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读书计划》第15章


这种称为哲理小说的形式在伏尔泰的时代颇受青睐,《格列佛游记》属于这类作品,索顿·魏尔德(Thornton Wilder)的《圣路易雷大桥》(the Bridge of San Luis Rey)称得上当代这类作品的优秀代表。这一作品同时也引出了此后的另一类小说形式,即发展体小说,就是追循年轻人接受教育的过程。在介绍《红与黑》(the Red and Black)时我们会再次看到这种形式,而在《魔山》(the Magic Mountain)中我们能够看到这种形式的拓展和深化。老实人接受教育的过程充满了一种独特的暴力性,这种暴力性过分强烈,以致于人们听到他得出的伤心的结论时,禁不住对他产生了同情,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实在是乏善可陈,我们能做的唯一合理的事情,还是“回家种种花算了”。
但读者请不要被这些精彩而刻薄的讽刺所误导,认为伏尔泰只不过是个写讽刺作品的好手。和肖伯纳一样,他总是控制不住,要运用自己的幽默感,同时,他也和肖伯纳一样,是个严肃,勇敢而善良的斗士,为了人性解放而战。
C。F。
曹雪芹(Ts‘ao Hsuen…Ch’in)
1715…1763
《红楼梦》(也称《石头记》)(the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or the Story of the Stone))
《红楼梦》被普遍认为是用中文写就的最成功的小说。该本很可能是一部半自传体小说,但也是一种充满了想象力的伟大作品。该书表现出作者对于中国早期文学作品早已烂熟于心(包括《金瓶梅》),但该书超越了在此以前中国所有的文学创作。《红楼梦》是一本大部头的小说,情节复杂,共有120回,主要人物超过30人次要人物达400人之多;它也是一部爱情小说,一部关于礼教的小说,也许还带有一些温和的社会批判意味(虽然完全没有《金瓶梅》中尖刻的讽刺),但从总体上说,它是一首悲歌。
曹雪芹毫无疑问,经历过他书中所写到的生活。他出生于一个破落的富豪之家。他的祖父曹寅是世袭清朝皇室的仆役(实际身份地位颇高),曾经担任南京的皇家织造。但当曹雪芹三十岁左右时,家中的世袭奉禄被取消,全家搬到北京,生活逐渐陷于贫困,这使他再没有希望继续为清朝皇室服务了,于是他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撰写这部伟大的小说之中(到了十八世纪,早些对文人撰写小说的一些偏见逐渐消失了,见吴承恩,此外,也许曹雪芹由于希望破灭,也并不太在意他的工作是否体面了。)小说的前八十回在他生前就流传开来,但整部小说直到1791…1792年才出版,出版者似乎对小说的后四十回进行了重大修订,其中的部分原因是为了去掉一些会遭到清朝皇家危险批评的情节。由于小说超凡的艺术水平,出版后立即吸引了大量读者,此后一直被人们视为珍品。
《红楼梦》(另题《石头记》)描写了一个贾氏宗族,有钱有势的大户之家的逐渐衰落。故事内容主要发生在贾家精致的楼阁之中,特别是一个美丽的大花园里。主要人物是一个名叫贾宝玉的年轻人,通常被认为是部分代表了曹雪芹本人。贾宝玉的父亲是一个政府官员,一直受到正统严格的儒家教育,而他只有在家中的女人堆里才觉得快乐和舒适,和女人们一起,他享受着浪漫而细腻的情感,而不是父亲的严格管束。他爱上了自己的表妹命运多桀,忧郁的表妹林黛玉,而最终娶了黛玉的竞争对手,宝钗。黛玉绝望而死。宝玉心灰意冷,最终回心转意,参加科举考试,而最终还是看破红尘,出家修行,使得贾家最终破败。小说的情节复杂交错,有时存在些许的不联贯,简单地介绍听起来像一个肥皂剧。而小说的艺术价值在于它文辞优美;作者善于观察描述中国传统上流社会中的种种复杂的细节;而且最重要的是,作品人物的心理描写非常深刻;宝玉和他的表姐妹们并不是闹剧中的老套人物,而是有血有肉的人,即使不同时代和环境中的读者也容易对他们产生认同感。
