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记_布衣祺》第53章


那妇人,不敢明着对抗乔老太君,就敢拿他的皎皎动刀!难道她以为,他锦衣王就比乔老太君好欺负!
但毕竟苏岸喜怒不形于色,他反而是清朗地笑了,对陆水横道:“你交了皇差大半天就泡在我这里,时辰不早了,回吧!”说完起身对沐柏彬彬有礼言笑晏晏:“劳烦沐郎中照看舍妹,这就派车送沐郎中回去!”
沐柏坐在车里,任凭路上颠簸听着雨声滴答。他的脑海中一直是锦衣王府的灯火辉煌,而且清清淡淡地想,那里是那个女孩子温暖安全的港湾。
阿荷一回到房间,就给沈嬷嬷跪下了。
沈嬷嬷还出语责备:“你这个孩子,看你沉稳大方才让你跟着县主,怎么能让县主喝成这样!”
阿荷低下头,面色煞白,声息颤抖:“嬷嬷!我,奴婢闯祸了!”
沈嬷嬷顾自训斥:“县主才和郡王妃聚首,一转眼在外面喝了酩酊大醉,你让县主的名声怎么办!”
阿荷一头重重地扣在地上,悲声道:“嬷嬷!县主被悔婚了!”
这一下沈嬷嬷反倒什么都不能说了,她惊骇地退了几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阿荷哽咽道:“是我害了县主!我中了别人的算计!”
待沈嬷嬷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又恨又气,对阿荷道:“你别管了,我找王爷去!”
沈嬷嬷见到苏岸的时候,苏岸正一个人靠坐在檐下门边,看着阶前的雨。
他一动不动,身形伟岸,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沉重。
沈嬷嬷鼻子一酸,声音哽咽道:“王爷。”
苏岸并没有回头,只是道:“事情我知道了。嬷嬷回去吧!”
沈嬷嬷犹豫半晌:“是,是县主身边的小丫头,中了别人的计,不留神说出去的。”
苏岸便低沉地笑了:“一个人要做一件事,没这个理由,还会有别的。算什么事。”
言下之意是不追究阿荷了。沈嬷嬷又难受起来,担忧道:“那,那县主的姻缘岂不……”
余下的话不说,是个人都懂。岂不是全都毁了!
苏岸“噗”一声笑了。沈嬷嬷突觉得诡异,在这暗夜里,秋雨绵绵无边空旷,苏岸那背对微弱灯火不合时宜的笑,怎么看着,竟有几分幽魂般的惊悚幽艳。
可是风格不对啊,王爷明明地只是笑了,疏朗、不在乎。他说道:“凭她?挡不了皎皎的姻缘!”
有这话就放心了,沈嬷嬷突觉得有点冷,苏岸见她抱了抱臂,说道:“嬷嬷回去休息去吧!”
沈嬷嬷便往回走,走着走着想起苏岸穿的衣裳也很单薄,有心回去找件披风,但一看苏岸那高大幽独的身影,就像是和那黑暗缠一起长一块似的,沈嬷嬷最终作罢。
王爷的心思深不可测,并不是她可以探秘的。
苏皎皎醒来时日上三竿,她觉得身子沉沉的,有些头疼。
是沈嬷嬷进来服侍她的,苏皎皎净脸漱口,换了衣服,奇怪道:“阿荷呢?”
沈嬷嬷朝外看了一眼,叹道:“她犯了错,自己在外面罚跪呢!”
苏皎皎一愣,马上往外赶:“是我要喝酒的,不关她的事儿!”
沈嬷嬷拉住她,说了事情的缘由。
苏皎皎瞪大了眼睛道:“就为这事儿?”
沈嬷嬷有点懵,这还是小事?
虽说这事她昨夜和王爷说了,王爷没有怪罪,但王爷是男人,对手下人信任,也大度,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阿荷的命是保住了,可县主是个女孩子,被悔了婚,还担了那莫须有的名声并且有很严重的后果,得知是身边的婢女嘴快不察坏了事,如何能不恼的?
她只当阿荷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难不成她想得岔了?
苏皎皎“咚咚咚”跑到外面一看,阿荷竟是跪了一夜的样子,从头到脚*地在积水洼里,被寒凉的晨风一吹,跪得摇摇欲坠!
她当下冲过去便把阿荷抱住,大叫着喊人。
很快人来了,苏皎皎气急败坏地让人扶了阿荷去洗澡换衣服,一连声地叫人灌姜汤请大夫!
沈嬷嬷见她急成这样,忙着过来,苏皎皎却是气红了眼,跺着脚朝沈嬷嬷嚷道:“你这是欺负我睡着了!谁让她跪的!要死不死大下雨的!”
沈嬷嬷虽是挨了骂,却觉得心里暖融融酸楚楚的。谁说县主声名狼藉,可这分明就是个好孩子啊!
那些个所谓名门贵女大家闺秀,看着雍容大度温柔细语,但是为了利益,对底下人多么不屑一顾冷漠冷酷呢?
