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第82章


阮决明哂笑一声,说:“裴小姐,我做乜耗费这么大力气帮你?”
裴辛夷淡然道:“我以为你来是为了亲事。”
“各个都以为我是为了亲事来的,我才好办事嘛。”阮决明说,“大哥走了,裴家只有你一个人来吊唁,裴五算准时机,之后才来,无非是为了拉拢我这个新少东。老爹对裴家父子很不满意,尤其是裴老。他靠谁发的家,靠谁才能住太平山顶,恐怕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半晌,裴辛夷笑说:“所以你拿我做幌子,好瞒天过海?”
“有无瞒天过海我不知,但我的确想过海,谁让你在对岸?”阮决明以他一贯轻佻的语调说。
“我知道你想看菀菀。”
阮决明看向窗外,似乎真的能在星星点点之间,找到位于中环的那幢公寓。
“细妹她妈咪,你想我是只为了亲事才来的?”
“滚。”裴辛夷这么说,却更似娇嗔。
阮决明弯起唇角,说:“滚回越南,还是滚到过海?如果是过海,我很愿意学一学怎么边滚边闭气。”
裴辛夷被他惹得发笑,语调亦软了几分,“油腔滑调。”
“我当你夸我咯?”
“……既然你不打算挂电话,不如真的滚过来。”
“呼噜噜噜,有冇听到?”阮决明笑着说。
“阮生。”裴辛夷轻声说,就像真的贴在他耳畔说。
他止住肆意的笑声,“嗯?”
“你来香港。”她说,“我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18'唔食狗肉捞狗汁:比喻表面正经,没有直接参与某事,但暗中插手,难逃干系。
第54章 
裴辛夷这一晚睡得很好,因为阮决明在电话里讲的一句晚安。他最后还是没“滚”过海,她觉得这个便足够了。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后才不会舍不得,在不得不放手的那一刻。
次日,裴辛夷拿着传票去了法院,为了此前偷运仿造工艺品的案子。
法院里有许多人,裴辛夷和律师等了好一会儿,才被检察官叫进厅里去。司法程序繁琐,裴辛夷之前打过一些官司,这会儿端坐在位子上,一语不发,瞧着竟有几分温婉。若是有故人在场,大约会说裴辛夷真是像极了裴太。
裴辛夷每次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总是想起母亲。母亲叫李昭,《离骚》里“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的昭,“昭质”指明亮高洁的品质。
如果母亲看见幺女今天的所作所为,不知有何感想。
又过了些天,案子审理第二次,判决裴辛夷赔款。结案时,好几家媒体的记者围在法院门口,周珏护着裴辛夷上了车,驾车飞速驶离。
“六姑,是不是该把裴繁缕的八卦放出来了?”周珏从后视镜里看了裴辛夷一眼。
裴辛夷只盯着手上的文件,淡然地说:“做乜啊?”
“你上法院这事肯定会被媒体乱写一通,拿她的新闻吸睛——”
裴辛夷抬头看向周珏,冷然道:“还不到时候。”
周珏许久没见她这么严肃了,一时有些怔愣,半晌才吐出一个“哦”来。
*
到了办公室所在的大楼,裴辛夷把周珏打发走了,先去“鸢尾”买杯开工前喝的冰美式咖啡。
令人意外的是,下午上班时间,理应在格子间忙碌的向奕晋却出现在了咖啡店窗口前,而且裴安霓也在。
“Daphne。”向奕晋先注意到裴辛夷,招呼道。
“六姊。”裴安霓抿着笑说,“我都忘了,你公司也在这边。”
裴辛夷同他们颔首,调侃道:“来看friend?”
裴安霓害羞地垂下眼帘,接着偷瞄了向奕晋一眼,“是呀。”
闲聊一阵,向奕晋试探地问:“Daphne,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
裴辛夷预料到他会这么问,淡然地说:“冇嘢啊,一点误会。”
裴安霓却疑惑道:“乜嘢麻烦事?”
