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复叽叽》第17章


完事了两人一人一边靠在床头抽烟,默不作声抽完一整支。贺小山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还是简明开了口,“我们俩有事儿。” 
贺小山点了第二支烟,“我们俩好好的。” 
“有事儿。” 
“真没……” 
“你别跟我来这套,贺小山。”简明说。 
贺小山不说话了。眉头皱起,光是抽烟。 
简明叹气,“我真宁愿没陪你回家挨揍。你不欠我的,兴许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到底喜欢谁。 
贺小山头疼地使劲挠了挠脑袋,掐了烟,“你烦死了。” 
简明瞪他。 
贺小山烦得脑袋要炸开,把烟扔开,掀开被子一屁股坐简明大腿上,“我没你情商那么高,我就是又笨又贱,我真想不明白!我真想不明白能怎么办?光想想想想他妈的有屁用!你不是要操开我吗?你操啊?你有能耐给我‘操明白啊?!” 
简明也扔了烟,怒了,“你就是个脑子灌屎的傻‘逼,你简哥今天操不死你,简字倒着写!” 
贺小山扶着他东西就往后面坐,一直坐到底了才跟简明一起发出一声压抑的粗喘。简明按着他的腰狠狠往里面又掼了一掼,贺小山仰直脖子,一口气呛在了喉咙眼里。 
贺天鹅在外头期期艾艾地扒拉着卧室门,辗转不得入。里头吱嘎吱嘎吱嘎吱嘎的重响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它爹断断续续的惨叫哭喊。闹作闹袋,它爹死滴儿踹。 
第二天睡到下午才醒,俩人前胸贴后背,狗皮膏药似的贴得死紧。贺小山小心翼翼地推开简明,拔出还塞在屁股里的简老二,龇牙咧嘴地下了床,还不忘回头给简明掖了掖被子。 
他两只眼睛肿得荔枝似的,睁都睁不开,屁股漏风,浑身都疼。扶着墙出了卧室,贺天鹅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也没搭理他。 
贺小山往马桶上蹲了二十分钟,才把屁股里的东西放干净。虚弱地靠在墙上冲了个澡,看着自己满身斑斓,英雄气短地长叹一口气。 
老子都给你干成这样了,还嫌不喜欢你,秦朗连老子菊门都没摸过! 
他光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到阳台上,扯了条干净内裤穿——眼睛肿着,也看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简明的。然后往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岔着两腿躺在沙发上敷眼睛。 
贺天鹅懒洋洋地爬上他胸口,刚要趴下,它爹就一声惨叫,“嘶!儿子喂,让开让开,压你爹RT了……” 
肿得跟葡萄似的疼疼疼疼疼…… 
他将贺天鹅拎到肚子上暖胃,眼睛敷着冰啤酒,不一会儿就舒服得又要睡过去。茶几上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贺小山啤酒还搁脸上,手臂一伸,摸索着捞过来,往耳朵上一贴,半死不活地道,“喂?” 
那头静了许久,轻声道,“小山?”
30 
秦朗的音乐会开到了A市,就在三天后。他问了贺小山的地址,快递了一张票给他。 
简明这晚正好跟他那群老哥们儿相约吃烤肉。贺小山借口拉肚子,没有去。 
他将那张八点开始的票放在茶几上,躺在沙发上发呆。贺天鹅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地做背景,一会儿挠挠沙发,一会儿抓抓电视。 
七点半的时候贺小山站了起来,将衣柜里许久没穿的衬衫西裤翻了出来,对着镜子打了领带。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他扯掉领带,脱掉衬衫西裤,套上了一身常穿的运动装。 
他穿戴妥当,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年代久远的足球包,里面没有足球,但被其他东西塞得鼓鼓囊囊。 
单肩挎着足球包出了客厅,他蹲在地上给贺天鹅倒了猫粮,并且揉‘捏了揉‘捏那张软绵绵的猫脸,将贺天鹅两条爪子拎起来,提成个“大”字。 
“秃毛啊,”他叹道,“你妈要是知道我今晚见谁去了,会不会再也不搭理我了?” 
