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第189章


这话一出,全桌子的轰然大笑。书院同期的,全都记得,有一个数九寒天的日子,从书院的汤池里跑出三个光腚,一个个是举着水瓢护脸狂奔。
恰好被沐风先生看到,竟是顺手抄了晾衣杆去打他们的屁股,最后赶鸭子一般给堵在了长廊处,最后那瓢儿全用来护住了要害,浑身湿漉漉地冒着热气。
结果先生问他们为何不顾斯文,他们却说是汤池的水太热,被烫出来的。
现在才知,原来竟是这关节,想来也是怕了书院一霸窦思武的老拳,竟不敢招他出来。
姜秀润原先还真不知有这般的关节,其实细细一想,窦思武在书院时,的确是维护她不少。这么一想倒是亏欠了很多。
当她目光移去时,窦思武只闷闷地饮干了一杯酒,那幽怨的眼神简直让姜秀润恨不得再重活一世,弥补了对窦同窗的亏欠。
同窗寒暄之际,姜秀润倒是亲自给窦小将军斟酒一杯,聊表上次走神失言的歉意。
窦思武得了台阶,便是从容而下,听了姜秀润的解释,大度地表示原谅,便迫不及待地凑到浅儿的跟前,恭维着她今日打扮得别致,英姿飒爽。
可就在场面热络之时,下面传来的贵妇人们的嬉笑之声,原来方才文会点评文采上佳的灯谜还有对联的名单子出来了。
那些贵妇人都来看,自家公爷或者是儿子的诗作有没有上选。
这走在前列的几位贵妇人里,便有一个是窦思武的母亲,上将军之妻——窦夫人。
原本还是满脸笑意的窦夫人登上楼阶,看到儿子正跟一个脸上带着胎记的膀大腰圆的女子调笑。
那心里的一口闷气,登时堵在了胸口处提不上来。
窦夫人身旁陪着的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见机立刻扶着她道:“姨母,且缓缓些上楼,郎中可是叮嘱过您这胸口痛的毛病最忌讳急怒。”
因为此时贵妇人们环立左右,窦夫人忍着气儿对窦思武道:“武儿,还不过来,你表妹嫣儿可是找寻你半晌了。”
最近窦夫人因为跟儿子生了几场气,最后一次竟然惊厥倒地,要不是郎中下药穴位狠准,可真是差一点就要过去了。
只那以后,窦思武再混,也不敢明着气他的亲娘了。
而那个嫣儿,是窦家的一个远方的表亲,那关系远的窦思武都绕不过来。不过这嫣儿却得了窦夫人的眼。
这模样生得好,虽然家境中落,却也是贵族小姐的出身,怎么的都好过一个小乡里出来的丑婢女。
窦夫人先前只是听闻了白浅的粗鄙,今日再看,一身猎装,上下一遍的粗细,都看不出胸来,膀大腰圆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厌弃。
自己的儿子得了什么失心疯,竟是被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给迷住了!
这么近处细看了白浅,窦夫人更是立意,她就算死了都要横在窦家的府门前,决不让这夜叉国出来的妖物入府。
姜秀润见此情形,倒是替窦思武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她不念同窗之谊,实在是窦同窗的这位病怏怏的母亲,竟然是比宫里的那位都要来得难缠。
窦思武虽然耿直粗浑,却不能不顾惜母亲的身体。窦夫人不喜白浅,这姻缘怎么可能凑成?
想到这,为了避免尴尬,她决定带着白浅先离了这是非之地。
可是没想到,当她跟几位贵妇人寒暄一番,转身准备离开之际,那位嫣儿也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被路过她身边的白浅挂了一下,竟是一个不稳,扑倒在地。
窦夫人一看,气得横眉冲着要径自离开的白浅道:“哪里的粗野东西?撞了人还不道歉?”
第164章 第 164 章
没等白浅开口; 窦思武先拦在了白浅面前; 气急地喊了一声:“娘!”