裴辛夷含着笑意说:“工作上的,Annie需要多睇下报纸啦。”
裴安霓挠了挠额角,真是有些抱歉地说:“唔好意思,我只知道看娱乐版面,都不知六姊有麻烦。”
“真的不是麻烦事,你关心我,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了。”
闲聊一阵,向奕晋接到传呼,须得返回工作岗位。他说了再见,挥手时看着裴辛夷,似乎在暗示下班后再见。
裴辛夷只是笑了一下,不予回应。
裴安霓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自觉暗暗咬吸管,怅然若失的样子。
裴辛夷将手肘搭在窗口的台沿,说:“很主动嘛,还专门过来看他。”
“……我只是正好有了借口,他工作很忙,最近约都约不到,连回我讯息都不得闲。”裴安霓依依不舍地从街道上收回视线。
“才上工不久,难免忙碌咯,要不要试一试听他倾诉工作烦恼?”
“有用吗?”裴安霓半是犹疑半是期待地说。
“唔……”裴辛夷想了想说,“我不清楚他的情况,不过有人这么听我倾诉,我会觉得很舒服。”
裴安霓点了点头,忽然“啊”了一声,“对了,其实是妈咪快要生辰了,我想请Eugene帮我挑礼物,看他不回电话,只好贸然过来了。”
二太五十岁生日就在下周。二太念叨这个生日许久了,说着老了不想面对,却还是在裴怀荣提议办酒席的时候应了下来。
“你看,我忙得把细妈的生辰都忘了,还好你提醒我。”裴辛夷说,“我也要选礼物,不如找个时间,我们一起逛街?”
裴安霓欣然道:“好啊。”
裴辛夷话是这么说,实际清楚地记得二太的生日。她计划给二太送上一份大礼,当然不会马虎。
*
另一边,阮决明去洋裁店试衣,西服里外细节全合他心意,无需再调整,他连夸钟伯,该去越南开分店,这样等他回去了就不至于冇衣裳穿。
老裁缝说:“阮生心情这么好,是不是遇上好事了?”
“是啊,”阮决明说,“裴小姐今晚带我见她阿爸。”
老裁缝是个风趣的人,用近来时兴的话打趣他。插科打诨一番,阮决明说:“这一身我穿着走,另外的麻烦你们送到我住处。”
“唔驶客气,多谢你照顾生意。”
阮决明拿起搁在沙发上的碟片,在手心拍了两下,笑着道别。
洋裁店门口停放着一台崭新的重型机车,从挡风玻璃到侧边外壳呈现出漂亮的线条,阳光照耀下,黑色亮漆泛着光泽,机身上有一行银色金属铸的“Kawasaki”。这是川崎的忍者ZX…11,1052cc发动机,最高时速174英里,吸引无数运动型摩托车爱好者。
阮决明对机车不太有研究,只是偶然在饭局上遇到一位钟爱摩托车的青年,他跟着青年逛了一些富家子弟私人的改装车行,挑中了这台新车。
他觉得某人会喜欢。
阮决明跨上机车,取下放在表盘处的厚重的头盔戴在头上,也不系上搭扣,便单腿踩在脚踏上,他双手拧油门,轰地将车开了出去。
在电车即将开过来之前跨过轨道,□□躲开行人,右斜避开车辆,他像湾仔人一样,轻车熟路地穿行在马路上。
没一会儿,机车在住宅楼前刹住,阮决明熄了火,摘下头盔抱在手上,走进楼道。
经过三楼的时候,他略顿了一下,往三零六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却不想下一瞬,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他迅速跨步上楼,站在转弯处——楼下人的视线盲区里。
门打开了,一位女人背贴着门,似乎是被推搡出来的。从上往下看,只能见着耳朵到腰背的侧影,看不见面孔,阮决明却认得。大哥的婚礼上,他也在相似的角度看到过大哥掀起新娘的头纱。
女人撑住门框,同屋里的人争吵着什么,似乎不愿离开。可她气力甚微,话还没说完,就被屋里的人猛推了出来,险些跌倒在地。
阮决明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听见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接着往六楼走去。
敲响六零六室的门,周珏不满地声音传来,“谁啊?”
“我。”阮决明稍微提高了音量说。
如此自报家门的,周珏在认识的人里还真找不出几个。她朗声说:“等一等。”转而不耐烦地推开箍着她的男人的怀抱,又踹了一脚,蹙眉道,“穿衣服啦,猪头!”
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睡得正酣的男人咕哝了两句,继续遨游于梦乡,却不想小腿手打一记重踏,他啊呀了一声,蜷起腿,睁开了眼睛。
“有人来了,你快点!”周珏乜了他一眼,从沙发上拾起衣衫,囫囵套上。也不再管男人如何,她快步去应门。
周珏拉开门,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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