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133章


看着同样被磕得一身伤痕累累的老女仆,文君不忍道:“算了吧,这些家具都不值钱的。”
“听到没有,这些家具都不值钱的,你们全搬下去放在院墙边!”琴心双手叉着腰,指挥道。
两个老女仆心里骂道,看你威风得了几天,我们一定要建议老爷把这贼娘们卖到妓院去,让那些臭男人压得扁扁的。
但也只能心里骂,脸上还得装着笑,手上还得拿出吃奶的劲,一件一件地把楼上的家具全搬到院墙的边上码整齐。
初夜时分,所有的家具终于搬完了,两个老女仆上得楼来,又累又渴,印月和琴心给一人塞一绽白花花的银子:“行,差不多了,这是你们的辛苦钱!”
两个老女仆眼里闪着精光,急忙跪下磕头道:“谢谢姑娘,这些事,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说着眼里竟然都滚出了泪花,这一绽白银是她们做十年的工也挣不来的呀,心里暗暗发誓,明天就是叫他们做更多的事,她们也心甘情愿,绝不抱怨了。
印月和琴心又端了两杯水过来,柔声道:“老妈妈起来吧,今天做的真到位,先喝点水,然后就歇息了吧!”
两个老女仆急忙站起来,接过杯子“咕咕噜噜”地喝了个精光。
“睡,快睡,睡到明天太阳出来才醒过来吧!”琴心嘻嘻地对两人笑道,那笑里似乎没安好心,“我们等会踩着那些家具就可以出去了,这都是你们的功劳,琴心在这儿谢谢你们了。”
“你,你们?”刚想说什么,但眼皮子架不住,两个老女仆倒头便睡了过去,鼾声如雷。
“好,今晚只怕有人在她们身上抽上几鞭子也醒不来了。”文君高兴地走了出来,“我们赶快准备!”
第116章 夜奔() 
琴心见文君正要出门,忙抱起绿绮琴就走,印月却叫道:“等等!”
文君和琴心回头看去,只见印月从箱子里抖出三件黑布斗蓬似的袍子:“把这个穿上。”
文君接过来:“这是什么?”
印月一边将自己的那件抖开来往身上套,一边解释:“无常袍,咱们半夜出走,若是遇见有人,黑影里就这么一张一合的,便能将其吓走,省得哆嗦。”
这时,印月又将黑袍上的面具也从头上罩下来,只露出两只眼来。
“嘻嘻,好吓人,真像无常鬼!”琴心吐了吐舌头,也忙穿戴起来。
印月又要帮文君穿戴好,文君才不穿。印月只得拉着文君从睡在地铺上的老女仆身上跨过去,打开房门,闪了出去。
琴心忙抱了琴紧跟在后。
三人下得楼来,只见白天搬下来的家具在院墙边摆放得整整齐齐。印月过去稍作调整,便成了一级级的楼梯。然后将一根绳索拴在墙根边的大树上,还试了试是否结实,这才道:“没问题了!”
三人踩着家具上了墙头,却看见有人提着灯笼在马厩边说话,声音冷森森的:“哼,我就不相信,卓文君是真的病了?”
“难道生病还有假?”卓安躺在旁边的石条上,不耐烦地道。
“哼,不管生没生病,我都要把她接回去!”
卓安翻了个身,不理他。
“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所以,必须尽快接回去!”
“什么风言风语?”
“反正听到了!”
“这倒是,我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你听到了什么?”
“大家都说,我家少女主的病是你来引起的。如果少女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窦家是这么好惹的么?”那提灯笼的人讥讽道,“而且就凭你?一个老不死的,也敢说不放过我的话?”
“那你试试!”