可是窦夫人却看都不看儿子一眼; 只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嫣儿; 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嫣儿似乎被撞得不轻; 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流,不过却是强作坚强的光景道:“姨母; 您别发火了; 想来她也不是故意撞我的……”
这话说得; 内里的含义便甚大了; 既显得了自己的贤惠体贴; 又是含蓄地点出自己的确是被白浅撞倒的。
若是换了旁的场合; 白浅都懒得跟这种叽叽歪歪的多言,不过一大脚踹出去罢了,让她比较一下若是故意的该有多么的伤筋动骨。
可是白浅一早便听闻窦思武说过; 他母亲患了病; 不禁气。她也不想一脚下去,活活将窦夫人气死,让窦思武成了没有娘亲的; 所以干脆转过头,看都不看那柔弱的小表妹,只打算忍下这口气赶紧回行宫去。
不过姜秀润却见不得浅儿受委屈; 更何况这般情景; 窦夫人似乎也不打算善了的样子。
于是她走过去; 皱眉去碰白浅的衣袖; 然后开口道:“白将军,那袖子上的明珠怎么少了一颗?”
白浅心道:不是刚被您一把给扯下去,塞到荷包袋里了吗?
不过主仆二人的默契,甚是纯熟,是以她只假装不解道:“奇怪,方才还在,怎么这会儿便没了?”
听到这,姜秀润绷着脸转头对这那嫣儿道:“敢问这位姑娘,有没有看到孤的将军袖子上的明珠?那珠子金贵,乃是当今陛下恩赏之物,若是丢了,岂不是冒犯了龙颜?”
窦夫人一听,急了道:“明明是她撞了嫣儿,怎么反过头来却跟嫣儿讨要起东西来了?”
姜秀润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着道:“这位姑娘方才若是不小心,刮蹭掉了白将军身上的明珠,只要还来便无妨。只要没将它碰坏,回去命侍女缝补上便是了。”
话说得甚是大度客气,可是就差在那个窦家小表妹的脸上刻下一个大大的“贼”字了。
窦夫人没想到这位波国的女王竟然这么无赖,张嘴就含血喷人。这气愤之下,就要伸手去指姜秀润。
可是姜秀润却趁着她发作之前,沉下脸问一旁在刑部当差的同窗道:“我乃波国贵客,随行的将军亦是尊贵无比,有人在行走时冒犯了大齐贵使,该当何罪?”
一旁的同窗也是有眼色的,从善如流,利落答道:“轻者鞭挞二十,重者收监流放……若是有偷盗行为者,数罪并罚。”
窦夫人这下子可嚷不出来的,她当然知道这位波国女王据说深得陛下的爱重。
这嫣儿被撞到,原本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若是真被这位波国女王胡搅蛮缠地闹到刑部去,吃亏的肯定是嫣儿。
如此一来,窦夫人只好忍气吞声道:“方才既然是彼此无意,嫣儿又哪里会看到明珠,大约掉到了哪里,还请这位白将军自己找找吧。”
姜秀润看在窦同窗的面子上,也不想跟窦夫人在场面上闹得太僵,只微微一笑道:“都道窦夫人明事理,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是彼此无意,那也不必什么道歉,我自派人上下找寻珠子便是。”
说完,她便带着白浅扬长而去。
窦思武也想跟去,却被窦夫人一把死死拉住,含怒道:“往哪里去?是怕我不被气死在这楼上?”
窦小将军倒是知道自己的娘亲足有被气死的本钱,是以老实留下,只站在窗边,一路目送白浅她们长街上一路走远。
再说这主仆二人,离开了酒楼之后,姜秀润少不得要开解白浅。
可白浅倒是心平气和的样子,反而开解姜秀润道:“主子放心,那等子雕虫拙计,我岂会放在心上?那表妹左右就是那等子的小家子气了,难登大雅之堂,将来窦思武若真是被他母亲迫得急了娶了她,也难欢喜上她。”
姜秀润没想到白浅想得那么开,不禁再次为自己的同窗掬一把同情之泪。
就在这时,街市上的人突然朝着城门处走去,姜秀润听着一旁的人说,是宫里专门与民同庆的御灯放出来了,同时还有宫戏上演。宫戏平日里只在宫中演给皇帝和妃嫔的,偶尔会有些重臣或者亲近的臣子被皇帝邀请一起赏戏。
在这正日里,齐王却是破例将宫里的戏班派了出来,给齐朝百姓观看。百姓们自然是想看看宫中的帝王妃嫔看的什么戏,呼啦啦的人流都拥了过去。
姜秀润随着人流来到城门处,那里已经搭好了高高的戏楼,下面围满了百姓。姜秀润只能停留在远处。好在戏楼高大,就算站在远处也能看得到。
姜秀润站在那等了片刻,便有班主上台说了一通齐帝与民同乐,特意演出宫戏给百姓观看云云。
班主下去后,宫戏便正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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