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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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的辩驳先声夺人,其弦外之音是,如果沿着这个“难道”再往前走一步,则是叛逆朝廷啊!
公孙弘听得胆战心惊,忙捧笏又趋前一步道:“皇上,微臣绝无私心,确系念天子之大业,为百姓之请命!唐蒙虽谋取了夜郎,并征发巴、蜀、广汉、犍为诸郡士卒数万人修筑道路,但连修了数年,仍有许多部族未通达。士卒死伤者甚众,加之耗资巨万,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又要开通西夷,巴、蜀、广汉百姓已力竭物尽,这项事业恐难以完成。”
公孙弘对筑路之弊明显有夸大其词之嫌,满朝文武窃窃私语。
武帝不置可否,盯向相如,想看看相如作何解释。
“从前洪水涨溢,泛滥弥漫,人们就跋山涉水迁移,艰难奔走而不能安身。夏禹为此悲愁,赶紧堵塞洪水,开通疏浚江河,使深水分流,灾民安定;洪水东流归海,普天下永久安宁。”相如略一趋步,激愤道,“承担这些辛勤劳苦的,难道仅仅是百姓吗?夏禹内心被忧虑烦恼,又亲身参加劳动,手脚磨起厚茧,皮肤不生汗毛。因此美好的功业永远昭彰,名声和颂扬流传到现在。正所谓,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
“不作出一些牺牲,何以成大业!”武帝频频点头,眼光又看向公孙弘,“公孙先生,汝反对通西夷,还有什么可说的?”
“微臣所言全是巴蜀父老之意。”公孙弘诚惶诚恐道,“汉天子对夷狄由来已久的原则是笼络控制,不中断关系。”其言外之意是,继南夷开发之后的开发西夷,再一次违背了这一“由来已久”的原则。
公孙弘如此固执己见,枚皋等众臣都忍不住掩嘴窃笑起来。
“皇上的治国原则志在宏远,意在统一,广施恩泽。”相如质问道,“如今开发西南夷,不就是这一治国原则的组成部分吗?二者有什么冲突呢?”
公孙弘有些面红耳赤,愤然道:“邛、筰、西僰等族自古以来因地处险远,经历的年数已经多得记不清了。仁慈的帝王不可能凭恩德感召来,强悍的帝王不可能靠武力吞并掉!”
武帝怒道:“若朕真要开发西南夷,那就说明朕不仁慈了?”
公孙弘吓得慌忙跪下:“微臣之意是说,这些边境属国与中原内地能并列这么多年,推想起来那大概是不能降服的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贤君应对天下所有地区同等布施恩泽!”相如激昂道,“邛、筰、西僰等族因天子的恩德难以惠及,从而放弑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系累号泣。所以那里的百姓埋怨道,‘听说中国有最好的仁政,德惠多,恩泽广,万物没有得不到相宜的处所的,现在为什么唯独遗弃了我们呢?’他们踮起脚跟盼望,象枯干的草木渴望下雨一样。何况邛、筰等族靠近蜀郡,道路也易修通。秦朝尚在这些地方设置了郡县,汉兴之后却又中断了联系,现在接纳邛、筰、西僰等族的称臣、朝献,并设立郡县建制,派员治理,这样做会比开发南夷更容易,疆域更宽广,且有更远大的意义。”
“善!善!”武帝连连称道,“各位爱卿。开发西夷,你们可还有其他意见?”
“微臣赞同司马郎官的意见!”当朝丞相薛泽出班道:“皇上向北方出兵讨伐强悍的匈奴,向南方派使者谴责强劲的南越。针对西南夷,在沫水、若水设关口,在牂牁划疆界,凿通灵关道,在孙源河架桥,开创远播道德的通路,让仁义的统治继续传下去。这将会大恩广施,长久安抚和驾驭远方,使边远地方不闭塞,阻隔严重昏暗蒙昧的地方也能照耀着阳光,使远近同一体制,中外安宁幸福,实乃一件非常之奇功!”
