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8章


花红叶青,才是世间绝美的风景。
突地,天地间,一片暗黑。
骤雨来袭,雨打花落。
落花,更像是离人。
生死相离之人。
此刻她面前的海棠,随风而舞,花已凋零,叶色犹青,她的面上已是挂满泪珠。
第七章 神鞭龙三
浓雾之中,晓色方起。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咕噜噜!”
“咕噜噜!”
一辆乌篷马车冲破浓雾,奔出临安城外。
车轮辚辚,向前奔去,走得甚急!
突地,一声长嘶。
那匹拉着车驾的骏马竟然忽然倒毙。
“砰!”
又是一声巨响。
那马车亦翻倒在地。
马已死,车已翻,车驾散乱了一地。
浓雾之中,两条黑色的人影,飞速蹿出,落在那倒覆在地的马车旁。
这是两条及其粗壮的汉子,背负长刀,黑袍蒙面,只露出两只灼灼的眼睛。
一人偏瘦,身形极长,一人极胖,身形稍短。
他们的身躯皆被一袭宽大黑袍罩着,在乳白色的浓雾中随风浮动,就像两只巨大的野兽。
那条瘦长人影,拔足如黑烟般逸去,疾飞掠至那翻到的马车旁,一只手掌掀开车帘一看,咦了一声。
“怎么啦?”
另一人冷冷问道。
“马车竟然是空的!”
“空的!”
“对!”
“人呢?”
“没有人!”
“不可能,昨晚我明明看见他买了这驾马车,还花钱雇了一个年迈的车夫。”
“一个年迈的车夫,有多年迈?”
“很年迈,少说也有七十岁!”
“七十岁!”
“对!那人的头发花白,牙齿脱落,而且驼背,甚至走起路来都颤抖不止!”
“一个有钱的人,怎么会雇一个这样的一个车夫?”
“有钱人的想法往往是我们这些人无法理解的,而通常一些看似毫无用处的人,往往却能办成一些很难的事情!”
“你的话看似很有道理!”
“无论如何,你必须承认,我们输给了一个车夫。”
“一个车夫?”
“对,一个车夫,一个年迈的车夫,很年迈,那人的头发花白,牙齿脱落,而且驼背,甚至走起路来都颤抖不止!”
“我们怎么会输?我们很少出错!”
“但我们确实是输了!”
语声未了,白雾之中,蓦地传来一阵轻笑。
笑声未落,便已有一条白色的人影自浓雾之中飘来。
“谁!”
陡然,两道寒芒一闪,两个黑衣人的掌中已然多了一口长刀,他们灼灼的目光有如暗夜之中闪烁的四颗寒星。
雪亮的长刀握在漆黑的掌中。
颤抖的手臂停在迷蒙的空中。
长刀,很长的长刀!
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两人心头一骇,定睛望去,浓雾之中,已有一个驼背老人缓步走来。
那老人苍老已极,很年迈,少说也有七十岁,他的头发花白,牙齿脱落,而且驼背,甚至走起路来都颤抖不止!
世间这样苍老的老人,多半已经长埋于地下了,可眼前这个老人,却活得好好的,他的掌中端着一条马鞭,腿脚虽不利索,但他的目光却充满力量,有种一种年轻的味道。
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一粒即将萌发的种子。
他笑了,笑得很轻松,也笑得很年轻。
他有一张七十六岁的脸,脸上却是一种二十三岁的笑,你很难想象一个苍老的人面上的这种很年轻的笑容。
他笑得很得意,似乎他还可以活很多年。
尽管在眼前这两个大汉看来,他马上就会死。
一个人会不会死,往往他自己比别人要清楚得多。
“你就是那个车夫?”
那个瘦长的汉子,紧紧抓着刀柄,忍不住问道。
他虽然已经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却不敢去望那老人的眼睛,只因老人眼中有一种摄人的光芒,就像猎人腰间锋利的匕首,就像毒妇人尖酸刻薄的语声。
“对,那就是我!”
老人语声简单,丝毫也不加任何修饰和情感,却听的人心头发怵。
就像山头突然吹过的一阵干冷的山风,吹入人的心扉,吹得人心起了一阵颤抖!
