:“不如你直言。”
男人没再迂回,压低声音说:“刀哥,我们也算生意伙伴,只要我坐稳,生意是不愁的。这里这么多弟兄……我不言明,你恐怕也知道是怎样的情况。我想借你的人用一用。”
“当然冇问题,”阮决明抬眉道,“不过我这次是来走亲访友的,只请了两个本地保镖,冇带我的人。”
男人还想说什么,却听裴辛夷在那边唤,“阮生。”
阮决明朝男人颔首,转身走到裴辛夷身旁。
“灵堂都冇布置,还不是吊唁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不大安全,你觉得呢?”裴辛夷贴着他下巴说,“五哥让我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走的。”
阮决明“嗯”了一声,手搭上她的后腰,轻拍两下,“等一阵,乖。”
裴辛夷睨了他一眼,任他搭着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快凌晨三点了,宅邸外面静了下来,值班的警察们吃宵夜的吃宵夜,打盹的打盹,都觉得不会有事发生了,一派懒散。
裴安胥驾车走了。裴辛夷开车把阮决明送到酒店门口。
阮决明拉开车门,又反身拽过裴辛夷的衣领,在她脸上啜了一下,同时从腰侧往下摸了一把,“这几天可能很忙,等我去看菀菀。”
“接着做没做完的事。”他低声笑笑,推门下车,没再回头。
裴辛夷蹙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里,忽然笑了一声。
确实拿他没办法,不如依他。
饮食男女无需仪式来致歉,肢体语言代替语言,之前争吵的不快渐渐消散。
*
九龙阿公走了的第三天,阿Sir、Madam们还没找到凶手,又接到出警通知。油麻地街头发生持械斗殴,上百名烂仔把聚头的音像店砸得稀烂,连着的几间商店也遭殃。
裴辛夷还未看到新闻,先在山顶别墅得知了这一消息。
依然是裴怀荣、裴安胥父子二人坐在沙发上,裴辛夷坐在另一方单人沙发上。难免令人产生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他们推了蒋坤上位。”裴安胥说。
蒋坤是揸fit人之一,三十来岁,十几岁就跟了阿公,身手好,能力出众,一直被烂仔们视为接班人。
裴辛夷点头,“蒋坤倒是能服众,那你契兄呢?”
裴安胥叹了口气,说:“他知道要出大事,连夜跑回温哥华了。”
裴怀荣一直没搭腔,裴辛夷冷冷瞧了他一眼,发现他皱着眉头,似乎思索着什么难题。她放下心头的芥蒂,出声问:“阿爸,你怎么看?”
裴怀荣像是自言自语道:“大佬防范心向来很重,身边不会冇人……这个时间点太蹊跷了,点解这么多年冇事,阮决明一来就出事?”
裴辛夷微怔,转而哼笑说:“阮生就是天煞孤星。”
裴安胥却没理会她,小心翼翼地说:“阿爸,你怀疑这是刀哥做的?可是他冇理由这么做啊,我们的生意还要靠契爷的场子、人手——”
裴怀荣忽然用肯定的语气说:“且看吧,如果阮决明撇下你,同蒋坤谈这笔生意,那就□□不离十了。”
他接着又嗤笑一声,“唔食狗肉捞狗汁,一个野仔,就会来阴的。不过正合我意,他这么做,我也有理由让两家生意终止。”'18'
*
然而事情没有按照裴怀荣预计的发展。
当日晚上,阮决明请裴安胥吃饭,之后又去了皇后大道的爵士乐酒吧。幽蓝灯光之中,暗酒红皮沙发里坐着一人,正是当下风头正劲的蒋坤。
裴安胥再是懒于思考,也知道阮决明的意思了——让蒋坤顶替契爷的空缺,而裴安胥还是负责这笔生意。
阮决明不信裴家,也不信裴家亲近的阿公,于是另外选了一位,促成一个新的三角,来延续这笔生意。之所以还需要三角,是因为比起帮会龙头,裴家的存在更为稳定。
过去,阿公拿裴安胥当儿子看待,对他在中间多捞一两笔这些事,向来睁一只眼闭只眼。如今就不一样了,利益分配重新制定,蒋坤不可能让着他。
蒋坤签字按手印,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悄然离开了。
裴安胥斟酌一番,问:“刀哥,契爷到底是不是你……”
阮决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浅笑说:“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裴安胥哑然,还想接着问,却只看着阮决明走远了。
*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港对岸的中环公寓。裴辛夷催促小孩们放下游戏机,话未说完,听见门铃响起。
菲佣去应门,朝她喊了一声,“Miss,是好彩妹!”
