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革命》第37章

轮到林嘉时，东方敬恒伸手轻轻拥了拥她，却被她死死扣住了。他想推开她，但她整个人都挂到他脖子上，“林嘉？”敬恒皱眉。
“我在，”林嘉的泪水快要漫溢，“等我完成手中的项目，就去国内和你办证。”
“谢谢你，林嘉。”东方敬恒直起头，“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林嘉抱他的手丝毫没有放松，朋友中已经有人把目光投来，夏焱自然也看到了。她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只是本能地别过头，佯装去看大屏幕上的飞机时刻表。等她再回头，敬恒已经走到林跃面前。她松出一口气，神色这才自然起来。
飞机上，她和敬恒坐一起。敬恒低头谱曲，她翻看前几日买的画册。有空姐过来问要不要毛毯，敬恒转头问她要不要，夏焱想想也好，除了睡觉还真的没有更好的方法来打发这二十个小时的时间。
她睡得很香。还接二连三地做梦。梦见了爸爸，梦见了学校，梦见了她曾教过的学生……飞机猛然颠簸起来，把她从梦里摇醒，她一睁开眼，正好听见空姐在广播里说飞机遇到了气流，让大家都系好安全带。她往旁看去，东方敬恒仍在点点画画，填满了好几张。她扯扯他的衣服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累。”东方敬恒没有停笔，神情专注地画着，“音乐剧中需要一首插曲，导演问我要了好几次，不能再拖了。”
夏焱点头，又去翻刚才的画册。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想起那天看的新闻里好像有写到东方敬恒要和赵晨伊合作演音乐剧的事，心里咯噔一下。那种别扭、尴尬的感觉又来了。她猛地甩了甩头，合上画册，转头看窗外的白云。
“怎么？有心事？”她的身体被敬恒扳过来，他已经放下了笔，写到一半的谱子正堆在他膝盖上，“是不是我只顾着工作疏忽了你，你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夏焱忙否认，“我只是有些无聊而已。”
“要不要看电影？”敬恒问她，“小宋在pad上拷了不少电影。”
“你也看吗？”夏焱有了点兴趣。
“好，我们一起看。”敬恒答应了。迅速把谱子收起来，打开pad，指着一堆电影名，问她要看哪个。她随便点了部。敬恒没有异议，把其中一只耳塞给她，和她头靠着头看起来。
看到一半，夏焱嗅出故事的悲剧意味，不忍心再看下去，用余光看敬恒，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夏焱发现，他不论是工作、表演还是干别的事情，都很专注。果真像那个色彩学老师讲得那样，喜欢灰色的人往往专一。
故事的结尾出乎夏焱的意料，男主角回到了妻子身边，而和男主角轰轰烈烈恋过一场的小三悄然离开了他的生活。这本是个大快人心的结局。可当夏炎看到小三上飞机时那落寞的背影时，心里某根弦不知怎的就被触动了。而当小三最终一个人在家里服药死去时，她的眼泪汹涌而出。
“傻不傻？”电影结束了，敬恒合上本子，点了点她的脑袋。夏焱抽抽噎噎着，脑子里满是那小三凄楚的眼神，到后来竟幻化成东方慎远的样子，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东方敬恒拿来餐巾纸替她擦眼泪，夏焱任他摆弄着，心里乱糟糟一片。
过了一会儿她拉住敬恒的手，突然说：“敬恒，我好像能原谅你姐姐了。其实……其实她也过得很不容易，我们回兴城后找时间就去探望她吧？”
“就因为刚才那电影？”敬恒抬眼问她。
她想了想说：“是，又不完全是。”她其实一直都想原谅爸爸，原谅慎远。只有这样，她才能跨过障碍，毫无芥蒂地和敬恒在一起。
现在，她终于释然了。在这世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的苦衷，事情过去了，那就让那些因它而起的情感也通通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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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飞机，夏焱就被阮姐告知要全副武装地出去。
她被戴上口罩，按上帽子，像个通缉犯似的紧跟着小宋往前走。稍远几步，是同样打扮的敬恒和阮姐。几个人避开人群，低头快走。拿了行李就迅速赶往停车场。
来接站的是敬恒手下的新助理，看见他们，就大声招呼。阮姐连连用眼神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很快有人停下来看他们，窃窃私语。敬恒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敬恒先生，我是南方文艺报的记者。能不能回应一下网上关于林嘉和你的绯闻。”还真是孙悟空再世，如此火眼金睛。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队伍迅速壮大。
