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第147章


“呵!”木奕珩轻嘲了声,“国公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今日我杀不得国公,不代表今后杀不得。国公且担心自己罢,木九自己的事,无需国公费心。。。。。。”
话未说完,忽听院中一阵喧哗,卫国公眼神微闪,听外头报曰:“公……公爷……”
这般支吾,定是碍于木奕珩在场。
卫国公心情甚好,并不介意给木奕珩知道什么秘密:“你说。”
那声音迟疑片刻,方道:“是……是木家来人,说要接木九爷回去。”
卫国公淡淡瞥一眼木奕珩:“来者何人?木文远?”
带人闯他宅院强行要人,向来温吞的木文远倒硬气起来了?还是说,木奕珩前来行刺,本就是木文远授意?
木奕珩蹙了眉头。
他独自前来,就是不愿牵连家人,也隐隐地,不希望这人死于旁人之手。
外面回报的人道:“是木九奶奶……人在府门前,带了五十多名死士来‘接’木九爷……”
大有不把人交出来,就要将国公府翻个底朝天的架势。
木奕珩闪了下舌头。
他娘的!这婆娘是疯了?
一个女人家,带人围攻国公府,给人报送到朝廷,治她个“图谋不轨”的大罪。。。。。。
卫国公闻言,额上青筋跳了两跳。
这一对蠢货!
…………
林云暖并不知道此刻卫国公父子在如何腹诽她的冲动举动,她只知道,她不能叫木奕珩出事,她不能失去木奕珩。
夜半他不见人影,加之之前说过那些奇怪的话,她不能不担心,他是做傻事去了。连夜喊来张勇,问出来龙去脉,她一刻也坐不住。
卫国公一心想认回木奕珩,他怎会做出这种会让木奕珩恨他一辈子的事?
林云暖直觉这是个圈套,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想过是否要去求木大老爷相助,可转念,她又觉得自己并无求人的立场。
木大老爷出面,这事的性质就要上升到朝廷争端中去,牵连必多。
总不过她是小辈,小辈便是行差踏错,也有转圜余地。
何苦连累木家?
她乘轿在巷尾,静谧的夜色中,听得卫府大门徐徐开启。
心跳的快要冲出胸腔。
万一是噩耗……万一全军覆没在里面……
她不敢看。
木奕珩身后伴着张勇、吴强等一众垂头丧气的侍卫。
木奕珩面沉如水,沉默负手从阶上步下。
他撩帘子,想骂一句“你是笨蛋么?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要做?”
他对上一双惊慌失措、而后大喜过望的眸子。
木奕珩的咒骂堵在嘴里。
林云暖甩手就是一耳光挥出:“你是笨蛋么木奕珩?这么明显的圈套你看不出?以身涉险谋杀亲父,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怪自己福厚?”
木奕珩苦涩一笑,伸手揉揉她的额发:“是我不好,我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
“。。。。。。没、没有了……”
卫国公立在门后,久久无言。
他要怎么教导,何从教起?
他的儿子,从根骨上面,就已给毁了。
。。。。。。。。。。。。。。。
马婆子受不住酷刑,在牢中自尽。
木奕珩手握着诸多人质,却没问出任何实质问题。
宫里,荣安立在窗前,托腮望着窗外的弦月。
卫府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荣安。垂眸看向窗前玉瓶中供着的水仙,她涂了大红蔻丹的指甲,狠狠掐在上面。
白色花瓣零落成破碎的一团。
她唇边,凝起淡淡的笑容。
卫臻以为她收买的是马婆子?
可笑,这种半途收买的奴才,谁知会否将她出卖,反咬一口?
她用的人,可都是卫臻身边的精锐啊。
卫臻的亲卫,去向马婆子通知“卫国公的命令”,马婆子岂能不照做?就是木奕珩再怎么审,马婆子从始至终,也不可能攀咬到她头上半个字。
这些男人,骄傲自大,自以为是,朝堂上智计百出相互倾轧,对女人从来不在意、瞧不起。
她倒想瞧瞧,卫国公此刻是什么脸色。
外头宫人低低的声音传来:“殿下,威武侯到了。”
荣安丢掉了那团破烂不堪的兰花,曳地长裙轻轻一摆。
她面容持重,端坐进椅中:“传他进来!”