“哼,想威胁我?咱们走着瞧!还有,你备了马车干什么?”那人将灯笼向马车边靠近,“还包了蹄子?想偷偷地赶着车走吗?咦,莫不是……”
几句话听得文君等三人胆战心惊,这人很明显是窦府派过来接文君的窦丁了。这事被他事先发现了,如果他一闹将起来就会很麻烦。
正在这时,却见躺着的卓安一脚踢在窦丁的嘴上,把个窦丁踢得倒飞在文君等三人所在的墙下面。
手上的灯笼扔在一边,却没熄,而窦丁嘴中溢出鲜血,只惊恐地望着仍睡在石板上的老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琴心拉着绳索下到窦丁背后,印月则一个飞身直接到了窦丁面前。
窦丁见面前一个黑衣服一张一合地突然出现在眼前,惊恐得想叫“鬼啊”,可嘴里就是叫不出。
这一惊之下,急忙后退,却撞着了什么,回头一看,又是一个无常张合着黑色衣裳,两眼一翻,一下子吓得晕倒在地。
印月轻笑一声,拉着绳索跳上院墙,将文君接了下来。
琴心摘下面具,急忙跑到马厩边去叫卓安。
“一切都准备好了,快上车吧!”卓安忙爬了起来。
“好,小心不要弄出声音。”琴心扶着文君上了车。
印月跑到后花园的门边,趁守门家丁不备,连吓带打,将两个家丁打晕在地,拖到阴暗角落里,搜出钥匙,悄悄打开了门。
外面黑黝黝的,花木扶疏,暗影摇晃,什么也看不清。
印月刚伸出头去,不料门外也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头来,两下里正好打个照面。
“哇!”的一声,双方同时一声惊叫,忙都缩回了头。
印月一想,这不是葛云吗?她忙摘下面具,轻声叫道:“葛云吗?我是印月!”
“鬼,鬼,怎么这么倒霉,遇上鬼了!”葛云正在外面被吓得直打哆嗦,却听到印月的声音,一下子醒悟过来。
“我是葛云,专程来打听消息的!”
“打听消息怎么守在这儿呀,吓死我了!”印月急忙掏出油瓶,将油淋在门轴上,消了声音,才轻轻地拉开铁门。
“我给这守门家丁十两黄金,可他们也不给我开门,我就只好守在这儿,都守一下午了。”葛云气恼道,“你穿这鬼衣干嘛,我的魂都差点被吓掉了。”
“快上车!”卓安驾着马车出了院门,等印月和葛云也上了车后,卓安又问,“往哪边?”
“往右!”葛云道。
骏马撒开蹄子,直向都亭奔去。
相如身体虽然虚弱,但却精神焕发。
今夜虽无月,但他依然点着蜡烛将焦桐琴搬至门外,深情地抚着《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文君早已在车上闻得琴声,听得悲喜交集。
马蹄声停了下来,相如闻得一阵花香扑来,忙止了琴声站得起来。
文君奔了过来,文君就在眼前!
相如突然感到一阵幸福的晕眩,几欲摔倒,就势将文君拥进了怀中。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倾盆泪雨,从文君的眼中奔泄而出。
相如只是紧紧地拥着文君,把脸深深地埋进她柔密的秀发中。
他害怕睁开眼睛,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害怕弄出一点声音,怕惊飞了这美梦一场。
“今夜的月光好美啊!”卓安感叹了起来。
卓安的一句话,惊得相如、文君二人神回梦醒。
刚才还没有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月华如练,连蜡烛都显得多余了。
文君抬头一看,轻声道:“好美!”
相如更是如痴如醉,喃喃道:“好美!好美!”
相如大病初愈,与文君、琴心乘车,葛云和印月骑马,一车两骑匆匆赶到了文井江边。
将包裹搬上船时,印月惊得心儿突突地跳,因为她猛然发觉自己提的那个装金银首饰的包裹竟然没在身边。
印月稍一回忆,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走得匆忙只顾着拿无常服,包裹竟放文君床上忘了拿。一时急得快要哭了,心想相如家贫,没这些黄金首饰,文君姐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她悄悄取下手指上的玉戒指,揣进怀中,仆跪在文君面前道:“文君姐姐,印月该死,忘了提包裹!”
文君也愣得一愣,随后故意轻松地笑道:“快起来,没带就没带嘛。只要我和司马先生在一起了,哪还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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