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彻的夏》第15章


“喜欢这幅?”
“喜欢吧。”
易启又看了看墙上的这幅画,“抱歉,我还有同伴。”她回身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Lydia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画已经包好送到了她手里,当然被她带回家的还有送画人的联系方式。
“真的很感谢。”
“没关系,我本来没打算买画,但因为当时的一些立场原因又应该买,刚巧遇见你。没多管闲事就好。”
“当然没有,无论你的立场如何,于我都是要好好谢谢你的。但不知道有什么能做的。”
夕阳照到那幅刚刚挂好的画上,丰富的色彩中红色显得格外的热烈。
“下周六有个活动,有时间吗?”
“我知道了,请告诉我时间和地点。只是总觉得这样算不上是感谢。”
“确实帮了我。那天上午十点左右我会去接你,衣服也会提前准备好送过去,很无聊的活动,大概要白白浪费一个周六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一个联系的地址吗?”
“我本来也没事,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的,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Lydia把地址、衣服的尺码和自己的名字发了过去。过了一会对方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抱歉。我叫易启,周易的‘易’,启程的‘启’。”
“我知道,画廊的人告诉过我。我叫林穗儿。”
来送衣服的是易启的助理,但对于林穗儿则是不认识的人。周六的那个活动是场拍卖会,到场的多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看起来互相都有些来往,并不陌生的样子。
“只是坐着,很无聊吧?”拍卖会结束后易启请她吃了饭。
“没有,见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来的都是长辈,一见面总要介绍人给我认识,又不好推辞,有个女伴在就好多了。”
“想想确实来了很多女孩。”林穗儿笑道。“和女孩认识不好?”
“也称不上不好,只是我不善交际,有些累。”
“那倒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吗?连名字都没说。”
“这样看,那对方连名字都没说就敢跟着走的我是太轻浮了。”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和你在一起很自在。”
“谢谢。”
“只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跟别人走确实很危险。”
林穗儿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着,觉得好笑,“难道我还是小孩吗?你这样说真是有趣。”
而在易启看来,在他面前这个穿着湖蓝色短裙,笑得毫无顾忌的女孩倒真像个小孩。“可不就是个小孩嘛,大学还没毕业吧。”
“确实没毕业,但也毕竟是大学生了,怎么算小孩,而且你看起来像是比我还小呢。”
“22岁,你呢?不许谎报。”
“21岁。但也不是小孩了,分得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不会随便跟谁走的。”
“那为什么来了?”
“你不是送了画给我吗?”同样是笑脸,但此刻的笑在易启看来却全没了刚刚的天真烂漫。
吃过饭她没让易启送她,想一个人走走,或许本不该如此,或许本可以在回家的途中制造下一次见面的机会,或许就这样不会再见面了,但她还是想一个人走走,她想去一个地方,一个这么一来她从没去过的地方。她去了墓地,有葎儿的墓地。
墓碑上的名字是“林瑞儿”,在Lydia为自己取名字的时候,这个名字突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葎儿有很多假名,她从来不去记它们,但不知怎么了,这个名字突然的出现。她渐渐开始熟悉这种恐惧了,葎儿姐姐为什么会自杀的原因或许就和这种恐惧有关。她第一次真正接受了葎儿的死,第一次站在她的墓碑前,第一次为她而哭了。
那天之后,将近一个月,突然接到了易启的电话。
“这个周末有时间吗?画展要一起看吗?”
“又有很多人要被介绍给你了吗?”
“我十点去接你,可以吗?”
“我知道了。”
这个画展,她本来就计划要去,时间不能拉得更长了,但对于他的邀请,她还是有些意外,事情进展的比计划中更顺利。
“喜欢人物画?”
“更喜欢风景画。”他答道,眼睛流连于一幅画上奔向母亲的孩子的表情。那孩子所特有的不加掩饰却不明了的急切被描画极精准。林穗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也被它吸引了。孩子,想到葎儿找到她时她也与这画中的孩子年龄相仿,葎儿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又是处于什么目的抚养她的呢?
“你看画的表情和平时不同。”她循声回头,发现易启正看着自己,不是余光,是直视着,似乎已经有一会儿了。
“哪不同?”她并没注意到自己走神的这样严重,她的精神太不集中了。
“像是两个人。”他笑了笑,将头转了回去。
这次的画展比上次人多些,偶尔会有吵闹声,期间有两个女孩来搭过话,林穗儿并没有靠近,在相对安静的角落看画。
“试着交往才能善于交往,总是避开也不好吧。”
“有些交往过于擅长是不负责任的。”
“或许她们也不都是有什么目的的,只想交个朋友也不一定。对女孩太过提防会被想成自我意识过剩的。”
“我大概是真的自我意识过剩了,毕竟还主动邀请了你,让你困扰了吗?”
“是啊,有些困扰啊。”林穗儿看着墙上的画,漫不经心的说着,“我也不是没有居心的啊,正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跹君子,花团盼待也是理所当然的。请不要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交往。”她的余光扫到他有些诧异的脸,“我把困扰还回去了吗?”她又笑了,是那种孩子一样的笑。
易启分不清她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只觉得她的笑让人不想疏远。之后也见过几次,但两人虽亲密了些,关系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以第一次说话已经过了三个月,到了六月份。易启已经习惯她在身边的方便,其他人也都传开了他身边有个女孩,各种猜疑油然而生,他也不解释,只觉得这样很好,只是林穗儿那句“请不要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交往”,对他的影响不但没能消失,反倒有增无减。林穗儿几乎从来不主动打电话给他,那天却约他吃饭。他觉得稀奇,竟有些期待。
“我大概要退学了。”刚刚还说着店里的装潢,她突然接了这么一句,看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让易启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
“退学。”
“为什么?”
“感觉读不下去了,出勤率也是个问题,继续也没有意义。一张毕业证让我这样痛苦,实在觉得不值得。”她还是刚刚的样子,吃东西和说话间断着进行。像是漫不经心,又像在深思熟虑。
“决定了的话,也好。”他明显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况,这并不在他的生活范围内。但他马上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你要离开这里?”
“是啊。”她笑了,与孩子截然不同的笑,已经不再吃东西了。
“去哪里?暂时的?长期的?”
饭店还是刚才的样子,易启却觉得自己与周围远了许多,对面坐着的林穗儿只是笑着看着他,是他不喜欢的那种笑,像面具一样的笑。然后,她开口了。
“我要离开了,不光是这座城市,还有这种生活。我尽力了,但社会生活对我来说,有着某方面的问题,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起来足够正常,没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我并没有觉。。。。。。”他没能把话说完。
“并不是很严重,还是可以保证正常生活的,医生也建议只是休学一段时间,但就算过段时间状态又能好起来了,也不想再回来了。所以还是退学了算了。学校毕竟太热闹了。虽然已经搬出来了,但毕竟还是集体生活。”
“是我总找你出来的原因吗?你该早和我说的。”
“请不要这样想,和谁相处本来就是可以的,我们去的地方也大多肃静。这件事是很久前就在考虑了的。我只是适应性不是很好而已,并不是精神有问题。确实早该和你说的,但总觉得不好开口。真的与你无关,一直以来,都很开心。医生也说能和谁成为朋友是好现象。”
“要回家去?”
“先回家一趟,但只是回去准备一下,会去医生推荐的疗养院,并不是为了接受什么治疗,只是那的环境比较安静。”林穗儿坐地笔直,易启觉得她像尊雕像,只有嘴上下开合。“别这样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只是适应不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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