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棍》第176章


没有一位母亲是有罪的,每一位母亲都是值得原谅和尊重的,因为她们为了孩子献出了血肉、献出了躯壳、献出了良知。
她没错。
可。。。
若是她没错,阿显会推她?阿显会这么对她呢?
赵老夫人胸腔泛酸,左边脸不由自主地抽搐,眼泪像失去控制似的往下砸,“阿显。。阿显,你有话就告诉母亲啊…阿显…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人肯定是那个郡主杀的,我们是无辜的。只要还活着,只要不经受牢狱之灾,你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都什么时候了,她想的还是东山再起!!
赵显觉得可怕,太可怕了!他从桌子下爬出来,将赵老夫人推得更远了,一开口便是满脸泪,“你弄死了阿九!是你弄死了阿九!现在你想来弄死我!母亲,你怎么这么毒!”
赵老夫人半边身子抖得厉害,伸手去够赵显,“母亲错了…”
“你是错了!”
赵显高声嘶吼,“是你让我陷落到如今这个境地!我日日读书,夜夜读书!你给我带来过什么!?国子监别的读书人都是徽墨堂纸,只有我用不起!别人都笑话我!笑话我是乡下崽!我日夜读书考取了功名!回乡后才知我的妻子死了!我的女儿变成了侄女!我忍了!因为我们不容易!赵家不容易!娘…”
赵显满面眼泪,涕泗横流,“娘,你当真以为,你和广安府里那些掌柜的的丑事,我不知道吗!?”
赵老夫人如被天打雷劈!
“娘!我们这么不容易!我从六品做到四品,从南昌到了京城…我不想功亏一篑啊…娘啊…我不容易啊…娘…”怒吼之后,赵显情绪渐渐平复,双手撑面,哭得后肩耸动。
“我是当官的,我不能有污点…”
“如今我被责令停职留堂,那是因为我陷在了谋杀案里。要是这起案子破了,我就能官复原职,重新做我的官儿了…”赵显近乎于自言自语了,他双眼放空,从他的目光里压根不能看到丝毫的情绪。
“会破的!会破的!咱们没有杀李怀玉啊,这案子会破的!”赵老夫人手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一半的身体,奋力地一点一点地在地上蹭,妄图挪到赵显身边去。
“不!”
赵显猛然大声开口,“这案子短时间内破不了!那郡主也不会原地等死!她连清白名誉都不要了也要钉死我,她必定还有后招!我赵家在定京无依无靠,最后必定要给她垫背!”
赵老夫人一愣,知道赵显这番话有道理。
“那。。那怎么办呢。。”赵老夫人六神无主,耷拉这嘴皮子,几个字也说不清楚,一滩口水顺着她嘴角往下淌。
赵显嫌恶地往旁边靠了靠,甩开了赵老夫人的手,面容却很急切。
“只能推一个人出去顶罪!”
这是这三日,他闭门思索出的唯一方法。
刑部办案,一为物证,二为人证,三是自首。
有了三,前二者均可被推翻。
如今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去顶罪,那么从法理的立场来看,之前刑部大堂上审讯的那些就全都是假的!都做不得数!
谁去自首呢?
赵显的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了赵老夫人身上。
反正…母亲都要死了吧。。。
母亲还杀了他最爱的白九娘!
母亲还企图将他心爱的阿俏推出去作妾!
母亲该还债了!
赵显开口道,“娘…要不,你去自首吧?”
“你去告诉左大人都是你做的吧?”
“婆母杀媳妇是有先例的,没有一例判了斩立决…最重的也只是流放…因为您是长辈…”
“娘,你去自首了,我才能继续做官。”
“贞贤郡主的围也解了,她也不用挖空心思地把罪过往儿子身上栽了。”
“母亲,你杀了白九娘,这是你欠我的!”
