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逆天》第21章


快到高速路口的时候。
“喂,你看,天上,外星人!”唐小甜突然伸出手指着,高声呼喊。
怎么了?蒋泊如期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
结果那里是一个电子警察,下高速路前的最后的一个。
唐小甜抓对时机,和蒋泊凑得很近,对着那个白色摄像头,做了百试不爽的剪刀手,大呼了一句“oh yeah!”
不知道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录像的交警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反正蒋泊差点疯了。他是个老古董,接受不了。张大嘴,鼓圆眼睛,眼珠子要掉出来,一副好似被人强/奸后的郁闷表情。
蒋泊真想爆粗。
“你越那么作,我越想逗你。”小甜直直地着盯着蒋泊笑。
蒋泊被盯得难受,没好气地说,“看个屁啊。”
“我没看屁,我在看一朵奇男子。”
“……”
“奇葩!”
蒋泊白小甜一眼,烦死了,“你特么绝对是傻鸟!”
小甜更乐,“急了?”
“……”你才急了。蒋泊说不过,整张脸丧气得很,黑透了,两侧泛红的脸颊像警示牌,写着“休勿靠近”。他闷声声地将方向盘一拐,下了高速路。坚决不再理唐小甜这个疯子。
自个儿自娱自乐去吧,蒋泊心里说。傻鸟!他又暗暗地骂了一遍。
结果骂着骂着,蒋泊竟然噗嗤笑出了声。他的笑容很浅,连粉红色的牙龈都没露出来,丝毫不似小甜的张扬,却无法阻拦地灿烂如光。那个弧度,好似春日里的太阳,融了万顷冰雪。
终于野了一把了,哈哈,蒋泊偷笑得厉害
湿热的夏风刮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夹带着尘土,同时带着庄稼田的味道。
蒋泊的笑容还未褪尽,虚起眼睛看着两边的水稻田,放佛是见到了霜冻时令,唐小甜嘴里那个在秋风中连成一片,摇曳着的金色稻田,阵阵波涛,连天而去。
这一刻,蒋泊忘记了他伟岸、大名鼎鼎的父亲,忘记他的家族。那平日困在他身上的一道道枷锁,一层层束缚仿佛都随着脱下的厚重西装,被遗留在喧嚣的大都市里了。
此时此刻,蒋泊就是蒋泊,一个嬉笑怒骂,穿着廉价T恤的平凡的小老百姓而已。
——╭(╯3╰)╮——
B镇这个地方,不大不小,半城半乡,空气里四散着烧烤、辣椒油、和凉面凉糕的味道。夏季的风一阵吹过一阵,时不时传来两声汽笛,或是卖麻糖的老汉挑着箩筐,用糖铲子敲着竹扁担的脆响。
这里,有些庸俗,不美,不mordern,却组成了小甜心里的“故乡”二字。
到的时候,已快正午。小甜先给蒋泊找了住处。
在这里,好一点的宾馆只能求个干净整齐,其他什么的就谈不上了。
宾馆找在离小甜家不远的地方。老板娘是个和善的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给蒋泊办理了登记。她后面的小花园里养着绣球花和昙花。绣球花虽美,一团一团的,浅紫或粉红,老板娘却像更偏袒那几盆昙花一些,把它们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昙花结的苞已经变成了红色,老板娘说晚上会开,记得来看。
蒋泊在房间里大致安顿好之后,小甜准备走。蒋泊却说:“等等我。我换身西装。”
他也要去?“那种场合,你不喜欢吧。”穷乡僻壤,乡里乡间的低档酒席,很喧闹。
“都来了。”不去不好。
地主之谊的道理,小甜懂。她摆摆手,替蒋泊掸掉衣服上的灰,“甭换了。我们这儿不兴那一套,穿拖鞋,牛仔裤,照样参加。”
“……”蒋泊现在的头发没有用定型水往后梳,懒散地搭在额头上,随意至极。他无奈地拉了拉身上二十块钱一件的短袖T。哎,入乡随俗了。
——╭(╯3╰)╮——
这几年唐小甜家里条件改善了。家里按揭了一套商品房。七十多个平,不算大,却够住了。
小甜回家扔了行李箱,和蒋泊并肩往楼下的酒楼去了。
酒楼没有多高雅,重利的风格,不上档次的装修,在大城市待过好的人见了只会觉城乡结合部的味道颇浓。
门口支着牌子,贴着红纸,用毛笔字写了一副对联,恭喜宋浩金榜题名。
厅里一共摆了三十桌。人声鼎沸。
有的化上浓妆,穿着花里胡哨的服饰,浑身飘着十块钱一盒的廉价的脂粉沫味;有的短裤下面套皮鞋,穿着男士丝袜,袜筒一直拉到小腿;有的年轻些,留着洗剪吹杀马特造型,爆炸头,飞机头……染上夸张的颜色,套着黑色直筒裤,上面破了几个洞,挂着铁环,走起路来,叮当叮当作响。