本书的题目也值得关注。《红屋子里的梦》(Dream of Red Chamber)这一译法兴起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知名度很高,成为标准译法,所以没有必要加以改动,但值得注意的是,“楼”并不等于“屋子”,楼是多套的房子或者塔,或者高亭子(带有红漆柱子,漂亮的屋顶基座),这些建筑为富丽堂皇的中国传统住宅增辉。所以《红楼梦》更接近于《红亭梦》(Red Pavilion Dream)或者《红亭里的梦》(A Dream in a Red Pavilion)。这一题目提醒我们花园和建筑在故事中所起到的作用,同时告诉我们,整个故事,甚至人的一生(用佛教的观点来说),很可能只是个梦而已。
也许是为了避免使用《红屋子里的梦》而造成误解,大卫·霍克斯(David Hawkes)在完整翻译《红楼梦》时使用了它的别名《石头记》。这一译本是日前最好的英译本,相对其它译本来说是阅读首选。
J。S。M。
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
1757…1827
《布莱克选集》(Selected Works)
威廉·布莱克有一次告诉我们,他走到了莽莽大地的尽头,用手指摸到了天空。四岁的时候,他大叫着说看到上帝的头就在窗外。他看到过天使停在树枝上,而先知以西结(Ezekiel)就在树下。他的妻子曾经平静地说道,“布莱克先生很少陪在我身边,他总是在天堂里面。”也许有些夸张,但毫无疑问,布莱克觉得自己与种种神灵为伍。至少在现代时期,他是幻象派诗人的最杰出代表。
布莱克是怪人,对于这个不可理喻的坏脾气天才,人们可以有不同的态度。可以认为他是个骗子,尽管他甜蜜而诚实的一生掩盖了这一点。他所处时代中有些当时很出名的人,现在已被人遗忘,他们称布莱克为无害的疯子。心理学家可以将布莱克“异常清晰的视觉”(eidetic vision)归结于一种特殊的才能,可以把一般存于头脑中的图像投射到外部世界中来。很多儿童具备这种能力,圣女贞德(Joan of Arc)也许做得到。很多理论主义者在试图解释圣徒甚至耶稣所见之时,往往会引用这一观点。最后,也可思考一下布莱克为他朋友提出的狡猾的建议,但从专业艺术家和诗人的观点来看这一观点倒颇为实际,“把想象力提高到视觉的高度。”
这一切都不重要。用实用主义标准衡量,布莱克是成功的。他的绘画,线描,木刻画虽然算不上最高水平,但都美丽动人。他最美丽的诗篇虽然不多,但立意新颖,令人难忘。他的观念虽然长时间来广受讥嘲或者被人遗忘,但对于那些对于物质主义给人类带来快乐的想法已经不抱希望的人来说,吸引力越来越大。
布莱克是那种少见的无拘无束的人。朋友称之为“没带面具的人”。他一生到死都处于贫困之中,但他恐怕是他所处时代中最为精力旺盛而快乐的人。他有某种隐密的快乐之源,我们无从知晓。这种快乐有时会促使他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有一次,有人看到他和妻子一丝不挂地坐在树阴下读《失乐园》,看到有人来,他高兴地喊道“进来,这就是亚当和夏娃,你知道吧。”
他反对那个时代绝大多数的机构(而且他也很偏执),这一点很像我们后面要看到的一些人,例如梭罗,尼采(Nietzsche)和劳伦斯(Lawrence)他的浪漫主义气息远比其后的浪漫主义诗人,如华兹华斯,济慈,雪莱更加深刻。“人完全靠想象力生存,”他告诉我们,“上帝也是人,他活在我们心中,我们也在他心中。”他又说:“我们用眼睛,而非通过眼睛看世界,结果就会相信谎言。”
他蔑视人们所谓的常识,这一点使他在宗教,政治和性爱领域中获得了各种自由。他用一句令人难忘的话,平静地预言了弗洛伊德的出现:“如果婴儿没有欲望,那他就被扼杀于摇篮之中了。”在他看来,“生命力是一种美。”他对爱的看法与众不同,“诅咒令人振作,祝福则让人懈怠。”他厌恶任何由测量和计算产生出的美德,“愤怒的老虎要比听话的马儿而加聪明。”
布莱克卓越的品质也有其弱点。他的内心世界非常丰富,结果常常使他丧失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他会用狂怒的迷雾掩盖令人痛心的真相。但我们看到的只有迷雾,他有时不善于交流。他内心中的神秘都收在了那些所谓《先知集》(Prophetic B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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