赵显厉声一言一语。
米香萦绕在房中。
赵老夫人张大嘴巴,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最后一面(上)() 
【阿渊看到有朋友觉得赵显的转变很突然,阿渊一脸问号。赵显一直都是隐形渣啊!!他除了给阿俏买过青梅,还做过啥啊。纯粹一个自我意识强、本我主义严重的人…现在被狠狠地一刺激,一逼,在自家母亲面前显露本性不是很正常嘛…】
初春风习习,在定京城八方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刻,檀生在东岳观度过了十四岁生辰,正觉女冠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齁咸的长寿面,檀生面不改色地干完了,导致她晌午喝了三壶水,跑了五回茅房,被许仪之要求待回京后找个老中医好好摸一摸肾经;青书师姐送了一摞书,一看就是毕生之精藏,种种奇思妙想的思路让檀生叹为观止;翁佼和翁笺两兄妹也来了,在扫荡了东岳观的厨房、挑剔了东岳观的厨子、贬低了许仪之的厢房摆设后,翁佼剔着牙斜眼看檀生。
“你还真下得去手,当真最毒不过女人心啊。”
檀生害羞道,“好说好说。”
“你知道现今定京城已经炸了吗?永宁侯府将贞贤郡主送到了别院,永宁侯夫人将贞贤郡主的嫁妆都锁起来了…和永宁侯府牵扯的那些人家避之不及,永宁侯世子,噢,就那说是定京明珠的那个袁修,你知道吧?”翁佼斜眼再看许仪之,许仪之挑眉颔首,翁佼再道,“就那袁修本来今年是要下场考试的,估摸着也是不行的了。”
翁佼躺靠在太师椅上,笑道,“合真道长,你咋这么厉害呢?”
檀生谦逊道,“承让承让,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赵檀生这死丫头脸皮厚得像城墙,油泼不进、火烧不烂。。。翁佼啧啧两声,算了,换个人撩,翁佼一转头看见了坐在檀生身后,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一副“我很乖巧”死样子的镇国公世子,前定京第一纨绔、今东岳观第一拖油瓶许仪之。
翁佼啜了口茶,回甜回甜的,挺好喝的,问了一句,“这茶水还不错,这什么茶呀?”
“这是珍珠莲泡的水。”檀生笑道。
“哟,在哪里买的?怎么没在京城里听过?江南的新货?还是北疆进贡的好货?”翁佼生就一副纨绔相。
“你出门左拐,弯下腰,在草丛里随手掐两枝就有了。”许仪之面无表情。
翁佼“嘿哟”一声,这死纨绔素日非龙脑香不喝,非清泉水不食。
今儿为了追个姑娘,裹上铺盖住到道观里头来吃素喝山茶,还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呀。。。
翁佼乐起来,“您这倒是避世了,你知道姑母也避到宝山寺住着了吗?”
翁氏来头一天就修书一封把他这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结尾还拴了句“趁虚而入加油干,时机不等人,无助迷惘的小姑娘最好骗…”如此云云。
许仪之看了眼身边这位“无助迷惘”的小姑娘,笑得很甜。
他才不要谁教。
他早就骗,哦不,追到了!
不过,别的不提。
他那亲娘对于他的婚事,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这份灵敏要放在对付那孙姨娘上,那孙氏也不至于得意这么多年。
只是亲娘不愿意,谁也没办法。
说起姑母,翁笺小姑娘憨憨一张脸有点愁,愤愤不平,“莫不是又被那孙氏逼的?”
许仪之摇头,“那倒不至于,近日杏花胡同不安分,母亲避出来多半是因为在府里睡不好觉。”
这些年头,母亲倒是越看越淡,很少被那孙氏气得动肝火了。
再加上翁家入阁拜相,势头猛,他那手里只有个金吾卫的爹倒是不敢像先头那样做过头。
檀生不清楚镇国公府里的详情,看看许仪之,再看看翁笺气鼓鼓一张脸,再想想镇国公那位夫人翁氏一副生来不知愁的模样,心里清楚这怕又是一桩弯弯绕。
檀生揉了揉翁笺的脸,笑道,“你要想见镇国公夫人,咱们明儿就去,宝山寺也不远,就几里路。”
翁笺笑起来,“那今儿夜里,我挨着你睡。”
许仪之脸臭了一分。
檀生也高兴,“行,咱们拢一个被窝,捂一个暖炉!”
许仪之脸又臭了一分。
翁笺眼睛亮晶晶看向翁佼,“哥哥!我也要在东岳观里住下!”
“不行!”
抢在翁佼之前,许仪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开玩笑呢!!
他好容易抢到一个距离檀生不到三个拐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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