夏焱回头时，看到的已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和闪成一片的光，而明显高人一头的敬恒站在包围圈里，兀自沉默着。夏焱一看这情形，犹豫着要不要先到停车场去。这时又有几个粉丝冲过来，推攘着想要挤进去。他们一次次地使劲，竟莫名其妙把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夏焱也推入了人群里。
里圈的人被挤压，回过头骂骂咧咧着。看到夏焱蒙着一张脸，立刻觉察出异样，上下打量她。夏焱想要往外走，根本找不到一点点缝隙。
“是夏小姐吗？”有人认出了她。一群立刻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转过头围观她，然后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夏焱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架势，被人推得东摇西晃，差点被人踩到脚底下去。
幸好，在包围圈里的敬恒眼疾手快，伸出手捞住了她的人，一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那边阮姐和小宋在保安的帮助下也突围成功，闯出一小条道来。夏焱还没反应过来，东方敬恒已把她圈进自己臂膀下，用身体护着她往前走。边走边应付不断追问的记者：“对不起，无可奉告！”“对不起，不方便透露。”
几小时后。
敬恒和夏焱才刚到家，东方敬恒在机场英雄救美的视频，已被人传到网上，广泛转载。对此东方敬恒不甚在意，倒是阮姐颇有些担心：“你马上要拍音乐剧了，这个时候千万别被媒体黑到才好。”
东方敬恒笑笑，转头认真叮嘱夏焱：“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应该先走。我和阮姐能应付得来。”
“不是我想要回来，我是被他们挤得……”夏焱只要回想刚才那惊悚一幕，就心跳不已。
“你以后出行恐怕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形。我没什么，但你要保护好自己。”敬恒说。
到家第二天，夏焱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敬恒和阮姐就去剧组报到了。
夏焱一个人呆东方敬恒家，除了画画，就在一个理疗师的指导下进行自主式康复训练。闲来无事时，很想去网上溜达溜达，却慑于铺天盖地的新闻，连打开网页的勇气都没有。
她这样足不出户地过了一星期。直到周末，敬恒才从剧组返回短暂休息一天。正好高园学校也放了一天半小假。几个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顿晚饭。
高园见到夏焱十分兴奋，黏着她说东说西。夏焱问她最近状态好不好，她笑着说还可以。还提到了袁萍，说她顺利过了艺考，已经回到学校了。
再次听这些曾经熟悉的人事，夏焱还是忍不住心潮荡漾，只不过再去回忆时，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吃完饭，高园又拉住夏焱小聊了一会儿。她向夏焱爆料，贾老师和林老师快要结婚了。
夏焱听了吃了一惊。贾静和林舒白，原本是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的一对，但世事难料。冤家也能成眷属。
“夏老师，贾老师都有归宿了。那你呢？”高园问。
夏焱一时有些心虚，都不知道该怎么答。她以为东方敬恒会把他们的事告诉高园，没想到他没说。
“我不急，你倒先急了？”最后夏焱以笑掩饰，快快催促高园去复习功课。
高园走到楼梯口时，敬恒刚好下来，手里拿着提琴。
“叔叔，你要干嘛？”
“想给夏焱拉首曲子。”东方敬恒淡淡说，“你去做功课吧。”
“哦。”东方敬恒一开口，高园马上变回原形，乖乖上楼去了。
看着她走进房间，东方敬恒坐到夏焱身边，握了握她搭在沙发上的手说：“这几天呆家里一定很无聊吧？说吧，你要听什么，我服务到底。”
“《绿袖子》、《夏夜》、《思乡曲》……”夏焱一口气报了很长一串，那都是东方敬恒在演奏会上拉过的曲子。到现在，夏焱仍然记忆犹新。
“为什么是这些？”东方敬恒有些好奇。
夏焱勾勾他的手臂，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知道，我曾经来兴城听过你第一次演奏会。我记得当时全场爆满，气氛嗨得不行。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