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第197章


孩子的叫声惊起树杈上两只正在睡觉的乌鸦,被惊醒的乌鸦完全搞不清状况,拼命扑腾翅膀,“呱呱”乱叫,羽毛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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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没找到夏从辉,只好把夏从辉的老婆又芬找来了。叶倾澜道谢之后,将伤湿止痛膏药贴在原容与不红也不肿的脚腕上。
“谢谢你。”原容与眼角弯起,冲着又芬迷人一笑。他现在看起来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尴尬到极点的一幕根本没发生过。
叶倾澜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急智,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向那群孩子解释说,他们两人正在锻炼身体,做一种特殊的“仰卧起坐”——叶倾澜忍不住想,假如孩子们回去之后效仿怎么办……
又芬将他们摘下的核桃分装成两袋子,一袋给小松,一袋给叶倾澜二人。又摘了一些其他水果,硬要他们收下。叶倾澜想要付钱,又芬自然不肯收,为难之际,原容与从钱包里掏出几张购物券,说这是全国连锁超市的购物券,N市也有,给即将出世的孩子买点东西。又芬不好再拒绝,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购物券。
离开果园之后,叶倾澜好奇地问原容与,他钱包里怎么会有超市购物券这种东西?原容与说是到附近谈生意,乙方非要送给他的。叶倾澜心想,这乙方也真够不着调的,竟然送这种从不逛超市的大少爷超市购物券!
三人回到船上,继续往上游划,很快便到了N市。
N市属于三线中小型城市,比不上E城繁华。三人选规模最大的商场走马观花地转了转,原容与在电子产品柜台买了个ipod送给小松,算作他的辛苦费。
商厦顶层是用餐区,叶倾澜在一家装潢有些档次的日本料理店门前停住脚步,笑着对小松说:“小松,吃没吃过寿司和生鱼片?”
小松摇头。叶倾澜说:“那好,今天姐姐请客。”
小松心知他们中午没吃饱,也不拆穿,当即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尝尝了!”
三人饱餐一顿,又乘上乌篷船,悠悠荡荡,朝下□□进。
填饱了肚子回程便从容许多。秋日的天空明净高远,令人心境也跟着开阔。原容与和叶倾澜坐在船头,略带水气的和风习习拂过,吹起他们的发丝衣角。两岸往来的人,葱茏的树,水中游动的鸭子,都在船行中缓缓倒退,犹如一幅徐徐展开的图画。
“其实,我就出生在这澜水河上。”叶倾澜凝视着粼粼的河水,轻声说。
原容与掉头向她看去:“我还以为你生在E城。”
“E城是我生活最久的地方,但我并非生在那里。”忆起往事,她的嘴角涌起一抹愉快的笑意,“当年我妈回娘家待产,离预产期还有两周,她突然开始阵痛。小松的爷爷摇着乌篷船,匆匆忙忙把我妈和外公外婆往N市的医院送。可没想到,我性子急,没等赶到医院,就迫不及待要出世了。外婆和小松的奶奶一起接的生。幸好是顺产,有惊无险。”
他微微一笑:“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传奇。所以你叫叶倾澜?”
“是啊,因为我在澜水河上诞生,外公给我取名倾澜。满月之后我就被接回E城,如果不是后来听外婆他们说起,我也以为自己生在E城。”
“说起来我比你更性急,提前两个月就降生了。”原容与说,“我是在医院的保温箱里过的满月。”
叶倾澜早听说他是早产儿,这会儿听他提起,心里还是有点为他难过。正在专心划船的小松这时插了一句:“那我和你们正好相反,预产期过了两周,我还呆在我妈的肚子里一点动静没有,可把我家人急死了!所以我妈说我呀,是天生的慢性子!”
他说完,三人都笑起来。
叶倾澜独自上岸去了趟洗手间,回到船上脚跟还没站稳,就猛然吃了一惊——
不知何时,乌篷船上竟多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
见她呆傻傻地愣在原地,小松“噗嗤”一声,忍不住先笑场了。“老大爷”憋着笑,以手掩嘴,刻意压低喉咙,用“苍老”的声音说:“怎么才刚刚过了五十年,倾澜你就不认识老朽了?可真让我老头子伤心呀——”
叶倾澜这时已经认出来了,什么老大爷,不过是某无聊人士戴上白色假发,粘了白胡子,白眉毛,拄了根拐杖,呃,还罩了件老头们常见的灰不拉几的外套——
敢情是恶作剧,逗弄她玩呢!