不说别个,就是阿荷这件事,放在别家,是不用小姐出手,那些个当家主母早就把人打杀了,那些子小姐闺秀们只需装模作样哭一哭,秀秀慈悲罢了。
可县主是从民间来的,她怀着的是热忱,重的是人命,讲的却不是尊卑!阿荷跟她时日尚短,她却是把阿荷当自己家人看待的!
于是沈嬷嬷便红着眼睛泪眼婆娑地忙乎去了。
然后有小厮告诉苏皎皎,王爷在洒金园的芦花岸边等她。
苏皎皎顿时矮了声息,自己昨天喝了烂醉,哥哥定是要叫过去训斥的!
有心想装得宿醉不舒服,可想想哥哥那洞悉人心的眼神,她是没胆子敢冒险不去的。
一路上虽是天光放晴,但是一夜秋雨,到处都是湿的,树都光秃秃的,枯草败叶贴在地上,再不复往日绚烂秋光。
苏皎皎越走,园子越深而少有人迹。想到哥哥在这么幽僻的地方见自己,是想挑个没人的地儿狠狠地骂吗?
苏皎皎有些心跳,她突然很是恐惧地想,会不会,是要挨打?
这念头一有,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毕竟犯了哥哥的大忌了!
第十一章 妄念(三)
一想到挨打,苏皎皎觉得全身不由自主地紧绷,哥哥应该不会打脸,那么被揍的,应该就是屁股。
哥哥的手那般孔武有力,被哥哥揍,疼是逃不掉的!
在外面喝醉了。哥哥气极,而且是揍屁股,还不知道要拿什么抽!
板子?竹鞭子?会不会拿脚踹?
苏皎皎吓得不敢往前走了!她心里猫抓似的,欲哭无泪,她,她应该叫个人来给她讲讲情的啊!
沈嬷嬷?卫伯?
苏皎皎几乎就要返回去找救兵,但是很快又停住了。这都走了一大半了,若是迟到了,还带个人,哥哥火上浇油怎么办?再说若是哥哥一定要揍,多个人看着多难为情啊?不如硬着头皮去了,也就哥哥一个人知道!
苏皎皎主意打定,真个就硬着头皮去了。快近前的时候,远远听见哥哥在吹曲子。
是用树叶子吹的曲子,沾了水的叶子声音有点沉重,湿,又滞,远不如平日清明嘹亮。
但是还能吹曲子,说明哥哥气得不是很重。
苏皎皎便又萌生了希望,恰好一旁的衰草从中孤零零绽放着一棵月季,因是秋寒了,那花朵也小了,刚刚破苞,展开两片花瓣。
月季花是大红色的,哥哥应该会比较喜欢。
不管怎么样,送朵花给他,再好好央求认错,哥哥虚张声势几下饶她过了也说不定的。
苏皎皎蹲下采花,因为紧张被花刺破了手指。
她吃痛地放在嘴里吮着,咬了咬唇心又狂跳起来。
这不是个好兆头!哥哥没打就先吃痛了!
苏皎皎拿了花,战战兢兢磨磨蹭蹭地过去。快近前了,又左顾右盼不敢近身。
苏岸的曲子便断了,侧首看过来:“皎皎,过来啊?”
苏皎皎壮士扼腕,“哦”了一声走过去了。
苏岸觉得奇怪,狐疑地看她一眼:“坐啊!”
这里是芦花岸,前些日子芦花漫漫扬扬如同随风飘雪,而今被秋雨一淋,只剩下断枝残叶,再无美感。
本来远远的水面上是一大片荷花,如今这时节,波光粼粼之下,残荷听雨,也没什么美感。
不过岸边的石头是挺多的,苏皎皎战战兢兢捡了一块离苏岸比较远,但是比较平展的石头上坐了。
苏岸拧拧眉便笑了:“理我那么远干嘛,过来!”
苏岸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石头,苏皎皎看着那距离心里道,完了,那么近,呆会儿哥哥把自己往膝头上一按,就可以噼里啪啦开打啦!
苏皎皎就如同受惊的鸟,挨着苏岸身边,几乎都要哭了。
苏岸明显感觉那丫头不对劲儿,他转过身伸手想抚住她的头,不料那丫头在自己手底下一片瑟缩。
嗯?苏岸审视着她的脸:“你怎么了?”手便摸到她的额头拭温度。
苏皎皎内心一阵酸暖,便落泪潸然。哥哥还是疼自己的,没有雷霆震怒上来就非打即骂!
苏岸见她还哭了,便有些好笑,又想着劝哄,伸手抹了她的泪柔声道:“还哭呢,多大点儿事儿!”
苏皎皎抽着鼻子,头低得更深了,哭着道:“哥你不生我气了吗?”
苏岸愣了一下,略一思摸便懂了,想起她刚才战战兢兢那样子,失笑骂道:“傻瓜!”
这一笑不打紧,他越琢磨越可笑,最终哈哈大笑起来!
苏皎皎被他笑得懵了,然后渐渐放轻松,知道没事了,然后她也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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