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巡抚》第4章


地扒饭,一边汇报他在外面问了一天的成果。
“梁恒在安阳当巡抚的时间很长,但是这里的百姓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无儿无女,没有家室,不好女色也不好南风,每逢旬休就会到城外千佛寺拜佛,政绩尚可,百姓对他还算满意。至于徐远松,只知道他喜欢吟诗作词,每有新词便到青楼‘春香坊’去叫一个叫柳烟的女子唱给他听,但也只是听曲儿而已。这两人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白小舟打个呵欠,整个人懒洋洋地伏在案上:“这两人既不是同乡,也不是同年,梁恒出仕做官的时候徐远松还在老家读书,等徐远松点了翰林梁恒早就被外放做地方官了,他们见没见过面都难说得很……梁大人啊徐大人,你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少爷。”白唐终于把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端起茶碗又狠狠灌了几口,“说不定他们真的是病死的。”
这时方澜推门进来,把一叠卷宗“啪”地甩在案上。
“白小舟,你说要我协助你查案,如今我能做的都做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诺言了?”
那卷宗上用大字写着“方永成杀李石案”,白小舟想,这方永成应该是方澜的父亲了。
白小舟勉为其难拿起卷宗翻了翻,嘀咕道:“这种小事用不了半个时辰……误杀?”
方澜看白小舟翻得不甚仔细,索性自己把案情说了一遍。
“四月二十六那日,昌北城外李家村的樵夫李石砍柴的时候坠崖身亡。李石的娘子前来报官,说李石的尸体不像是坠崖而死,倒像是先被杀再抛尸的。徐远松亲自去验了李石的尸体,又到李石坠崖的现场去查看。次日,徐远松在衙门外张贴告示,寻找目击证人。”
白小舟手指在桌上一敲:“不好,打草惊蛇了!”
方澜只当他说的“蛇”是自家父亲,顿时又有些不快。
“又过了两天,我父亲听说这件事,便到巡抚衙门自首,说是自己在山上采草药,偶然发现了一株千年灵芝。正当他采那株灵芝的时候,李石忽然冒出来说那灵芝是自己先发现的。两人为争夺灵芝起了口角,李石先用柴刀砍伤了他,他情急之下用石头砸李石的额头,不曾想把李石砸死了。他心中恐惧,将李石的尸身抛下山崖,伪装成李石不慎坠崖的样子。徐远松验过他的身上的伤,发现伤口和李石柴刀的刀刃对得上,便将他收押,拟判误杀,流放三千里。”
白小舟抽出了方永成自己写的述状细看:“令尊虽然主动认罪,但你认为他没有杀人。”
“是。疑点有三。第一,家父曾是本城守兵的千夫长,两年前因为受了伤才退伍回家。以家父的身手,遇上一般的江湖好汉也能空手夺了对方的兵刃,怎至于看到一个樵夫一刀砍过来就惊慌得用石头去砸对方?这不合理。第二,这几年家父的腿因受了风寒不甚灵便,平时没事根本不会出门,又怎么会跑到山上去采草药?第三——”
白小舟打断他:“这述状写得太整齐了。”
方澜怒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一蹴而就,简直像是早早背熟了然后默写似的。”
方澜抢过去上上下下从头到尾细看,点头:“是了。家父没读过多少书,这述状文绉绉的,显然是别人写好了叫他抄的。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只是怕事情败露才叫家父去顶罪!家父身子不好,万一真的被流放边疆,只怕是有去无回……”
白小舟两手枕在脑后,仰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而且我有种直觉,觉得令尊这事儿和梁恒徐远松的死似乎有些联系……”
“什么联系?”
“都很离奇。”
方澜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能为家父洗脱冤屈,我不会放过你!”
白小舟仰天长叹:“那么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令尊大人?”看看外面的天色,又摇头,“这个时候令尊恐怕已经歇下了,明天吧。”
千佛杀·陆
翌日,方澜带着白小舟再度提审方永成。
白小舟给方澜拟了些问题要他一一去问,谁知方永成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不管方澜怎么问都一言不发。等方澜无话可说了,他反过来劝方澜:“冒充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你还是快快回栖云山去吧!若是因为此事被逐出师门,我便是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噗哈哈哈……”
白小舟爆出一声大笑:“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连恐吓别人的话都那么像哈哈哈……”
方永成上下打量他,面有不快:“你又是谁?”