第80章 
“……二更天岚院那边闹腾起来的; 连夜又是调人; 又是备轿; 求了大奶奶瞒下来,这哪里瞒得住?现如今连大奶奶一起; 都在上院受训呢。你说这是什么事?老太太尸骨未寒; 外头对咱们家又是指指点点; 风口浪尖上头,还要作五夭六没个安宁; 要我说; 这抱养来的; 便是教的再用心; 到底是旁人的种,从根子上烂了; 累死也扶不正……”
巧儿在外头抹桌; 听得里头一阵阵的说话声传来。
她叹口气,心想这最是嘴碎的人来了; 不知要耽到什么时候。
里头与木二夫人说话的,是木二老爷的郭姨娘,因是自小就在身边服侍的人,情分不一般; 又育有木八爷; 二夫人多数很给脸面。
此刻屋里已进了第二杯茶。二夫人端茶啜了一口,靠在大引枕上听郭姨娘说话。
木雪痕去后,她便生了大病; 平素不大出院子,家里有个大事小情,都有这郭姨娘来与她说。
她便静静听着,不时插两句话,不叫话题冷下去。
“可打听到是为什么事情连夜出府的?”
郭姨娘面上讪讪地:“这却不知,总不是九爷闹老毛病出去喝花酒,九奶奶气不过捉人去了?您也知道九爷是个什么人,老太太走了这些时日他瞧来伤心,说不准早憋闷得狠了,找足机会要出去散散。”
这话说的不负责任,却也是十分符合木奕珩过往形象和行事风格的。夫妻俩夜半时分往外跑,难免就叫人猜测是关于风月的花边事。
木二夫人垂头饮茶,眼帘遮住目中幽光。
老太太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外孙,把生前体己尽数给了他,到头来如何,那野种哪里懂得感恩?堪堪几日的斋戒守制,这便熬不住?
上房里头木大夫人一身雪白丧服,地上跪着两个小辈,一个垂头不语一个脸色通红。
大奶奶已给木大夫人骂了足有一刻钟。林云暖真真过意不去。
木大夫人明显顾忌她不是亲儿媳,分明是她闯出的祸连累了木大奶奶,婆母却是一句不提她,句句训斥大奶奶。
“……一家人信你,觉得你懂事明理,稳重妥帖,许你掌家理事,你却行出这等错事来,岂非辜负了一门长辈的信任?你为长嫂的且是非轻重不分,小的们有样学样,将来这家岂不乱了套?如今是什么时候?你祖母头七刚过!因着她的遭难,外头传得咱们家有多腌臜难听,你是不知?这时候怎能在内宅出乱子,给人添把柄?你爹你相公你叔伯兄弟们,他们在外要为此多么为难你是不知?”
木大夫人平素菩萨一样的人,说话轻柔面带笑,林云暖这是头次见她板起脸来训人。
木大奶奶因她无辜受冤,她怎能置之不理,趁木大夫人终于喘口气,她忙道:“娘莫怪错了嫂子,着实是我与奕珩胡闹,娘莫为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气坏了身子,我回头拉着奕珩一道去跪祠堂,抄家规,求娘放过了嫂子,家里家外许多事还得嫂子操劳……”
木大夫人给侍女打眼色,示意将林云暖扶起身来,道:“你身子不好,赶紧一旁坐着,地上跪着凉,恐要骨头疼。你莫为你嫂子争辩,她为人长嫂,不能约束弟弟妹妹,手持大钥匙,不能秉持家规,如何管家服众?”
林云暖愧得脸都抬不起了,她推开侍婢相扶的手,“娘,您折煞媳妇了!着实不该怪大嫂!娘若不给机会赎罪,媳妇儿唯有自行去跪祠堂罚抄了。”
她无脸坐听木大奶奶代她受训,起身便朝外走。
木大夫人眸光一转,指着个小丫头道:“还不把你们九奶奶拦着?”
回过脸来,对木大奶奶道:“罢了,你九弟妹不自在,我且放过这回。你暂将大钥匙交出来,待会儿你二婶三婶他们过来,再定夺暂由谁人保管。”
这话一出,不但林云暖色变,就是一直垂头任教的木大奶奶也十分吃惊。
叫她交出钥匙,那就是要剥夺她管家的权力?她才执掌内院多久?给外人知道,还以为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处,才给人撸下来了呢。
可势不容人,婆母发话,她如何能拒,当即从腰里取下沉甸甸的一串钥匙,手指头微颤,缓缓递了过去。
林云暖不得不跪,两头为难,她半点法子没有,“娘,您莫如此,这般,将来我和奕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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