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第80章


“是的。”
“几名?”
“一甲第二。”
蒋山卿抱着他又蹦又跳,开心道:“榜眼,伯时兄厉害的。”
手随意的搭在了他的腰间,搀扶住了他,景旸无奈的道:“有什么厉害的。”又道:“贤弟怎得同徐大人在此?”
徐秀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叙旧,只道是这位景旸竟然是一甲第二的榜眼,比自己都还牛……听了他这话刚想说,就看道蒋山卿哀求的看着自己道:“不过是同徐大人巧遇,说说话。”
“是。”似是故人相见,徐秀一瞬间又把他当成了陶骥,下意识的就帮着他圆谎。
景旸看了一眼徐秀道:“贤弟与我多年未见,不妨去西门德汇楼坐坐?”
“好的,恨不能与伯时兄不醉不休呢。”蒋山卿客气的道:“徐大人一同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徐秀觉得这个景旸有些古怪,原本打算拒绝的心思也压了下去,一反常态的点头道:“既然相邀,不得不从呢。”
看来蒋山卿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此时脸色竟然还笑的出来,而低头瞬间的一打量,不用细看也知道景旸的脸色变得不好,徐秀夸张的一手一个拉住了两人道:“能和今科榜眼公同席,真是我的福气!走走走。”
景旸瞬间就恢复了一脸笑意,只不过是心下将他看轻了一些,不过是看重自己将来的前途而已。轻轻的起开他的手,拉过蒋山卿道:“愚兄多年不曾回应天府了,很是想念家乡菜。”
徐秀插话道:“二位不是仪真人士吗?”只因蒋山卿先前说了二人是同乡,而景旸说金陵菜是家乡菜,故有此一问。
很想无视他,但看着蒋山卿已经同他回话,景旸面无表情的道:“子云祖籍江宁后迁仪真,在下祖籍仪真后迁金陵,说此地家乡菜也无不可的。”
“复杂。”徐秀摇摇头也不去管它,大踏步就进了德汇楼,这里是西门最好的酒楼之一,一直想来吃吃,只可惜如果白吃的话徐秀可不想去,要是付钱来吃,又心有不甘那些钱花在这里,这下就好名正言顺的吃了。
虽然徐秀不曾来过,但这时候开酒楼的,哪个不是人精,一眼就认出这是江宁的大老虎,店小二连忙上前其谄媚道:“徐大人徐大人,小店可算是迎了您老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徐秀哈哈大笑一指后头的景旸道:“那个人做东,还有,本县可不是什么老人家,才二十岁呢。”
“少年英雄!少年英雄。”
“算你会说话。带路吧。”
虽说指了指景旸说他请客,但徐秀可没等他们,直接就往里面走了,先前见他腰中的那枚玉佩就是老价钱,身上的衣服也是上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不吃白不吃,而且,瞅着你们的关系也不一般,权当封口费好了,徐秀如是想到。
景旸很不爽,但不爽也只能看在旁边那个一脸天真的蒋山卿份上不去与他计较,只不过是更一步的将他看轻。
“来来来,天字第一号,江宁老爷徐大人入座。”店小二的这一句只说的满堂低声窃窃,这里基本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多,一年内多有来往江宁,闻听此言,多有同周围道:这里江宁老爷都来的,我们下次不去别家了,保不齐有机会同他接触上。善。
如此店家的小算盘也是落成。
待到三人落座,徐秀不客气的坐在主位,见他如此,景旸只觉得心里一塞,怎么会有这么给人添堵的家伙的,说话也带有了一点情绪,看似客气的道:“大人是哪一年进士啊?”