白小舟咳嗽一声,反问:“你儿子冒充的是谁呀?”
“巡抚?”
“不错,我才是真正的安阳巡抚白小舟。”
白小舟一改先前只在一旁静听的鹌鹑状,甩甩头发,理理衣衫:“你儿子冒充我是我们商量好的。我需要他帮我查梁恒和徐远松两人离奇死亡的案子,他要我帮忙查清真相为你脱罪,大家各取所需,公平合理。”
提到梁恒和徐远松的名字时,白小舟特地多看了方永成几眼。
谁知方永成满不在乎地说:“哼!我犯法便要负责,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这国家还不乱套了!”
白小舟提高声音:“啧啧,你这罪名可是要流放三千里。我看你顶多走个八百里就扛不住了吧?”
“那也和你没关系。”
“爹!”
白小舟和方永成在这边吵,那边方澜已然急了。
“我从小被您送到栖云山学艺,这些年我在山上,天天起早贪黑的练功,就是想早些出师下山,可以在家侍奉您……”
“愚蠢!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一个老头子要你来侍奉做甚!”
白小舟抱住了脑袋大叫:“别吵了!你们要叙父子情等案子办完了再叙好吗!你!”他指向方永成,“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是谁指使你认罪!”
方永成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人。”
白小舟果断地抓起了方澜的手。
“走,我们还要办梁恒徐远松的案子,没时间跟他耗!”
方永成忽然冷笑:“哼,像徐远松那样只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和别人争风吃醋的浪荡公子哥儿,死一千个都不可惜!”
白小舟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方永成说了“青楼”,白小舟再问巡抚府的人,得知本城最大的青楼名叫“春香坊”,拽着方澜立刻就去了。
“徐大人是很喜欢柳烟,每日在衙门办完了公务,便会到春香坊叫柳烟把他新写的诗词唱来听。唉,徐大人没了以后那孩子伤心欲绝,拿攒了半辈子的银子自己赎身走了。”春香坊的老鸨装模作样地擦一擦眼角,“徐大人生得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写的新词人人争相传唱……他没了以后咱们春香坊的姑娘们着实难过了好些天……”
周围的姑娘们纷纷表示赞同:“是呀是呀,徐大人真是个好人!”
方澜被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围在中间,被女子体香和脂粉气混成的味道熏得脸红到了耳根,支吾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
白小舟满脸黑线地伸手把两个正试图整个往方澜身上贴的姑娘扯开:“大人不喜欢这样。”
老鸨脸色一变:“白大人,这些姑娘您都看不上吗?妾身再去——”
白小舟看老鸨和这里的姑娘都不像是被人买通串供的样子,于是不动声色地戳了方澜一下,表示可以说话了。
方澜巴不得早些从这地方出去,飞快地说:“不必。我问你们,除了徐大人,还有没有别的特别钟情于柳烟的恩客?”
旁边一个小歌女嘴快:“有啊,江勤江公子嘛!”
方澜吃了一惊。
白小舟却是精神一振:“这江公子现在在哪里?”
小歌女白他一眼:“江公子当然是在江宅啦。”
江宅不在昌州城内,而是在城外。
或者确切一点说,江宅本身就是一座小城。
仅仅是“气派”“宏伟”之类的形容词,根本不足以形容眼前这座宅院的恢弘气势之万一。
白小舟和方澜并肩而立。面对着江府门口的两只大狮子,白小舟的下巴砸在脚背上。
方澜抱着胳膊满脸鄙夷:“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白小舟盯着大门上方“听松别苑”四个大字:“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那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分明的先帝的手笔。
“这里原是皇家别苑,先帝在世的时候赐给了胞姊襄宁长公主。襄宁公主晚年在此住了十几年,她的后人索性就在此定居了。江公子应该是襄宁公主的孙儿。堂堂皇亲国戚,不至于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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