放眼看去,真的,像赶集。
蒋泊却没说什么,不多言,不多语,跟在小甜后面,对每个和小甜打问好的人都客气地微笑。
小甜眨巴眨巴嘴,用胳膊肘戳戳蒋泊,低声说,“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你别笑话我们土。”
这时候人挤人的,蒋泊身边碰巧走来一个大叔,穿着“阿迪达达斯”运动装,想穿过蒋泊和小甜之间,伸手到旁边的桌上抓一把瓜子。蒋泊见他过来麻烦,礼貌地搭了一把手,把桌子上装着花生瓜子的果盘递了过去后,才转过头来,冲着小甜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回到她方才的话 “没什么好嫌弃的,大俗即大雅了。”
“……”小甜的心骤然被融了一角。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从前高高在上的蒋泊变得彬彬有礼。或者说,他一直是平易近人的,只不过是自己没发现罢了。就像曾经也不知道他喜欢草莓味的润唇膏。
以偏概全。昏聩了。
小甜很少见蒋泊笑。这会儿,她看着他狭长的双眼里流动着的谦和,像潺潺水流边的柳絮随风,突然觉得难得的好看。
第 17 章
酒席一共摆了二十桌。
圆形的大转桌,白色的餐布,上面压着重重的玻璃转盘。
耗子很忙,里里外外地跑,游走在各餐桌之间招呼人,像个三陪。一会儿在这儿和人聊几句,一会儿又在那儿和人喝几杯。他还要拿着一纸讲稿和大学录取通知书,站在台子上对着话筒讲话,说说学习,感谢感谢家人和乡亲云云,紧张得手抖、语颤。
耗子穿着格子短裤,浅蓝色的T,运动鞋。人高高的,浓眉大眼,稚气没脱尽,额头上冒着三颗红红的青春痘。他的眼睛和小甜的很像,都随小甜的外婆。
小甜刚进来,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宋浩。
曾经的痞子学生现在考上大学了。还是她弟弟。
小甜鼻子有点酸。
或许现下社会,考上一个本科已经稀疏平常,远不如二三十年前的光宗耀祖。但对宋家,却万般地难得。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家里没钱没势,唯独只有效仿古代的穷秀才们,靠科举,靠教育改变人生。然后进入主流社会,谋得正经的职业,获取一定的地位,不再如父辈一般的生活,当一辈子的社会混混、小流氓,或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日日种地务农。然后子子孙孙,循环往复。
不要这样。
宋浩选择了改变。
“我弟弟比我有出息。”唐小甜哽着声音对蒋泊说。她觉得骄傲。
蒋泊微微一笑,心里默默地想着:其实你也很好。
耗子发完言,红着脸跑下来时,看见了门口的小甜。骤然笑开,小跑过来,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姐。
小甜要过宋浩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看,红色的底,烫金的字,写着“金榜题名”,她还没见过呢,“j□j的大学生,太特么地帅了。”小甜像在骂人,却又是欣喜占得多。
“所以你回来了,就像你走之前说的。”宋浩哈哈地笑,抱了抱小甜。晃晃就快过了一年多,春节夜场更忙,他的姐姐从没回来,现在已有些变样,“你再胖些,我就要抱不过来了。”
“我怀孕了。”
耗子眼珠子猛地一缩,不信,“你说笑吧。”
“真的。”
唐小甜的事,长辈们不知道,耗子却知道很多。包括她的工作,她的前男友,她好几次堕胎。他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小甜后面的蒋泊,问到:“孩子是你的?”
“……”蒋泊不说话。
“是你的吗?”耗子又问了一遍。
蒋泊拉着嘴角,客气地笑了笑,走上前,从裤子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耗子手里,只是轻言几句,鼓励地说:“考上大学了,好好念,买学习用品。”
他用冠冕堂皇的话将这个尖锐的问题敷衍了过去。
蒋泊不讨厌小孩。现在,有多讨厌小甜,也说不上了。可当这两个东西放一块,他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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