“你们似乎跟踪我们很久了!从我们住下客栈开始,这是究竟为了什么?”
老人的面色仍是很平静,目光之中,却已多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那极胖的汉子的目光之中浮出一阵阴森的寒意,那一阵寒意又化作一种恐惧,冲出他的胸膛。
他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抓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颤声道:“你是谁?”
他虽已极力掩饰他内心的恐惧,但他的腿仍是止不住的颤抖,就像林间被风吹动的树叶。
一个人自以为做了一见了不起的大事,在别人眼中却根本不值一提,这种恐惧与失落,往往是巨大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听说过你们的名号!”
老人垂目看了看掌中的长鞭,挺起佝偻的背,忽又一笑,朗声道:“胖的叫林啸,瘦的是雷鸣,对么?”
“你知道我们?”那瘦长的汉子,心头微微一怔,失声道。
“不错,在临安城内,你便一直跟着孟少爷,莫非你们是惜月宫主派来的?”
老人语声轻淡,语气之中并无多少感情的变化。
“惜月宫主”四个字在江湖之中,已被人们当作神一样敬畏,可此刻从这老人的口中缓缓说出,却显得那样平淡,就像一个老人家在呼喊寻常人家一个小女孩的名字一样。
也许,在这老人看来江湖之中人人敬若神灵的惜月宫主,本就是一个小女孩,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少女。
世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很多,但像惜月宫主这样的女人却并不多。
“对,我们受惜月宫主之命,前来追杀负心人孟秋白!”
那瘦长的汉子阴鸷一笑,目光之中突地涌出一种浓重的杀机。
似乎在这片刻之间,“惜月宫主”四个字突然给了他一种巨大的力量,在他看来,惜月宫主就是江湖之中的神,一个永远也不会被摧毁的神话。
在他看来,“惜月宫主”这四个字远比这世上任何一把刀、任何一柄剑都要更加锋利,都要更会杀人!
“你把孟秋白藏到哪里去了!识相的赶快把他交出来,否则……嘿嘿……”
那个极胖的汉子嘿嘿一笑,冷冷道。
寒冷的山风,将他这干冷的语声吹散,吹至四面八方。
于是这拂晓的浓雾之中,也多了一种阴冷之气。
驼背老人却仍是淡然一笑,道:“即便我知道他的下落,也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因为——”
老人一言至此,语声一顿,两道目光直照在二人的面上。
“因为什么?”那瘦长汉子脱口道。
“因为规矩!”老人笑道。
“规矩?!”
“不错!”
“什么规矩?规矩是什么?”
“江湖规矩,规矩就是道义!江湖道义!”
“道义值钱么?规矩多少钱一斤?道义能吃么?”
“道义不能吃,却是无价的!”
“那你是不肯说出孟秋白的下落啰!”
“对!”
“找死!”
那瘦长汉子语声未了,便已挥动长刀直朝那老人面门劈去!
他身形暴长,如猛虎扑食,直朝那老人猛扑而来。
老人心中一动,冷笑一声,将身一闪,那一刀贴着他的衣襟扫过!
瘦长汉子一刀落空,突又刀锋一转,直削老人肩井大穴!
他使的尽是一些辛辣狠毒的招式,招招欲夺那老人的性命。
老人身形一躬,足下轻踏,身体已如一片羽毛一般轻轻飘起。
他身形方落,只听一声暴喝,刀光一闪,身后那个极胖的汉子,已挥刀杀到!
老人身形一荡,飘开三丈!
只听“叮”的一声长鸣,两刀相触,有如老龙长吟,令人心头一震!
那两名大汉此时已是大汗淋漓,但他们的心却早已冷了半截。
他们虽算不得江湖上绝顶的高手,但也算见过一些世面,行家功法皆见过不少,但眼前老人如此奇诡莫测的身法,他们却是生平未见!
他们虽不知眼前这驼背老人的真实身份,但已知这老人武功远非他二人可比。
两人尚在惊骇之中,忽听那老人一声长啸,啸声慑人,如铁器击石,其声锵然!
二人骇得不轻,转目望处,却见那老人手腕一抖,那一条长鞭,已如一条长蛇一般朝自己游来!
那瘦长汉子心头一凛,情急之下挥刀相迎。
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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