徐秀心下暗道:来了来了,这是要挑衅了。
还未曾搭话,蒋山卿就崇拜的道:“徐大人是上一科的金榜第三,探花及第,伯时兄你不知道,大人在江宁县素有青天之名,巧断国公府争妻案,大魄力了绝刘家三世冤仇,可厉害了。”
“呵呵。”徐秀下巴一抬淡淡的道:“不过是分内之事。”
景旸抽了抽嘴角,拿起茶杯敬他道:“看不出大人年纪轻轻就有了偌大名头。”
“轻什么轻,周瑜七岁舞剑,甘罗十二岁为相,我还老了呢。”
徐秀打定主意在未摸透他的虚实之下就这么说话,要知道国朝虽然有给年轻进士放假回去娶老婆的传统,可基本都是拒绝的,上一科就有上百人被弘治皇帝放假去讨老婆,没有一个人是欣然答应回老家去。
后来询问一番才晓得,这是一个传统,刚得中进士的年轻进士也不会就这么去娶老婆,若让徐秀说一句现实的话,那就是都想娶个北京户口的姑娘,最好还是宦门后,哪儿还肯回去呢。
而这位景旸榜眼公刚刚结束了会试就回了江宁,以他对这两人的互动来看,若不是有问题才见鬼了呢,联想到妖狐,斜眼一瞧他,心中计较按下不表。
徐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可话又说回来姜太公八十岁才出山,朱买臣五十岁才有了富贵,本县倒也算年轻。”
正话反话都给您说尽了,景旸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有口不能开言,尴尬的笑了笑,好在伙计推开了房门上菜,看着一道道地道的金陵美食上桌,徐秀也食指大开,貌似自恩荣宴吃的好后就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上台宴席,就连认弟弟吃的,也不过是寻常小菜,稍微精致一些而已。
“请请。”不客气的粗鲁汉子说的就是此时的徐秀,菜刚摆定,徐秀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下粉蒸狮子头,粉色的着实好看,一入口中,这浓厚的猪肉味道就扩散了开了,形似粗汉,然而美食脍不厌细,口内细细咀嚼,很是回味。
徐秀睁着眼睛同他们道:“吃啊,你们也吃。”
两人对视,默默的看着对方,就连蒋山卿也看不懂了,怎得探花郎这般不讲究。
景旸好笑道:“大人倒是个随性的人。”
“哎,家师说了,随性而已,我等都是同龄人,客套的礼节还是少些为好。”一遍吃菜一边说话,若从他的模样上来看,这吃相也不算难看,毕竟长得好,可还是有些不雅。
既然起了由头,那么景旸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品了一下道:“不知大人的先生是?”
说起随性的老恩师,徐秀自豪的道:“钱福钱鹤滩。”
“失敬失敬。”景旸心里很不高兴,怎得这么大名鼎鼎的鹤滩公的学生是这个样子,有辱斯文,真替鹤滩公不值,然而他却不知道钱鹤滩若是知道了,定会哈哈大笑来一句有其师必有其徒云云。
待到酒足饭饱,伙计上了香茶,徐秀神色一变,眉宇之间的气质陡然不同,手指敲着桌面随口的道:“伯时兄似有心事。”
“哦?”景旸也不反驳,笑道:“何以见得?”
“你见着子云兄神色不对头哦。”徐秀勾起嘴角道:“不似这么简单的关系吧二位。”
正坐一旁充当一枚安静的美男子的蒋山卿闻言头一低,景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又如何?”
“是啊,你是要娶妻的呢。”或许急急忙忙回应天娶妻的景旸,内心还是在犹豫,徐秀如此说道。
景旸皱眉道:“这事儿与你何干?”
“噢,有关系。”徐秀双手放在桌上冲他笑道:“你涉嫌一桩案子。”
条件反射的看着蒋山卿,景旸靠在椅子上哼了一下道:“大人,在下回应天府没多久,怎的就攀上了个什么案件?我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那么我就说说看这个是个什么事情好了。”
徐秀看着有点紧张的蒋山卿慢慢的道:“金榜之后你知道了陛下让年轻新科进士结婚的传统,你想到了蒋山卿,这一位良人让你魂牵梦绕,难以忘怀,所以你鬼使神差的就应承了下来,回来之后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结婚的对象,使得你愁闷非常,不敢与子云相见,苦思之下焦躁之下,起了色心,或许你知道子云每次回江宁都要在晚上去看一看先祖铸造的蒋门桥,所以呢,你就在那边影去了身形,乘他不注意就悄悄的用迷药迷糊住了他,对他施行了轻薄,然而子云兄半迷糊的状态下还是能够知道是你的,可是想到你还在北京赶考,怎的会就回了江宁?因此只道是他人被轻薄,可那人又是那样的像你,不敢置信这个人就是朝思暮想的良人,他对你也是多有爱慕之心,若不推到妖怪身上,道他变化了自己心爱之人,迷糊住了本心,这事情怎的说的通,一想到被别人占去了身体,对不住你跑来报案,谁知道要了他身子的就是他的心爱之人,真可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伯时兄,你怎么看?”
“大人是写话本的吗?倒是一个不错的好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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