裴辛夷只得任小孩们再玩一会儿,走去玄关。周珏正在换鞋,抬起头,神色严肃地说:“六姑,书房去说话。”
来到书房,周珏先要了一支烟,猛抽了好几口。裴辛夷一颗心被她悬着,忙问:“到底乜事啊?”
周珏舔了舔嘴皮,说:“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重庆大厦来了一帮越南人?”
“嗯?”裴辛夷预感到周珏要说什么,也拿起一只烟来点燃。
“据我观察,他们一帮人里,话事的应该是身上有象头人身像的人。”
“伽内什?”
“对,伽内什。”周珏点头道,“印度教的象头神。”
裴辛夷不解道:“所以?”
“所以他们不是越南帮的,越南帮多是移民,不搞这一套。”周珏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我反而更好奇了,就让哨牙佺暗中跟踪他,你知,哨牙佺做事不行,跟人可从未失手过。前天那越南人消失了一阵,直到凌晨又出现,他鬼鬼祟祟去了天星码头,在那里等着他的竟然是阮生!”
裴辛夷惊诧道:“你做乜不早点告诉我?”
“不是啊,我听闻九龙阿公出事,坐直升飞机去澳门躲了几天,你知嘛,我以前帮阿公搞倒不少老千,我怕被人斩手斩脚啊。”周珏还有些后怕似的,摸了摸双臂。
她稍作停顿,说,“嗱,蒋坤上位,我看风头过去了,连忙回来调查这件事。我托认识的差人,打探到内部消息,从阿公头上取下来那颗子弹,和你放在钟伯店里的那把一致。”
那把枪给了阮决明。
裴辛夷呼出一缕烟雾,说:“消息可靠?”
周珏点头,唯恐裴辛夷不相信,又说:“给消息的是我前任。”
裴辛夷蹙眉,瞪着她说:“你几时和差人拍拖过?”
周珏讪笑两声,“这种碎料,不用和六姑汇报吧……”
裴辛夷不语,周珏继续辩解,甚至说起与前任的前因后果。裴辛夷怔怔地看着窗户,不知在想什么。
*
摩天大厦的灯光交相辉映,为维港披上五光十色的霓裳。
阮决明打开灯,单手拉松领带结,正要在沙发上坐下,就听见座机铃声响起。
大约猜到是谁打来的,他拿起听筒,却没有说话。
电话那边也沉默了一阵,好一会儿,传来女人的声音,“阮生,你在帮我对不对?”
裴辛夷从周珏那里得知,是阮决明一帮马仔做掉了阿公,而那帮马仔在事成之后立即被送走了。
裴怀荣先前只猜中了一半。这笔生意分属两地,裴家享有一半控制权,阮决明这么做不是为独吞生意,而是要全权掌控生意。
裴辛夷认为,阮决明不会直接同蒋坤谈生意,还是会让裴家参与其中。如此一来,裴家不仅受制于阮家,还受制于帮会。
只要裴家还与帮会有利益往来,裴怀荣就还得把一笔笔的钱洗干净,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裴辛夷。
阮决明哂笑一声,说:“裴小姐,我做乜耗费这么大力气帮你?”
裴辛夷淡然道:“我以为你来是为了亲事。”
“各个都以为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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