贺天鹅“咪咪嗷”一声,猫脸垂下去专注地看着食盆。 
“但我想明白了。” 
贺小山摸出那张值几百大洋的音乐会门票,对半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市文化中心,偏门旁的围墙边上,有一条死巷。平时用来堆放一些大件杂物,角落里还有一个停靠自行车的石墩。 
贺小山走到石墩上坐下时,悠扬的音乐正从一墙之隔的会场中传来,是秦朗曾教给他的《乡村骑士》间奏曲,虽然他拉得完全不成调子。 
他曾在这里听过四年音乐会,秦朗则坐在里面的VIP席听现场,他不够钱买票,也不肯要秦朗的钱,就在这里蹲在地上一边画图,一边蹭音乐,等秦朗听完出来。对着秦朗的说法却是——他没兴趣听这个,在附近酒吧喝酒。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年那种死不服弱、拼命逞强的可笑自尊是为了什么。他和秦朗只要有一人迂回一点儿,妥协一点儿,停下来对对方关注一点儿,或许都不会越走越远。 
但或许他们本就不在一条路上。 
贺小山抱着足球包,在石墩上坐了两个小时。会场内演奏渐入高‘潮,他听见那种站在顶峰的激昂和振奋,还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结束之后没多久,秦朗果然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 
贺小山报了自己的位置。从文化中心各个门口走出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了老一会儿,一直到人潮散得差不多了,秦朗才姗姗来迟。 
他还穿着演出时的燕尾服,脸上应该是化了淡妆,月色下皮肤光洁照人,轮廓秀美。贺小山拎着足球包站了起来。两人隔了几步远站着,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秦朗先道,“最近还好吗?” 
贺小山不爱说客套话,静静地又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瘦了。” 
“一个人在外面,累一些,总要瘦的。你没怎么变。” 
“我胖了。”被喂得太好。 
秦朗笑了,“你真没怎么变。我不是说身材。” 
贺小山嗯了一声。 
“我这两年在法国,很想你。” 
贺小山攥紧了手上的足球包,“那时候是你先走的。” 
“但你也没留我。” 
“我留不住。” 
“你从没试过留我,你只会朝后躲。” 
贺小山闭了闭眼,“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秦瑞说,“也是我的错。那时候我们都不懂事。” 
“嗯。” 
“你不问我这次为什么回来?为什么找你?” 
“为什么?” 
“我快毕业了,两条路,留在国外,或者回来。” 
贺小山看着他,“你总是把前途规划得很好。” 
“是啊,所以这次演奏会是一次试水,来找你也是一次试水,我想知道能不能回来,”秦朗说,他看着贺小山的眼睛,“我跟苏博那次事情之后就断了。后来在法国也有人追我,我都拒绝了。你呢?” 
…… 
简明塞了一肚子烤肉,喝得微醺,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拎着一个食品袋从酒吧里出来。三个兄弟还在里面继续喝,他却要先走了。 
“才喝几杯怎么就走了,周五晚上又没事儿,难道还回去查岗啊?”临走的时候大马招呼他。 
“家里还病着一个,”简明摇摇头,“给他带点儿东西吃。” 
“嗨,不就拉个肚子,什么病啊,你还真当祖宗伺候了,”三猴子说。 
简明酒喝多了,也没避讳,直接吐槽道,“那傻‘逼一饿肚子就吃泡面,回头拉得更厉害,可不是跟祖宗似的。” 
一旁二愣子捶着桌开始唱,“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啊~你要是饿得慌,跟我四娘讲,四娘给你做面汤~” 
“滚滚滚,”简明踹完他就走。 
摇头晃脑出了酒吧,夜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一些。简明拎起食品袋看看里面打包的鸡翅和薯条,想想觉得拉肚子吃了也不好,还是回去熬点清粥小菜算了。 
他一边挥手拦车一边直摇头,心里叹道,祖宗。 
贺小山跑前跑后地伺候他的时候,老爱叫他祖宗。但其实姓贺的才是真祖宗。他简明不管有没有人照顾都把自己拾掇得好好的,贺小山呢,一落了单就把日子过得跟屎似的,胡吃乱喝,昏天黑地,老让人牵肠挂肚省不了心。 
等了半天也没车,他见前面文化中心的路口人群熙攘,估计是一场演出才结束,车都在上游被截走了,于是朝着文化中心的方向多走了一段,试图跟人拼个车。 
走近了才看到文化中心门口的几幅大海报,简明没留神多看了一眼,扫到一张熟悉的舞台照,芝兰玉树的青年端着小提琴站在灯光中央。 
冷风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他皱着眉头往前又走了几步,看清演奏者的名字,又看清下面的日期时间。回想起贺小山最近心神不宁的样子,以及他今晚莫名其妙的“拉肚子”…… 
简明的酒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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