既然丞相都发话了,公孙弘自知没趣,亦再无言语。
为了坚定皇上开发西南夷的决心,当日,相如即把殿上所辩之言整理成证据充分,驳斥有力的《难蜀父老赋》呈与武帝。
第二日早朝,武帝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所忠宣读诏书。
御前太监所忠手捧诏书,尖声唱道:“司马相如接旨!”
“微臣司马相如接旨。”相如忙趋前跪道。
“汉朝大皇帝诏令:治乱之道,乃用贤者兴,用才者成。当此开发西南夷用人之际,正需择才而任。朕令司马相如为中郎将。即日建节使往巴蜀,安抚西南诸夷,略通夷道。赴使期间,代朕巡幸。钦此!”
武帝的诏令,不仅出乎大臣们的意料,连司马相如也深感意外。
在当时,朝中人才济济,重臣如云,若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上司马相如。
可诏令千真万确,不仅将司马相如从一个小小一千石的郎官一下拔升到俸禄二千石的中郎将要职,而且还授予建节出使、代皇帝巡幸的至高特权。
相如感激涕零,忙匍匐在丹陛前拜舞山呼:“臣叩谢圣恩!”
“此次建节出使,朕全权授卿,望爱卿不要有负朕望!”
“臣无寸功,而受陛下厚爱。臣当不畏艰难,鞠躬尽瘁,以报圣恩!”
“善。”武帝颔首道,“朕将另择副使和将军协助爱卿,一同出使!”
“臣谢圣上隆恩!”
第167章 她不是卓文君() 
司马府院内,上百名僮仆气呼呼地聚了拢来,一下子就将二三十名官差围在中央。
官差们可不怕司马府家丁闹事,按大汉律法,这正好是给司马相如定罪的理由,不禁狂妄地笑道:“要和官府作对吗?要造反吗?来呀,看看司马相如长着几个脑袋!”
“卓充,谁叫你召集他们来的?都散开了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去。”文君怒道。
见家丁们极不情愿地退了开去,文君才从容道:“走吧!”
“文君夫人!文君夫人!司马先生有家书送来!”正在这时,一骑两人飞驰而来,见院内站着这么多官差,忙远远地喊开了。
来人竟是程亦虎和印月,印月翻身下马,与文君和琴心抱头痛哭。
“哟,朱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程亦虎认识领头的官差姓朱,故意唬道,“司马相如已在京城做了大官,你们是来贺喜的吗?”
朱官吏大惊,但这差事是不得不办啊,不禁嗫嚅道:“我们,我们是奉太守之命来传卓文君的。”
“大胆!司马大人回来第一个就拿你是问。”
朱官吏不知所措:“但太守之命不得不办啊,否则我这饭碗不保!”
程亦虎见文君妹妹专心致志地看着家书,越看越激动。忙和琴心、印月凑了过去,只见相如在信上写道:
“五味虽甘,宁先稻黍。
五色有灿,而不掩韦布。
惟此绿衣,将执子之釜。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
诵子嘉吟,而回予故步。
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
原来,这呆子果然回心转意,已发誓不让文君辜负青春感叹白头的。
文君忽然啜泣成声,心想相如啊,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不会抛弃我的,但为什么这么迟才来信呀!
“我不去官府,不去官府,我要来长安与你相聚!”文君哽咽出声。
程亦虎对朱官吏道:“朱大人,请你回报太守,说这卓文君乃司马大人的夫人,传不得的。”
“那,那请问司马大人现在是什么官?”
程亦虎当然不知道相如已擢升为中郎将了,只是唬道:“就是京城一个郎官,也可一根指头戳死你!”
“不行,你想砸掉我们的饭碗,也不问问我们同意不?”朱官吏胆气壮了不少,“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卓文君,快跟我们走!”
琴心皱了皱眉,拦住官差道:“我家文君夫人原是千金小姐,何况又有病在身,要去见官,也是要坐了轿子才去得的!”
“对,哪有让司马大人的夫人抛头露面,步行去见官府的道理?”印月忙附和道。
朱官吏惧怕司马相如,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也不敢过于强硬,忙对手下道:“好吧,你们快去雇一乘轿来!”
轿子很快就抬来了,程逸飞挡住官差道:“文君夫人还在里面换衣服,你们这些男人进去干什么?”
轿夫在程亦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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