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倾澜》第251章

彭世文责备地瞪了陈少珍一眼：“少珍，不要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姜检察官，这案子你怎么看？”
姜赫因为邵文方的案子对董军做过一些调查。董军的童年过得很不幸，养成了阴狠多疑，愤世嫉俗的性格，跟母亲丘月凤的关系也不太好。邵文方给了他们母子六百万，他并不感激。一到E城就故意给邵文方惹了不少麻烦。
“董军绑架叶倾澜，可能不是为了赎金。”姜赫神色如常，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十指紧紧攥在一起，“而是为了泄愤。他对邵文方和邵京父子怀恨在心，迁怒到叶倾澜身上。”
彭世文点头：“董军确实没有索要赎金。”
小周不解：“我们怎么知道董军真正的目标不是原容与？原家那么有钱，社会关系也比叶倾澜一个博士生复杂多了，很容易被人盯上。”
副队长范长德面面俱到地说：“出事时，原容与坐的叶倾澜的车，歹徒瞄准叶倾澜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也不能排除原容与才是真正目标这一可能性。”
欧阳涵突然叫了一声：“有动静！”
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监视屏幕上。发现五名歹徒和叶倾澜，原容与全体出现在客厅。他们能看到画面，但听不到声音，只见原容与和叫老千的歹徒面对面站着，其他人环绕在周围，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然后……
“他，他们……为什么打了起来？”齐北江惊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老何说：“这还看不出来？歹徒们整天关在屋子里没什么娱乐，就在人质身上寻点乐子呗。”
“那，那可怎么办？”齐北江大惊失色，“原少爷他，他从小没打过架呀！”
不一会儿，原容与被对方一记重拳打倒在地。林锐峰和齐北江激动起来，双双扑到大屏幕前，一个叫“原先生！”另一个叫“容与少爷！”
秦季看“直播”看得眼睛冒火，恨不得自己上去把歹徒揍个稀巴烂：“怎么不打左眼？！还等什么呀？快踢他右腿！……唉！笨到家了！”
刑侦大队的成员们频频拿眼风扫他——敢情这小子以为这是拳击比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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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董军拍拍手，说：“又到了游戏时间。老千，今晚看你的，好好表现。”
“没问题，看我不把这兔崽子揍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老千自信满满。
叶倾澜心底非常失望，她原以为经过上午那一番“沟通”，董军对他们的敌意已经有所降低，也许会让他们好过一些。看来她过于乐观了。
妖姬已经去掉了原容与手腕上的锁链，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叶倾澜看着他，眼里不禁流露出焦虑。正如她料想的，经过昨天一战，原容与今天的肌肉反应相当严重，能强撑着站稳就不错了，这样子怎么跟人打？
这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董哥，今晚让我上吧！”
是虎子！
叶倾澜刹那间明白了。虎子这是在帮他们！他肯定打算偷偷放水，让原容与赢。
老千一双绿豆眼在虎子脸上提溜打转儿：“哟，咱们的小童子鸡今天想要开荤了？啊？哈哈哈！”
石猴也□□道：“虎子，你会X女人吗？要不哥哥们先X给你看，省得你到时候找不到地儿！”
妖姬伸手摸上虎子的胸口，媚眼如丝地调笑道：“那贱人有什么好？不如让姐姐好好伺候你一回，保管你舒服得什么都忘了……”
虎子一掌把妖姬甩开，稚气犹存的脸庞已经涨得血红，但无论众人如何戏谑，他都没有退却，双眼坚定地望向董军：“董哥，你就答应我吧！”
董军眼中闪过犹豫，老千见状急了：“老大，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啊，不能坏了规矩！”
董军说：“虎子，你让到一边，今晚轮到老千，明天再让你上。”
“董哥！”虎子还想再争，董军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低下头，默默退到一旁。
“游戏”开始。
原容与和昨天一样，要求叶倾澜背转脸别看。和昨天一样被锁在暖气片上的叶倾澜听话地转身，过了一会儿，又悄悄转了回来。
此时原容与已经无暇他顾。
老千虽然个子也不高，比他矮了将近一头，但生得短小精悍，动作灵活，打架的经验更加丰富，比昨天的石猴难对付多了。他一边打，一边还有闲暇偷偷瞅向叶倾澜，那垂涎的眼神跟盯着已经下了锅的肉一般。
早先趁着无人看守，叶倾澜对原容与说，待会找机会偷袭老千的咽喉。这是她从电影里看来的，咽喉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直接攻击咽喉可以让人短暂窒息和眩晕。
