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第199章


益慈善,因此在E城原家父子的口碑还是相当不错的。
原大少脸色一缓,刚想说“这还差不多”,转念一想,她只说“自己心中有数”,可没正面回答呃——差点被她糊弄过去了!
于是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究竟是人品好,还是人品差?”
“当然是好!”叶倾澜立马识相地说,转头悄悄在心里擦汗。
大少爷终于满意了,安心开始吃饭。每个菜都尝过之后,他愉快地评价道:“小松没瞎说,这李寡妇的手艺还真挺不错的,乡下地方居然也有这等人才。”
“那当然,我们澜水镇自古就人杰地灵卧虎藏龙!”她趁机抬高一下自己的家乡。
原容与笑盈盈地反诘:“嗯,卧虎藏龙之地……怎么就没人想到开一家干洗店呢?”
叶倾澜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这人居然还惦记着干洗店哪!
两人都不大饿,随意吃了一些。收拾完残局,叶倾澜想到十几年前两人躲在乌篷船里过夜的往事,不由轻轻笑起来:“只可惜少了一样菜——咸鱼。”
他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两人笑了一阵,原容与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垂下头,闷声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还以为,你全都忘光了……”
一想起先前她和邵京在一起时,摆出一副前尘往事皆忘的样子,他就忍不住难过。
他落寞的神情落入眼底,叶倾澜的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半天才讪讪地说:“怎么可能忘记……”她摇摇头,话音消失在嘴边。
原容与的视线定定地停在她脸上,片刻之后,他问出心中一直纠结的问题:“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为什么……为什么我去美国那么多年,你只给我写了3封信?”
那一天E城大雪纷飞,在堆满积雪的小公园里,他也曾经用激忿的语气质问她,为什么他给她写了112封信,她只回复了3封。眼下口气虽平静不少,但其间隐含的苍凉依旧。
叶倾澜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久到原容与以为这次又得不到她的答案了,挫败感全面袭来,尖刻的话语便不受阻挡地溜出舌尖:“算了,是我太傻!我们不过是‘普通同学’关系,一个‘普通同学’凭什么一星期一封信地骚扰你!你当然没必要回信,何况对你这样的‘穷人’来说,寄到美国的邮费那么贵!你,你就当我没问吧!”
“对不起……”她望着他眉心深蹙,眼中满是为难。
“我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既然摊开了,他索性豁出去了,“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叶倾澜默然无语,良久,才再度开口:“有人说,这世上只有一个男人能做到永远无条件地爱你——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是父亲最心爱的女儿,可他还是弃我而去。”
他不动声色,等待下文。
“当年他临走时安慰哭闹的我,他说,小澜别哭,乖乖在家等着,爸爸过几天就来接你。”她语气波澜不惊,唇边却始终挂着一抹苦涩,“结果呢,直到五年后我才又见到他……”
“所以你决定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他替她说出结论。
叶倾澜没有直接回答,半晌,才说:“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骨子里既贪心又胆小,我希望别人永远爱我,可又吝于付出。如果有谁离开了我,我不会去努力挽回争取,我只会选择将他遗忘,深深地埋起来,永不再提起,就当他从来不曾存在过。无论是我父亲,邵京,还是……你……”
说完她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看原容与的表情,阖起双眸:“容与,你不该和我在一起,我是个自私的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他久久地凝视她,一动不动,脸色却逐渐和缓下来。终于他伸出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张开眼睛,他便深深地看着她,说:“真正自私的人,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语气中温柔令她不由地一怔。
“更好的女人?”原容与忽然笑了,自嘲的笑,“如果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我又怎么会……!”
开始叶倾澜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见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一半自动消音,眼神也闪烁起来,似乎不敢和她对视。她才幡然醒悟,这家伙……是在害羞么?
晓雾山上的那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许多事入眼没入心,现在仔细一想,原大少在性事上的生涩确实出乎她的意料。难道他真的是……?可,他在美国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要一起头,往昔那些缠绵亲密的画面便不受控制地迅速占领了她的脑海,害得她耳热心悸,方寸大乱。
叶倾澜正苦思冥想如何岔开话题,却冷不防被后方伸出的一双臂膀紧紧抱住。因为用力过猛,连带泊在水面的乌篷船也摇晃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撞上前方的肋骨,勉强维持的镇定一下子打破了。
贴在她背后的身体温度有些烫人,心跳甚至比她还要急促。他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里,叶倾澜的思绪情不自禁飘回几个小时之前,在夏从辉的果园里,他出其不意地吻了她……
一开始她还记得推拒,但很快就和他一道陷入了迷乱……被那些小孩打断的时候,她脑海中升起的第一念头居然是——为什么停下来……
难道,他……是想……现在继续……
想到这里,叶倾澜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向上攀升。
背后的人却没有任何后续举动,单纯只是紧搂着她,将脸颊埋进她的脖颈里,亲昵地摩挲两下,无限依恋。
叶倾澜也不晓得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她试着挣扎一下,故作镇静地小声说:“你先放开我。”
环抱她的手臂却骤然收紧,即使看不见,她也可以想象身后某人蹙眉扁嘴的任性模样。
“不放,我就不放!”原大少抱着她晃了晃,“我怕……一旦放手……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许多年以前只有十三岁的他,也曾拉着她的手说过类似的话:
如果不跟着你,我怕……再也见不着你……
叶倾澜忽然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那些信……你写给我的信……”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我都保留着……”
说完之后,她的脸更红了,原容与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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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丝竹声声,旦角那柔美悠扬的声音时高时低,岸边的树叶闪着微微的清光,一轮亮黄色的圆月倒影在深碧色的澜水河上。
两人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意识到,今天,似乎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难怪中午在小松家看见了月饼。
墨蓝的夜空当中,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跟蛋黄月饼有几分相似。叶倾澜抬头仰望月亮,有点遗憾地说:“如果早知道今天是八月十五,就应该在N市买点月饼的。”
她向来只注意公历,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是母亲或者姜赫打电话提醒她回家。中秋节是姜家最重视的几个传统节日之一,姜家父子都喜欢吃螃蟹,金秋十月又恰逢蟹黄肥的时节,因此每年中秋母亲都会买许多大闸蟹,在自家院子里摆一小桌螃蟹宴,边吃边赏月。
今年不巧姜致桓住院,这个中秋节他们可能只好在医院里过了。
叶倾澜给母亲发了短信,祝贺佳节,顺便问问姜致桓身体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接到姜赫的回复,说叶亭正忙,让他帮着回短信。他说姜致桓情况已经稳定,叫她不要担心。
看完短信,叶倾澜随口问原容与要不要也给原云智发个短信问候一下。原容与神色有些迟疑,似乎又不忍拂她的好意,便发了条短信,只有八个字:中秋快乐,保重身体。
出乎两人意料,原云智虽然没有回短信,十分钟后电话却打来了。父子俩聊了十来分钟,虽说只是聊些家常话题,但结束通话之后,原容与的神情明显愉悦了几分。
叶倾澜建议把矮桌搬到甲板上,一边喝酒一边赏月。原容与立马复议。两人在甲板上坐定,叶倾澜端起米酒坛子,一人倒满一碗,笑着说:“虽然没有月饼,也没有大闸蟹,好在咱们可以饮酒赏月听曲,还不算太糟。来,干杯!”
原容与端起塑料碗和她碰了碰,喝下一大口米酒。在原容与的记忆里,他就没正经过过几次中秋,母亲还在的时候,倒是每年都大操大办地准备过节,但常常到了中秋那一天又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回不来了。最后,他只能无聊地一个人啃着月饼,小心地偷看母亲的泪容。
想不到,今年的中秋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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