“老大爷”晶莹如琉璃的双眸喜滋滋地望向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夸奖。叶倾澜哭笑不得,点评道:“圣诞节还没到,扮什么圣诞老人?”
在N市逛商场时,原容与曾单独拉着小松借口要买男性用品,把她支开了一会儿,原来是买这些道具去了。
接受到白眼的原大少不服气了:“我这哪儿是圣诞老人?我明明扮的是五十年后的老年版原容与,你什么眼神呀!”
叶倾澜有点意外,于是便多瞅了他几眼,原大少立马弓腰驼背,撑着拐杖摆了个体弱气虚颤颤巍巍的造型,咳嗽两声:“人老不中用了,好心肠的小姐,可否搀扶小老儿一把?”
小松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嘴上兴奋地嚷嚷:“倾澜姐快过去呀,可别让‘老人家’等太久!”
叶倾澜默了会儿,问:“你这是……要上台表演节目,还是打算报考电影学院?”
原容与直起腰,半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白皙的脸皮却渐渐泛起粉色。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你不是说,无法想象跟我……白头到老……是什么样子吗……所以我就……”
所以,他就扮老年人给她看。
“我什么时候说过……”叶倾澜话说一半顿住了,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她说,难以想象自己和原容与变成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相互扶持的样子。但这话她是对李纳真说的,想不到,她竟告诉了原容与。
叶倾澜感到自己脸颊也开始发热了,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正在划船的小松,压低声线埋怨他:“干嘛说这些?小松还在呢……”
小松当即将ipod的耳机塞进耳朵里,朝叶倾澜眨眨眼,小脸透着狡黠:“我戴耳机听歌呢,什么也听不见!小澜姐,小容哥,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两位成年人双双回头瞅了他一眼,叶倾澜的眼神带着嗔怪,原容与则饱含嘉许。
一只白色的鸬鹚轻巧地掠过碧玉般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叶倾澜的心湖似乎也跟着荡漾起圈圈涟漪。
“像吗?”他问。
“像什么?”她假装听不懂。
“和你同床共枕五十年,一起变老变丑变豆腐渣的人。”他目光灼灼地望定她,不容她躲闪。
“一点也不像!”她心中触动,但仍旧嘴硬,“也许根本就没那个人……”
原容与微侧着脸,静静地审视她,良久才开口:“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可靠吗?”
她垂下脖颈,默然不答。
他看着她轻叹一声:“我实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五十年后,我和那些每天在公园遛鸟打太极的大爷们能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叶倾澜在心里反驳。
“对了,我身体不及你,到时候牙也松了,眼睛也花了,腿脚也发软了,只好什么事都指望你,天天‘倾澜’,‘倾澜’地叫。若是一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你就使劲数落我,我就帮你捶腿按摩讨好你……”
原大少越说声音越低,开始还带着几分委屈,很快便和缓下来,凝望着她的黑眸里,渐渐溢满柔情。
叶倾澜不由地有些愣神,这一番话让她想起外公外婆的晚年。垂暮之年的外公身体欠佳,谁照顾他都不称心,有什么事都要叫上外婆,简直一刻也离不开。外婆出门一小时,“她怎么还不回来”这句话,外公能问上十几遍。姆妈常感慨,外公年轻时多么利落好强的一个人,到老了依赖性居然这么强!
五十年后的他和她……也会和外公外婆一样,谁也离不开谁吗……
心神恍惚中,她听到原容与幽幽的叹息声:“倾澜,我不是神仙,我也会老,我也会担心。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糟老头,又老又没用,谁知道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她一急,冲口而出。话音未落就懊恼地咬住嘴唇。
原容与嗤地一笑,白眉毛跟着一抖,他拖长声调逗弄她:“原来倾澜你这么待见我呀?”
“自说自话!”她轻啐了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稳定住又急又乱的心跳,转开话题:“……把假发什么的摘了吧,别让人看笑话……”
“让他们笑去。”这一刻原容与眼里什么也看不见了,只除了她。
“我发现我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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