原容与果然按照她嘱咐的偷袭老千的咽喉，一击得手，老千痛苦地抱着脖子，蹲下身子半天起不来。然而，老千骂了一连串脏话之后又站了起来。这回他明显认真多了，很快，原容与被他一脚踢中，倒在地上。他狼狈地爬起来，“游戏”继续。过不了多久，他再次倒下，再爬起来……
原容与身上考究的衬衫早已皱得不成样子，沾满血迹和污迹，并不比街头流浪汉强到哪里去。看到那张白净俊俏的脸被打得浮肿变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董军心里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
他以前做过很多工作，端过盘子，站过柜台，做过泊车小弟。有一群人令他深深厌恶。这群人穿着笔挺的衣服，头发吹得又光又亮，皮鞋锃亮，好像从不用脚走路似的。他们走过的地方，很多人向他们鞠躬问好，可他们的眼睛永远朝上，仿佛这些人跟地上的蚂蚁一样。
这些人不就是仗着出身好，家里有钱，有什么真本事？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享用一切！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车，最漂亮的女人，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漂亮女人！他们才是这个社会真正的垃圾，渣滓！每次看到他们，董军都恨不得把他们狠狠踩在脚底下，再吐上一口唾沫！
叶倾澜感觉自己大脑里的每根神经都仿佛在被一双粗暴的手用力拉扯着，这是一场残酷又漫长的刑罚。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原容与都在被动挨打。他一次又一次摔倒，每一次大家都以为他再也爬不起来了，每一次他却又颤颤巍巍地重新站起来。虎子已经别过脸，不敢再看。
除了恐惧之外，叶倾澜必须拼命克制的还有愤怒。她一向以理性冷静自居，她也很清楚，只有忍耐再忍耐，才可能获得生的机会。但此时此刻，忿怒和暴戾却像地狱之火一般，在她胸膛熊熊燃烧，几乎烧掉了她的全部理智！
每次看到原容与摔倒，她就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同归于尽！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鲜血破皮而出。
“游戏”没有固定规则，也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一方认输为止。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千的自信心也在流逝。他打架经验丰富，深知打架有两大制胜法宝，一，不怕死，二，不怕疼。
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虽然很菜，但他简直跟没有痛觉一样，拳头打在他身上，跟打在麻袋上似的，他也不叫痛。明明动作越来越迟钝，布满血丝的眼睛发出的光芒却异常凶狠，好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来，撕下他身上的皮肉！
老千忽然觉得手脚有些发软。他虽然喜欢玩女人，但还没打算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好了好了，老子不陪你玩了。这贱女人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老千终于放弃。
还没来得及露出胜利的笑容，原容与就像冷不丁被人抽掉了脊椎骨，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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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容与！”
原容与在昏蒙中似乎听到叶倾澜焦急的呼唤声，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仿佛隔着重重山峦。他蠕动嘴唇，努力想要回应她，却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叶倾澜半跪在地上，小心地擦拭不断从原容与嘴角溢出的鲜血。
“董军，你别走！”她拉住董军的衣角，苦苦哀求，“他伤得实在太重，求求你，把他送医院吧！我一个人留下来当人质，行吗？”
董军站着不动。
“楼下就能叫到出租车，你只要派个人把他送上出租车，让出租车送他去医院。求你了！”
“不行！”董军甩开她的手，“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叶倾澜急道：“可是！这样下去，他，他会死的……”
董军瞥了眼不省人事的原容与，冷冷地撂下一句：“那也是他的命！”
董军虽然不肯送原容与去医院，但到底给了叶倾澜伤药。这些人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伤药倒是准备得很齐全。叶倾澜也不管是消炎药，还是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